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魔幻了吧!
她披上外袍出去一看,塔娜大哥一身的雪站在那里,脸臭得不能再臭了,显然他不想来。这一身的雪进了包里还没化,肯定是冒着雪一路走过来的,身上的雪很厚。
“什么情况,被什么东西扎穿了?位置在哪里?”
塔娜大哥指了指肩胛骨的位置,“根本动不了,被钢架扎穿了。”
“哪里的钢架?蒙古包上的?下着大雪他爬到包顶去了?”
这家的男主人就说:“我知道了,有一种净化仪式需要爬到包顶,我以前听说过。”
净化仪式?是嫌弃塔娜生过孩子的那个蒙古包脏了吗?萨仁觉得这些人简直不可理喻。
“我只是帮塔娜生产,女儿跟孩子你们家都不要了,那我帮了你父亲,他还有脸活下去吗?我肯定也要动刀动针啊!”
塔娜大哥为什么脸臭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啊,可总不能看着阿爸就这么死了吧,现在又没法送医院,只能来救萨仁。
“我知道我们刚才做得有点过份,可你的出现破坏了我们的仪式,毁了我们将要得到的一个家族成员,我们能不生气吗?萨仁,大家都说你是驼铃神医,你是被腾格里赐福过的,你要照顾这片土地上的生灵,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也不会来求你。”
萨仁气笑了,什么逻辑,因为他们有他们的规矩跟仪式,她破坏了就要赶走,但她是驼铃神医就得照顾所有人?
可她不是啊。
第228章 非法行医
不管是不是, 做为医者是不能见死不救的,萨仁只好说:“我不是驼铃神医,如果你请我救你阿爸, 我会尽我所能全力去救,但我还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能不能救,我真不敢打包票。可别到时候你们又反咬一口, 说是我的医术害了你阿爸。”
“放心, 只要你尽力了, 结果如何我都不会怪你。”
“不只你,你阿妈你奶奶你都要跟他们说清楚, 我看你家真不像是讲理的人家。”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们绝对不会怪你,请你快点去好吗?”塔娜大哥想到自家阿爸现在的模样就心慌得不行, 自然全都答应。
三哥想跟萨仁去, 被萨仁拦住:“没事,你陪着塔娜跟孩子吧,我自己去。”她也怕到时候三哥再冲动起来又发生冲突。
这家有点驼背的男主人却自告奋勇要跟着去:“我跟塔娜阿爸也算是熟人了, 我陪你过去看看吧。”
于是两人跟着塔娜大哥又往塔娜家走,这时候雪已经停了,雪厚的能到膝盖处,又喧软,太难走了。
萨仁顺着前边的手电光,歪歪斜斜地走着,心里直叹气,这大过年的, 本来三嫂生孩子是喜事,结果各种奇葩事。
自己折腾半天弄得舒舒服服的蒙古包住不上,跑到陌生人家里睡。
她自己那间还开了玻璃窗,平时有帘遮着,下雪的时候拉开半截帘子在里边涮个火锅或是看书喝个茶,顺便看看外边的雪景,多恣意啊,结果跑来这里受罪。
走到塔娜家她的靴子里全是雪,可一看塔娜阿爸的样子,她也来不及收拾了。赶紧过去用银针封住了几处穴位,又把救命的小药丸用水化开了给灌下去。
这时伤者已经昏迷半天了,家里人都觉得没救了,见萨仁能灌下水去,这才燃起点希望。
他家的蒙古包是旧式木制结构的,只八个哈那之间的连接处用的钢材,今天有雪有风,搬家后他们又没好好固定连接处本就松动了,结果塔娜阿爸踩上去就直接断了插进了他肋骨里。
萨仁检查过后发现没伤到脏腑,但想把这根钢筋抽出来却不容易,而且钢筋还生锈了,处理不好的话患处感染,真不是闹着玩的。
“我不敢□□,只能帮你们控制住,还是往医院送吧,最好是直接打120,顺便打110,让他们找环卫上的人,铲雪车或是压雪车开道他们车更平稳,车里也有各种设备跟急救药品,我只能保证他的伤势不恶化,别的做不了。”
塔娜阿妈哭着说:“好,我知道了,您请回吧。”
萨仁又开始手痒了,想打人,她踩着雪挨着冻跑来,一句‘请回吧’就完事了?赶紧去支部打电话找人啊,这么严重的伤情,她就算给喂了药也得在这儿守着吧。
结果塔娜的奶奶也指指门外,还是那句话:“谢谢你,请回吧。”
还挺客气的,萨仁的脾气也上来了,什么玩意,当她很想帮忙吗?大雪天的往包顶上爬还是为了那么荒诞不稽的理由,就是自己找死,谁也拦不住,人家家里人都这种态度,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跟她来的那家男主人也很气:“萨仁,走吧,回我们家歇着去,这大半夜的跑来受这种气,他家的事以后你也别管了,我们嘎查也没几个人搭理他家。”
两人说着就往回走,虽然只有一千多米,可在这种天气走路太费劲,萨仁是真一肚子火气。
哪知道他们两个还没走远呢,就听到身后蒙古包里一声惨叫,凄厉地能把人吓死的程度,然后塔娜大哥就又追了上来:“萨仁,求求你快去给我阿爸看看吧。”
陪着萨仁往回走的驼背大哥刚要斥责他反复无常,塔娜大哥就给萨仁跪下了:“拜托你去看看吧,不然我阿爸肯定熬不到雪化。”
萨仁叹口气,一边快步往蒙古包的方向挪动,一边问:“你阿妈跟你奶奶把你阿爸身上的钢筋拔下来了?”
