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来吧,刘队长一定会找人去叫她,初一晚上的事传得整个查达都知道了,大家见了她时不时的打趣。
萨仁见不时有人来打招呼,就想端回去吃,刚起身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近。
她凝目细看,居然是那日骑着马拎着东西回来了,她看着胖了不少,双下巴都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穿着黑呢大衣,看起来很有派头。
这时其他人也看见那日了,有热心人就去帮忙叫那日阿爸阿妈。
刘队长端着碗从支部出来,也一眼看到那日:“那不是那日吗?什么时候回来的?”都快把她忘了,当时的处罚是什么来着?
那日已经到跟前了,她在马上四处看看,没找见她阿妈,第一眼看见了萨仁,立马下马朝着萨仁走过来。
萨仁心里正无语呢,前天刚梦到她,今天居然就回来了?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结了婚,反正不是姑娘了。
“萨仁,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萨仁能说啥?
“这不是我生不生气的问题,你当初写举报信污蔑诋毁我,还没接受处罚吧。”
中年男人下马走过来,朝萨仁笑了笑:“这位小同志,我妻子跟我说过你们之间的事,都是误会。当时她嗓子哑了,根本说不了话,跟那位女知青沟通出了问题,结果就被误会成了她写举报信污蔑你,其实她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妹,怎么可能会害你。现在她这不是能说话了吗,希望你们两姐妹把话说清楚,别再有误会才好。”
萨仁听得无奈,还好姐妹?天天说你坏话的好姐妹?
她刚才就猜到这中年男人跟那日的关系,可别人不知道啊,有人就惊讶地喊出来:“那日你结婚了?你阿爸阿妈知道吗?”
阿古拉跟他阿爸是第一批吃的,吃完就回去了,换那日阿妈过来,她拄着拐棍,走得慢,刚过来就听见有人喊那日的名字。
她赶紧往这边来,想看看是不是她家那日回来了,可拄着拐一走快了就不稳当,差点没当场摔在地上。
那日看见她阿妈拄着拐过来,还以为是骨折了,腿摔坏了,急着过来扶住:“阿妈,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
那日阿妈拉住她的手,叹口气:“我没事,你回来就好。”
中年男人赶紧过去打招呼:“岳母,您好。”
那日阿妈吓了一跳,这男的跟她差不多年纪,他叫自己什么?
那日扶着她阿妈的手微微用力:“阿妈,回家再说吧。”
中年男人把带来的糖给大家发了发,跟那日一起扶着那日阿妈往她家去了。
临走时还对萨仁打了声招呼:“那日的事就这样吧,改天让她请你吃饭赔罪。”
萨仁一句话没说,人家把事‘就这样’了,听这语气绝对是个头头,应该还不小。
大家议论纷纷,都觉得那日找了个能给她当爸爸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当时那日为什么跑,其实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支部的人跟知青们,也就去追那日的人知道一些。
这时大家都以为那日跟阿古拉一样是去哪儿上班了,还有人猜她是不是嫁给了她的领导。
“呼市跟乌市都有厂子,可也不对咱们招工啊,她是怎么进去的?”
还是刘队长把萨仁叫到支部:“这人是新来的旗长。”
“啊?”萨仁看出他是个头头了,可没想到居然会是左旗的旗长。
“你怎么知道的?给邢书记打过电话了?”
刘队长摇摇头:“我年前去旗里在办公室看到任职公示了,照片上就是这个人,姓田。既然那日嫁了她,以前的事就不好提了,再说当时那日只是个牧民,没职务又不是党员,处罚也只是批评教育扣工分,没必要再提。”
萨仁知道刘队长的难处,点点头:“其实我无所谓,只要她不再犯就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要再犯,我才不管她丈夫是谁,该怎么办怎么办。”
刘队长想起她曾经的英勇事迹,笑道:“这话我还真信,其实方旗长就是因为你才被调查撤职的吧?不过你放心,能当上旗长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也会约束那日不犯错的。”
“最好是这样。”萨仁隐隐有些烦躁,那日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阴魂不散啊,而且这次居然成了旗长夫人?
也许她不会再犯口舌,但萨仁觉得以她这个身份,再犯估计就是大事了。就算她不干坏事,只给田旗长吹吹枕头风,把她不喜欢的人处理处理,就够别人喝一壶了。
而她不喜欢的人中,萨仁估计得排第一!
