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仁简直无语:“我看到她的时候腿已经坏死了,你怎么不说你阿妈要是不乱跑就不会出事。”
她看阿古拉眼神里闪过一丝羞惭,就问:“你是跟她一起躲避暴风雪的对吗?”
阿古拉点点头,萨仁就冷哼一声:“你好好地站在这儿,那肯定是她一直在护着你,她要不是护着你,腿也不会坏死!你现在这么着急,是不是觉得愧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阿妈?别把你的愧疚迁怒到别人身上。”
“你说的没错,都是我的错!”阿古拉突然就崩溃了,“是我没照顾好阿妈,晚上我说守夜,结果睡着了,让她自己一个人忙了一晚。后来我跟她换着班,她还坚持把最暖和的地方给了我,帮我挡着风雪才会被冻伤的,都是我没用,是我护不住她。”
躲在雪窝里必须时不时的清理出口,免得被彻底封住窒息而死,忙碌整晚又在进风处,冻伤是难免的,谁能想到会这么严重。
萨仁叹口气,再讨厌这两个人也不能见死不救,“我跟赵医生的判断都是需要截肢,我会先用针灸帮她控制住,截断她左小腿循环,避免往上感染,要尽快送去旗里医院做截肢手术。”
阿古拉阿爸哀嚎一声:“怎么去?那么厚的雪。”
“用骆驼,我们能骑骆驼回来就能骑骆驼到旗里。”阿古拉坚定地道。
其实如果萨仁能找到需要用的药,她完全可以彻底截断这条小腿的经脉血管,让它彻底成为死细胞,不影响到上边,可一没药材,二是做到后这条腿看起来会太诡异,还是不要说的好。
其实她还想说医务室里有名伤员很重要,军区肯定会有人找他,到时候可以让他们把阿古拉阿妈带走。
但想想这家人的秉性,还是先帮着处理好就行了,看他们自己想怎么做,免得出事还要被反咬一口。
结果那些借来的骆驼已经开始拉稀了,显然没法再带阿古拉阿妈去旗里。
小彩只修复了靠近查达的线路,根本没用,还是无法通话,她跟萨仁说:“雪太厚了,我们跟蜗牛一样慢慢挪着往前走,回来的时候趟出路来了倒是轻松点。”
等她知道有飞机坠落,还有伤员时,不由急了:“必须恢复通信,谁家还有骆驼,我去借。”
光靠骆驼显然是不行的,萨仁还是把希望寄托在医务室那几个人身上,便衣的那个应该是个学者,另一个受伤的是飞行员。
萨仁过去看他们时,方脸军人不在,她就问一字眉,他们是不是奇山基地的,他摇摇头也不说话,又问他要去干什么,他还是摇摇头。
呵呵!
“保密对吧!行吧,我就是觉得你们在雪灾这么严重的时候占用飞机肯定是有重要的事,飞机坠落肯定会耽误大事吧?”
一字眉陪笑道:“其实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当兵的服从命令就行了,不会多问。”
“好吧,我也不多问,现在路封了走不了,查达有个重伤员,需要做截肢手术,如果你们有飞机来接的话,可以把她带走吗?”
“可以,我战友已经在这个包顶还有外边雪地上做了标记,如果飞机过来巡视肯定能看到求救信号。”
萨仁松了口气,把这事告诉刘队长,让刘队长去安排,她是一点不想沾惹阿古拉家的事了。
第二天早上,一字眉来喊她,说那两个伤员都醒了,她过去看了看又给换了药。
方脸想到昨天那把刀,就担心地问:“会不会感染?”
“昨天确实有感染的危险,不过现在这不是都醒了吗。”
飞行员知道是她救了自己,连声道谢,倒是那个便衣的一直愣愣的看着她没说话,等她要走时,他才道谢,又问:“你不会就是救了严军长的那个小兽医吧?”
兽医就兽医吧,还要加个小字,萨仁没理他,直接走了。
她刚一出医务室,就听见方脸跟一字眉吓到的声音。
“怎么会是兽医?他们说她是医生啊!”
“我就看她昨天的刀不对劲,哪里是兽医,明明就是屠夫。”
“卓工,真是她救了军长吗?”
萨仁:……
呵呵,好人难做啊,刚才就不该给他们止疼,还让赵医生给他们熬牛奶粥,白瞎,止了血死不了就行了!
吃过早饭没一会儿,萨仁就听见了飞机的轰隆声,现在的直升机笨重噪音还大,离老远就听见了。
飞机顺着方脸的求救信号直接降落到了支部前边,结果下来的人却说是来接萨仁的。
方脸愣住,这小兽医到底是什么人?比卓工还重要?