“对,她们说阿爸一定能熬过去,可我看够呛。”
萨仁进去看到男人的惨样,不禁骂道:“疯了吧,这些东西有屁用?”
那两个女人居然把萨满神衣拿出来盖在鲜血直流的塔娜阿爸身上了,塔娜阿妈听见萨仁的粗口,怒道:“不要乱说话,请你们离开这里。”
塔娜大哥苦苦哀求:“阿妈,奶奶,你们就让萨仁帮阿爸治吧,她是腾格里选中的,她不是外人。”
萨仁很想说她对他们来说就是外人,一点不沾边,但这种情况她也不想跟这些愚昧的人多说什么,只快手快脚的把血衣拿开,用针灸帮塔娜阿爸止住血。
本来她不想取这根钢筋就是怕中途出点事,大出血或是突然伤到了内脏,再被他们抓住把柄,说自己把人给害死了,结果没想到这两位如此莽撞,居然直接就□□了。
她只好接手治伤,还好来的时候就想着是来接生的,医疗包带着呢,平时常用的急救药也带着呢。
萨仁在这里急救,那两个女人被塔娜大哥和驼背大哥拦着不能上前,嘴里却还念叨着什么,萨仁无语极了,是不是自己救了人,这两位还以为是她们念咒的功劳?
等终于把血止住,把伤口包扎好了,萨仁道:“用我的药隔一天换一次药,两个月能长出新肉,但还有破伤风的危险,我还是建议赶紧去左旗医院打破伤风。”
她说着指指地上血淋淋的钢筋:“你们也能看到这上边有多少铁锈吧。”
萨仁用药时用了消炎药,也用了抑制病毒的药,但破伤风梭菌狡猾又顽固,到二十一世纪都没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一旦感染九死一残,萨仁看他们家这样子,不得不反复提醒他们一定要想办法送到医院打破伤风针。
塔娜大哥看阿爸脸色正在恢复,对萨仁也多了几分歉疚,他们当时把人赶走确实做得有点过火了,见萨仁叮嘱,就满口答应着。
萨仁疾言厉色地道:“我真的不是开玩笑,必须尽快打破伤风针,不然感染了很危险,到时候谁也救不了他!”
塔娜大哥连连点头:“放心,我一定带他去打针!”
见他答应,萨仁跟驼背大哥也不多留了,免得一会儿人家又要赶他们走。等出来了,驼背大哥才说:“要我说就不该管他们,一个个都是没良心的。”
“怎么说也是我三嫂的亲生父亲,我既然能救肯定要救的,再说就算是第二天就要上法场的死刑犯,该救了也得救,做为医者治病救人是本份,其他的另论。”
驼背大哥更是佩服,甚至问萨仁他这驼背还有没有的治,萨仁一听就头大,这位的驼背不只是习惯性低头造成的,是原本就有些问题。现代医学发展到一定程度确实可以通过正骨跟矫正训练来达到目的,但现在太难了,再说他这个年纪完全没必要治了,又不影响生活。
“太难了。”萨仁直言道:“不过我可给教你儿子一套动作,每天做一做,保证他不会驼背。”
驼背大哥一听就乐了:“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儿子是不是也会驼背,没想到让你看出来了,这不会遗传吧?”
萨仁松了口气,她就怕这位大哥非要让自己给他治,赶紧说:“放心,不会遗传,他只是有时候会模仿大人,现在还小,纠正过来就行了。”
“回去我就揍他一顿,好的不学,专学坏的。”驼背大哥气得不轻,不过回去了还是低声细语的,还记得家里有产妇在休息。
第二天,三哥就借了骆驼回家一趟,先给家里报个平安,怕家里人见不到人会担心,不过他没提塔娜家那些事,生怕阿爸阿妈说他活该。
萨仁在驼背大哥家帮他八岁的儿子矫正身形,又教了他一套五步拳,经常打肯定能强身健体,身姿不说站如钟立如松,也起码不会驼背。
等四天后,路好走了,三人才带着孩子回了家。
到家时家里已经安排好了,三哥的蒙古包里生着地龙,进去就得脱衣服,阿爸跟达愣爷爷不好往跟前凑,拉着萨仁问情况。
萨仁就把当时在塔娜家那些事都跟他们说了,达愣爷爷叹口气:“没想到他们还没有放弃!”