萨仁并不怕,她只是觉得麻烦,只希望邢书记能给力点,别给这对夫妻做妖的机会。
这顿羊肉汆面片还没吃完,那日老公是旗长的消息就传遍了。
萨日朗花凑到萨仁身边:“她老公看着跟她爸差不多大,肯定是二婚,也不知道有几个孩子,为了当官太太,可真够豁得出去的。”
陶芬芳知道当时的事,忍不住提醒萨仁:“她会不会让她老公给你穿小鞋啊?这种人也太可怕了吧,当初她看廖知青的眼神谁看不出来,一转脸就嫁了个比她大二十岁的,听去过她家的人说两人还特别甜蜜。”
萨仁最好奇的是:“那日跟他怎么认识的?他老婆是去世了还是离婚了?”
现在的人们思想很保守,跟原配离婚娶个几乎小一辈的小妻子,对仕途是会有影响的,这个田旗长以前的职位是什么?他来伊林左旗当旗长是升了还是降了?
大家更关注的是那日找了个旗长跟大她二十岁这些八卦话题,萨仁这些问题还真没人知道。
那日家,她阿爸阿妈本来很生气,觉得她领着个老男人回来,还已经结了婚,特别丢脸,可一听到这男人是左旗的旗长时就一起变了脸。
那日阿爸没见过什么世面,连旗里都没去过几次,一听旗长就觉得是旗里最大的官,能不敬畏吗?
那日阿妈心里一直憋着火,她一直觉得自己腿被截肢是萨仁的错,要不是阿古拉喜欢她又追不上,他能跑去驼场吗?
自己被冻伤了,萨仁却一心想着攀附军官,没及时给她治疗,害她截了肢,阿古拉却说要不是萨仁她都坐不上飞机,更会耽误治疗,她能不窝火吗?
自家越过越难,萨仁家却有那么多人送东西,据说去萨仁家送东西的好多都是当官的,那日阿妈心里更酸了,本来两家各方面都差不多,一切都是从萨仁跟那日闹翻开始的。
一切都是萨仁的错!
可这话她可不敢说,不往远了说,就是在查达,刘队长程支书,就连赵医生跟那些知青们都跟萨仁是一伙的,有什么事都先护着她,那日阿妈再酸再恨也不敢做什么。现在好了,他们家居然有个旗长女婿?
大点也没什么不好,大点疼人,还能包容人,两口子过日子,那日就算犯点错有这个年龄差也不要紧,撒个娇也就过去了。
再说这可是旗长,管着一整个旗呢,这是多大的官。
萨仁干这干那,各种忙活都没巴结到旗长,她家那日直接领回家来了,那日阿妈能不兴奋吗?
那日阿爸阿妈给田旗长倒水拿奶酪,殷勤招待,阿古拉就算不乐意自家妹妹嫁这么个人也没办法,人已经嫁了,还给领到家里来了,能怎么办?
那日提到田旗长时,语气亲昵:“老田老家那边是初三回娘家,他过了年就得上任,我们就说趁现在有时间回家来认认门,见见阿爸阿妈。”
阿古拉见阿爸阿妈说半天说不到点上,就帮着问:“田旗长有孩子了吗?跟着谁呢?”
“有个小子,今年二十一,早就成年了,在呼市的电子厂上班,他忙得很,肯定不怎么回家,还是我跟那日两个人过日子。”
田旗长说得十分诚恳:“请你们放心,我一定把那日照顾好。”
阿古拉肯定不能放心,又问几句,才发现自家妹妹跟人家是在呼市的医院认识的。
田旗长老婆得了癌症,那日给他老婆当护工,等他老婆死了,他俩就在一块了,年前刚结婚。
阿古拉一听心里说不出的别扭,谁想到他阿妈居然来了句:“我早就说我们家那日是享福的命,总算应验了。”
田旗长笑得矜持,让那日把带来的礼物拿出来:“既然成了一家人,我怎么能只让那日享福,今天来特意给两位老人家买了补品,都是好东西,吃完我再让那日给你们送。”
阿古拉听他称呼自家阿爸阿妈为老人家,心里更堵了,明明跟阿爸阿妈是同龄人,装什么装!
他在包里待不下去了,想出去透透气,哪知道刚一出去,里边却哀嚎起来。
是那日,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阿妈,你的腿呢?”
那日阿妈没刻意隐瞒,但她穿的袍子又长又厚,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等那日阿妈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那日就气得锤地:“萨仁一定是故意不给您治!什么神医,她根本就不配,为了我跟她的矛盾就迁怒你,太过分了!”
第77章 太阳跟月亮
萨仁阿妈在知道那日嫁了左旗的旗长后,吓了一跳:“萨仁,这丫头心思太深,你以后躲着点她吧。”
“我躲她?应该是她躲我才对吧,她能把别人哄了,可她自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哪来那么大脸到我面前晃?”
