路德很想说万年青疯了，但是万年青表情很平静，仿佛刚才吃下的不是致死的毒药，而是两份糖丸。
    “你希望我死，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这下你满意了吗？”万年青的笑容和月环商业那个下午的初次见面一样，和煦地像个邻家的大男孩。
    路德缓缓坐回凳子上，他被万年青的决绝震惊了。
    说服毒就服毒，说死就死，毫不犹豫。
    一切只是为了让零号付出代价…在隔空的对决中，赢下零号。
    “你就不怕我答应你，帮你弄死零号，回头就反悔吗？”路德问，“那时候你已经是死人一个，可没办法回来报复我。”
    万年青看着路德，笑着说道：“我上一次看不懂你，这一次不会再看走眼了。”
    “你虽然看起来对很多事都不关心，总说要懒散过日子，找个地方摸鱼度日，看起来像是个无可救药的懒人…”
    “偏偏你就是有奇怪的正义感，会为了那些无足轻重的生命发出怒吼，会无法无视那些藏匿在黑暗里的东西，你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爱说教的傻子，也是一个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一步也不肯退让的人。”
    “零号是横亘在你面前的那抹阴影，你的正义感会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因为在你眼中，这个世界就应该安静，祥和。”
    路德捂着额：“我竟然能从你的嘴里听到夸奖的话语…”
    刚才的闹剧让周围的人全部跑到了远处，探头探脑围观着这边，唯独附近的门店仍旧还有敬业的服务员在营业。
    “服务员。”
    被路德点名的女孩打了个抖，小心地来到路德身边。
    “给我送两瓶酒来。”
    万年青的生命已经开始倒计时，然而看到路德点酒，他没有阻止。
    两个人是该喝一杯的。
    两大杯酒被放到了路德和万年青面前，两个人默契的碰杯，一口气喝掉一大半。
    “值得么？”路德不解地问，“如果你躲起来，以你的能力，苟活一辈子能做到吧？”
    “那样浑浑噩噩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如果想要过这样的生活，我就不会加入乌合之众，而是在被联盟拒绝之后，老老实实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和你不同，你赢过，享受过胜利的滋味，你对于胜利并不饥渴，你有喜欢的人，功成名就，所以根本不明白我这种人到底追求什么。”
    “我就是想赢！”万年青紧咬着牙，脸部肌肉却开始无法控制地抽搐着，“我从没有赢过一次大的，从没有让人把我的名字铭记过！”
    再次碰杯，万年青看着已经变得无力的手，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路德。
    “回答呢？”
    “我答应你，我会让零号首脑永远消失。我曾经想过，不再沾血，但是你说得对，我就是有些奇怪的正义感，会觉得有些人不配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
    万年青释然地微微点头，从怪力手里接过u盘，拍在了路德手心。
    “我已经开始没法控制身子了，你坐过来一些，接下来我说的东西虽然都是猜想，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亲自向零号首脑验证，我要证明，我不是棋子，我已经看到了他的全盘打算…也是我掀翻了他的棋盘！”
    万年青把怪力收起来，让达克莱伊见机来到万年青的影子里。
    路德把椅子并到万年青旁边，聆听着万年青的诉说。
    万年青的话很急促，他的呼吸已经开始紊乱，抽搐的症状已经蔓延到了四肢，他在与时间赛跑，把和零号首脑对决的所有信息都交给路德，由路德去完成对零号致命的一击。
    渐渐地，万年青的话开始变得迟缓，眼神也开始迷离，嘴角也开始出现白沫。
    听得胆战心惊的路德恨不得立刻起身，出发，找到零号首脑直接动手。
    即便以路德一个穿越者的视角看仍有瑕疵，但是这绝对是路德在精灵世界见识过最有远谋的策略。
    “零号首脑到底是谁！”
    路德看着万年青越来越涣散的目光，伸出手，抓住万年青的肩膀。
    万年青艰难张开嘴，没有说出名字，而是一句让路德毛骨悚然的话。
    路德被吓得站立不稳，心神恍惚。
    “我的…其他精灵…已经…放生，身上只剩下…玛狃拉…沙瓦郎，还…有怪力。”
    “交给…你了。”
    路德从万年青腰带上取下精灵球，当着万年青放进背包。
    “我会尊重他们的选择。”
    话音刚落，万年青抽搐的身子突然啪地一下砸在了桌面上，毫无征兆。
    路德绕到侧面，发现万年青嘴里不断涌出白沫，用手指试了一下鼻息，已经没有什么气了。
    “通知君莎，就告诉她们，疑似乌合之众首脑万年青的人中毒身亡。”路德对着远远围观的人群喊了一声。
    路德心急如焚，刚想跳上达克莱伊的身子，却回想起了什么，回身把万年青推过来的药瓶拿走。
    达克莱伊挤开人群，飞速赶往百代市道馆。
    百代道馆一片漆黑，路德从后院翻进院内，结果被一棵树迎头撞上。
    抓贼的椰蛋树发现是路德之后，好奇地看着他，很想知道他翻墙而入是个什么打算。
    “菜种呢？”路德急忙问。
    椰蛋树摇摇头，示意菜种不在道馆。
    路德赶紧找到道馆内的电话，根据联盟提供的信息拨打希罗娜的号码。
    路德急得跳脚，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接听。
    拨打四天王，一样如此。
    路德想拨打神奥联盟其他人的电话，但是却再次陷入了围剿乌合之众时的那个问题，害怕信息泄露。
    路德满头大汗，却发现庭院里，热带龙正在享受着椰蛋树控制水管，喷洒出的水花。
    没时间思考，路德跑到庭院里，对着热带龙说：“热带龙，带我去阳心市。”
    “我知道你的主人菜种不在，所以你可能不会听我的话，但是请你帮帮我…如果去晚了，事情就没法挽回了！”
    路德急迫的样子让湿漉漉的热带龙楞了一下，然后他慢慢趴下身子。
    路德欣喜地抱着热带龙的脑袋亲了一口，利索地爬上他的身子。
    “用你最快的速度，去阳心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