“放弃什么?原来你们早就知道他们家神神叨叨的?”
阿爸这才跟萨仁说:“很早以前,咱们家是伊林草原上的汗王……”
萨仁精神一震,怪不得有家底:“汗王?是满清封的吗?”
“不是,那时候咱们家已经没落了。”
“啊?”萨仁惊呆,那阿爸说的很久以前是多久了?
“我说汗王只是方便你理解,换句话说就是这片草原的领袖,而塔娜家是萨满家族,每一辈都会出一个能听到神言的萨满,其实就是一种手段,两家相辅相成统治草原,后来各种变故两家都没落了,但每一代都会传下来之前的事,虽说没有族谱,但有代代相传的故事。咱们家的祖宗更务实些,就是想着把日子过好。他们家原来你爷爷以为跟咱们家一样,想过平安日子,可这一次次的事都说明他们家还有野心啊。当时不让你三哥跟塔娜结婚除了那些旧恨也是怕两家又纠缠到一起。既然他们把塔娜赶出来了,那正好,让你阿妈把塔娜当女儿照顾着,不要再回去了。”
萨仁心说这话说得轻松,塔娜现在也真的寒了心,说再不回娘家了,可真就能再不管吗?她听到她阿爸被钢筋扎了,也很着急,毕竟血浓于水,估计以后有的缠磨了。
过了年三哥就回了农垦,塔娜连着产假又请了一个月的假,留在牧场修养。
等开春,塔娜想带着孩子去上班的时候,草原上又起传说,说塔娜阿爸在大雪之日爬上包顶行萨满礼,通了灵,现在时不时的就被远古的萨满附身,发出怪声,脸上带着笑容,抽搐,咬牙……
“做不了假,正常人绝对装不出那种怪样子来,那表情就跟远古的萨满面具一个样儿!”来看达愣爷爷的老人一脸惶恐地说着。
萨仁叹口气:“这是破伤风发作了,哪里是通灵?”
要说九死一残,大家可能都觉得残的这个是幸运的,可破伤风却并非如此,不死而残,甚至留下永久性抽搐的才是最惨的,因为那种疼痛常人无法忍受。
她正想去支部打个电话让派出所查查这些乱搞封建迷信的,公安自己就找上门来了:“萨仁在吗?有人告你非法行医。”
第229章 做手脚
萨仁以前想过要不要考个医师资格证, 可考这个证也是需要学历的,她又想到会请她看病的都是熟人,或是危急情况下她才会出手, 完全没必要为了资格证去学医或找师承。
现在听到被告非法行医,萨仁立马就猜到是谁告的, 有些人真的不能招惹,不然麻烦不断啊。
塔娜也怀疑是他们家人告了萨仁:“我跟你一起去, 如果真是我阿爸告的, 我一定帮你说话。”
萨仁叹口气, 如果人家咬死了不放,她再怎么帮自己说话都没用, 毕竟自己确实没有资格证。
“放心吧,我没有收他们的钱跟东西,不是以营利为目的不算非法行医,不会有处罚的。”
大家听她这么说, 也就放心她一个人跟着公安走了, 其实这两年萨仁在家里早就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不管是阿爸还是阿妈都对她特别放心。
萨仁跟来找她的公安见过几次面,又有二哥的面子, 他们倒是挺客气,也跟她说了确实是塔娜的阿爸告她非法行医。
年长的公安说:“不营利的非法行医确实不犯法,但要是让人留下了后遗症,很可能会产生纠纷。”
“他是破伤风,我当时治完伤,已经提醒他家人一定要带他去打破伤风针,我在治伤过程中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可这话再是真的,也经不住想要讹诈的人各种编排, 塔娜阿爸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早把萨仁治坏了人的消息传遍了左旗,然后再加上萨仁曾被退学的消息,让大家对神医萨仁产生了怀疑。
“我就说是吹出来的,你们当时还不信,还什么救了军中的大人物,大人物是那么好碰见的,怎么她就一救一个大人物?”
“对啊,小学都没上过一堆人说她天才,说她高考状元,真是高考状元怎么就上了半年学?”
“连半年都没有,据说上了几天就被退学了,她怕回家会被人嘲笑,一直在外边晃荡到快过年才回家。”
“看吧,就是旗里那些领导捧出来骗人的,一出左旗就露馅了。”
“高考状元也是假的?我看你们是魔怔了,萨仁给左旗可是立过功的。”
“立什么功?不就是拿蒙汗药猎獾嘛,谁不会?话说她怎么会配蒙汗药的,家里以前不会是悍匪吧。”
越传越离谱,萨仁在左旗一直就是个话题人物,这一半年的低调起来了,可大家却对她更感兴趣,一听说有人告她就都激动的等着消息。
萨仁确实没有以营利为目的,公安主要还是调解,等见了塔娜阿爸,萨仁就知道这位命不久矣,可这能怪谁,不听医生言吃亏在眼前,强调了多少遍去打破伤风就不去,这不是找死嘛。
穿到七零开牧场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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