可她话音未落,人就来了。
萨仁知道那日一定会找她,可没想到这么快,还带了不少东西,一来就直接说:“萨仁,我来给你赔礼道歉了,咱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家人,那些事都是误会,你也知道我当时说不了话,解释不了的啊。”
那日脸上的表情真的很诚恳,阿妈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接她递过来的东西了。
萨仁把阿妈打发出去,看着那日:“这里没别人,咱们还是开诚布公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萨仁,你怎么还是不肯信我?我能做什么,就是想跟你重归于好啊,咱们之间的矛盾真的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了,你说呢?”
萨仁轻笑:“说得还真轻松啊,你家老田应该已经给你安排了职务吧,哪个单位?”
那日愣住,老田确实给她安排了工作,萨仁是怎么知道的?她的消息也未免太快了吧。
“萨仁,谁跟你说的?还没准呢,就算安排也是临时工。”
萨仁还算有些眼力,一看田旗长的行事作风,就知道他跟方旗长半斤八两,他来左旗当领导,能不给小娇妻安排工作吗?
那日还是嫩了点,只一试就试了出来。现在临时工转正,没人很难,有人却很容易操作,评几个优秀,工作中表现突出,都能转正。
萨仁也懒得问她要去那个单位,只说:“那日,你什么心思我很清楚,你张口闭口的提咱们以前的情分。好啊,看在这情分上,咱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东西带回去,跟你妈你哥哥也说清楚,以后咱们两家不要再来往。”
“萨仁,你怎么就是不肯信我呢?我真是诚心跟你道歉,我哥哥也说了,要不是你帮我阿妈,她的腿根本不能及时得到治疗,最后会全身坏死,会死人的,你是她的救命恩人啊。”
萨仁冷笑一声:“你阿妈看我的眼神可不像在看救命恩人,她像是在看仇人。你眼神伪装得还不错,可我忙着呢,没空陪你玩口蜜腹剑的游戏。还有,也请你不要再犯老毛病,不然别说旗长了,书记我都不怕。”
那日愣住,她没想到自己已经是旗长夫人了,萨仁还敢这么跟她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还书记都不怕,如此口出狂言,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谁不知道她两次被邢书记撤职,现在立了功也没让她官复原职,邢书记根本就没多器重她,都是刘队长被她哄住,不停往她脸上贴金而已。
萨仁知道她在想什么,干脆直说了:“畜牧站的职位我从来不在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最多回来放羊,还能把我怎样?你男人的官帽子可要看好了,千万别跟方旗长学。”
那日被她这种嚣张的态度气得咬牙,她再能装也搁不住人家根本不配合啊,萨仁见她都咬牙切齿了,就指指那些点心跟水果:“东西都拿走,我怕吃了不消化,还是那句话,井水不犯河水就能相安无事,不信邪你就试试。”
“萨仁,你太狂了,真以为自己是神医是天才?旗里缺你不可啊,你就是运气好而已,看了两本书治了几个人,真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是吧?那些臭当兵的再有本事能管得到地方吗?巴结他们有个屁用?我老公可是旗长,旗里一把手,我来给你道歉是给你面子,你不接着就算了,还敢威胁我?我们家老田行得端坐得正,怕你威胁吗?”
萨仁心中冷笑,她最好把一把手这个话多往外说说,什么也不懂嫁了个当官的老公就威风起来了,这还真是那日干得出来的事。
她笑得温和了点:“我可没威胁你,更不敢威胁旗长,只是出说事实而已。他是旗长就可以逼着人接受道歉吗?”
那日说不过她,拎起东西气哼哼地走了,心里狠狠骂着,甚至想放两句狠话,让萨仁等着瞧,可她跟老田结婚后,被训过好几回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在外人面前要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来,她早已经学会,自然不会放狠话。
可就她从萨仁家走出去的那个气势,谁看不出来她吃了瘪。
大家对萨仁更是佩服,那可是旗长媳妇,怎么就敢跟她吵呢?
那日回家怎么跟田旗长说的,萨仁不得而知,不过这田旗长可比那日沉得住气。
他跟着老婆回娘家,特别平易近人,说自己没在牧区工作过,想多接触接触牧民,把查达有点威信的老人请去吃饭聊天,了解民情,连达愣爷爷都被请过去了。
达愣爷爷本不想去,被阿古拉半扶半拉着去了。
其他人就劝萨仁:“你跟那日以前关系不是挺好吗?可千万别为了一点小事翻脸,人家现在可是旗长媳妇,动动手指咱们这小老百姓就受不了。”
“是啊,我看那日大了一岁,现在看着也没那么毛躁,谁年轻的时候不犯错啊,再说她不就是说了两句闲话嘛,那封信又不是她写的。”
穿到七零开牧场 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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