萨仁过来一问,才知道是邢书记申请的飞机,要接她到旗里协助救灾工作。
这还有什么好协助的?求灾办的人肯定比她更专业,她只是提前知道有雪灾而已。
她不肯去,只说伤员优先,飞行员只负责接人,见有伤员自然是先带伤员回去了,刘队长赶紧通知了阿古拉,他用勒勒车推着他阿妈过来,还特意凑过来跟萨仁说了声谢谢。
直升机空间不大,只能载四个人,光伤员就有三个,阿古拉是不能去了,方脸跟一字眉还得留下一个。
方脸看看支部前边的三间平房,主动说:“我留下来帮着她们修复线路吧。”
阿古拉看着直升机远去,虽然担心但也没办法,要等路开了才能去旗里,他叹了口气,过来跟萨仁说:“昨天的事真对不起,我阿妈一直说是她害了我,然后一直把我护在里面,我睡着了,她还把她的袍子披到我身上,她冻成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这个做儿子的没用,我太恨自己太急了,才会怪你,萨仁你能原谅我吗?”
萨仁摆摆手,她见过的奇葩病患家属多了去了,谈不上原谅不原谅,不做出格的事,她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看他懊恼,还安慰两句:“她会没事的,等过上十几年没准还可以按假肢。”
等阿古拉回去了,刘队长把萨仁拉到一边:“以后别跟他家再有来往,赶紧回旗里工作。”
萨仁愣了下:“您是说他把这事记在我身上了,会报复我?”她能走,她家里人也不能走啊,再说这关她什么事!
刘队长叹口气:“我可没这么说,就是觉得阿古拉配不上你,什么青梅竹马,不要管这些,优秀的人多着呢,等你再大两岁再考虑这些事也不晚。”
萨仁失笑,刘队长还真把她当家人了,还是说他听见谁说青梅竹马的话了。
“这算什么青梅竹马啊,蒙古族的规矩一个部落的不会通婚,我们从小就知道,就是两家离得近,从小一块玩而已。”
“那就好,那就好。”
刘队长没再多说,昨天他去阿古拉家时,正听到阿古拉跟他阿妈说都怪他,要不是他为了萨仁去驼场,阿妈也不会去给他送衣服,也就不会被困在白毛风里冻成这样,还说他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围着萨仁转。
当时刘队长就觉得不可思议,什么叫为了萨仁去驼场,人家让你去的吗?去个驼场就有出息了?就能追得上萨仁了?这都什么逻辑。
哪想到更令他震惊的事还在后边。阿古拉阿妈居然说:“看你那点出息,这就退缩了?好女怕缠男,只要你紧追不舍,她总有松动的一天,有机会了就拉拉手抱一抱,女娃子只要是你的人了,不嫁也得嫁,阿妈还真想有这么个有本事的儿媳妇呢。”
刘队长知道萨仁阿妈跟阿古拉阿妈打过架,也知道她们俩为什么打的架,所以他听到这话,后背直冒凉气。
阿古拉阿妈绝对不可能喜欢萨仁,想有个有本事的儿媳妇,一家子靠上去?还是想让萨仁给她当儿媳妇,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磋磨人?
简直可怕,刘队长本想进去大骂,可人家说的是私事,是给儿子娶媳妇的事,单拿出来也没什么过分的话,他能说什么。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敲打了几句阿古拉。见到萨仁也赶紧叮嘱了一番,就怕小姑娘被人给忽悠了。
第67章 运气好
这场白灾,直到七六年元旦雪还没完全化开,查达囤积的饲料已经吃空,大家也开始啃起了压缩干粮吃起了罐头。
路通了,但其他地方受灾更严重,查达也不好申请救灾粮,刘队长干脆组织大家打黄羊,有达愣爷爷跟几个有经验的老猎人带着,本以为很快能找到黄羊的踪迹,可他们逛了两天,一只黄羊都没瞧见。
萨仁不由说:“难不成他们知道伊林草原有大雪,迁移到别处去了?”
达愣爷爷叹口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黄羊是草原上的精灵,再大的灾都能躲过去。”
话虽这么说,但大家还是不死心,就算找不到黄羊,找到兔子,獾甚至是野鼠都行啊,大家其实并不是馋肉,就是饿!
