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将手伸向自己的裤兜，掏啊掏啊！她手里出现了一很小的塑料袋，袋子里面是一些零钱，一块的，十块钱的，五块的……
    老人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将钱递到苏瑜面前，嘴唇微微动了动，“这些，这些钱是不是不够住院费的？”
    “大娘，您这点钱别说住院费了，就是刚才给孙女清理伤口的费用也不够！”李样皱着眉头，眼中闪过一抹鄙夷。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李样忽然眼巴巴地望向苏瑜，说道：“苏医生，你老公那么有钱，不如你就可怜可怜这位大娘和她孙女吧！”
    一旁的赵东勤瞬间变了脸色，沉着脸轻斥一声：“李护士，你说什么呢！”
    李样咬咬牙，心生不满，“难道我说错了吗？她家既然那么有钱，拿一点出来做好事怎么了？苏医生，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末了，她又连忙对老人说道：“大娘，我们这位苏医生人好心善，家里又很有钱，您只要求求她，她肯定会帮助您和您的孙女。”
    一时之间，在场大伙儿的脸色都变了色，这不是道德绑架是什么？
    老人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很快，那一双眼睛的光芒又黯淡下去，她怯怯地摇摇头，小声地嚅嗫道：“我，我去想办法借钱，我去想办法借钱。”
    说着，老人抬起头看向苏瑜，咧了咧干裂的嘴角，“医生，我现在就去借钱，麻烦你们照顾一下我孙女，我很快就赶回来。”
    不等苏瑜开口说什么，老人已经踉踉跄跄地朝着外面跑去。
    苏瑜张了张嘴，似是想叫住那位老人，可最终她也没有开口。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缓缓吁了一口气。
    这分明就是个无底洞，谁会无亲无故地去帮忙！这次给了钱，说不定下次还有其他麻烦。
    “你们先给小女孩帮我伤口好好清理一下，然后上药，我出去一下。”
    苏瑜丢下话，转身就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前脚刚一走，病房里就热闹起来。
    “李护士，你刚才那话真不应该说，人苏医生的老公的是不差钱，可这……这也不能道德绑架吧！谁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
    “可不是！李样，你刚才那事情做得忒差劲了，我要是苏医生，一准抽你。”
    “王莉莉，你别动不动就抽人！人李护士也是心里着急，可谁让咱们有心无力呢！比起苏医生的老公，咱们就是大街上的乞丐。”
    “别！我可不是什么乞丐！张护士，你不是有心无力吗？这两百块钱你总有吧！少去外面吃一顿大餐就省下了。对了，我给小女孩捐五百，先记下，我手头没现金，但手机里有钱。”
    “那我捐两百吧！我家里还有还有两孩子花钱，这个月得向补习班交钱。”
    “我捐三百！”
    “我五百！”
    “我两百。”
    “两百。”
    ……
    另一边，苏瑜从病房出去之后，偷偷跟在了小女孩奶奶的身后。
    老人一路踉踉跄跄地直奔医院大门口，等走出大门之后，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手里用力地攒着仅有的百来块钱。
    那也许她辛苦了很久才攒下来的钱，可这些钱，依旧不够她孙女的治疗费和住院费。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救玉丫头？”忽然想到什么，老人猛地抬起头，然后挣扎着站起来。
    她又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医院外的大街上。
    就在苏瑜好奇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只瞧见老人直接在路边跪下去，嘴里小声地念叨着：“求你们救救我孙女儿，求你们救救她……”
    渐渐的，她的声音变得大起来，身体拱起来，额头抵在冷硬的地面。
    苏瑜鼻腔顿时一阵酸楚，眼睛微微发涩。
    她连忙折回去医院的职工宿舍。
    苏瑜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卡里有两万多块钱，是她拿来做不时之需用的，这次刚好能派上用场。
    等她拿着银行卡再回来，老人已经跪在地上，她前面除了一张十块的，再没有其他钱。
    苏瑜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提步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老人搀扶起来。
    老人瞧见是苏瑜，一张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嘴角微微嚅嗫了一下，“苏，苏医生……”
    看着老人慌张无措的样子，苏瑜只觉得心里堵堵的，像是压了一块巨石，眼眶发涩。
    她敛了敛眸色，将一早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到老人手里，说道：“大娘，这张卡里有两万多块钱，您先拿去给您孙女把住院手续办了，还有其他的一些费用也先交了，后期如果不够，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老人看着手里的银行卡，忙推回去，“这，这哪能要你的钱！”
    苏瑜抿唇浅笑，轻声说：“大娘，孩子的伤势要紧！其他的，都不重要。”
    老人犹豫了一下，立刻要给苏瑜跪下。
    苏瑜连忙伸手扶住她，“大娘，您用不着这样，真的用不着！”
    “苏医生，谢谢你！谢谢你！等玉丫头的伤好了，我让她给你磕头。”老人有满心感激的话想跟苏瑜说，可最后也只哽咽着说出这么一句。
    苏瑜眼眶微涩，“大娘，我先带您去把住院手续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