虽然有畜牧棚但还是有三只羊一头牛被冻死了,队里给分了,听着不少,一家分一点,哪够塞牙缝的,再说他们存粮耗光,没有主食没有菜,只吃肉,哪里够,还好羊奶牛奶一直没断,这才帮着大家挺过来。
现在出来打猎,哪怕是碰到狼群他们也敢围剿。
等分开行动时,陶芬芳追上萨仁:“你还不知道吧,阿古拉阿妈回来了,截了一整条小腿,拄着拐在他家门前靠着,我路过的时候特别热情的跟我打招呼。”
萨仁就算不被刘队长提醒,也不会再招惹她家人,从来没从她家门口路过过。
听陶芬芳提起,她也只好应付两句:“能乐观对待就好,缺一条小腿,习惯了也不影响生活,就是不能骑马了。”
陶芬芳小心地看她两眼:“我还听说了一些事,你听了可别生气。”
萨仁几乎要对谣言免疫了,笑了笑:“说吧,你能把不好的事告诉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干嘛生气?”
“飞机摔下来的时候你不是救了两个当兵的,没救阿古拉阿妈吗?”
萨仁皱眉:“她的伤当时已经没法处理了,只能截肢,我没办法帮她。”
陶芬芳叹口气:“可好多人不知道,以为你是为了自己当官去巴结当兵的,先救他们,不救自家人。”
萨仁冷笑:“她可不是我的自家人。”
“你们不是一个部落的吗?”
“那也不是一家人,早远得没法数了。我猜这话就是她传出来的吧,她那张嘴真跟那日一样。”
陶芬芳都快忘记那日了,听她提起,不由问:“那日到底去哪了,怎么一点信儿都没有。”
萨仁摇摇头,这她上哪知道去。
她懒得再跟陶芬芳八卦,指指前边的高坡:“我去那边看看。”
此时的残雪还有半个马蹄那么厚,骑马跑过就会露出一块块黑黄的草原来。萨仁的大黑马好久不跑远路,这次出来兴奋异常,一路跑得飞快。
她带出来的两条狗巴音跟巴虎也很精神,这一个多月伙食不好,两条狗精痩身上一点膘都没有,跑起来更轻盈了。
等萨仁到了高坡上往四下望了望,哪里有黄羊的踪迹,倒是高坡另一边是背阴处,仍旧被皑皑白雪覆盖着,比别处的残雪显得干净多了。
萨仁打马走下缓坡,没跑几步,马就踩空了,然后一人一马跟两条狗一起陷进了雪窝里。
这时的雪窝更硬更实,没有刚下雪时那么蓬松,也没那么危险,但萨仁不敢动,谁知道下边有多深啊,越动越往里陷,万一没人发现她,那可就惨了。
两条狗身体轻些,跑起来落脚没那么重,倒是没往下陷,巴音退回去了,巴虎却小心地往萨仁这边蹭着,似乎想叼住她的衣服。
萨仁控制住身体不往下掉,喊了两声也不知道陶芬芳听到没有。
她身下的大黑马却慌张得不行,马最怕四蹄不着地了,脚下一空,就开始挣扎嘶吼。
越挣扎越往下沉,萨仁想从大黑马背上翻到旁边去,巴虎却以为她要陷进去了,急忙跑过来叼住她的脖领子。巴音也跃跃欲试,但这时候萨仁发现大黑马好像踩到地面了,不再挣扎,她松了口气,先打呼哨让狗离开雪窝,她再张开四肢爬在雪上慢慢往上挪动。
快要到实地时,她突然发现这个距离好像不对啊,大黑马好像是悬空状态,它脚下踩着的是什么?
大黑马在萨仁的招呼下正在转身,但它半个身子陷进了雪里,脚下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绊住了,挣扎了半天也没挪动一米。
萨仁脱困后,让巴音跟巴虎去叫人来救马,她拿马鞭往雪里捅着,雪里确实有东西,很硬,形状奇怪,会是什么呢?
先来的是陶芬芳,她先看萨仁:“你没事吧,可别一个人乱跑了,听说丹戈尔旗有个人在白毛风刮起来那天骑马出去找羊,都被冻成雕像了。”
萨仁也听刘队长说起过,想想就胆寒,大自然的威力不容挑战啊。她叹口气,指指雪窝:“我没事,就是马陷住了。”
没一会儿,巴雅尔带着几个小伙子赶过来,他们带了绳子,套在马的大腿根处,大家一起把它拉了出来。
萨仁谢过他们:“雪下边应该有动物尸体,不知道是黄羊还是狼,谁知道这儿的地形,我想刨开雪看看。”
他们今天走得远了点,萨仁也没来过,有个小伙子来边这里,但草原起伏本就多,除了记敖包谁会特意去记哪里的高坡是什么形状。
巴雅尔见萨仁不想放弃,干脆说:“你们拉着绳子我下去摸摸,要是一两只也就算了,要是运气好雪下边有上十来只黄羊,那咱们可就没白来。”
穿到七零开牧场 第5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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