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筱然递给周涵一碗水，“歇歇吧，辛苦了。”
    周涵接过水嘿嘿地笑，一口饮尽，没有回应，上前把油布搭在已经完工的架子上，用剪子在上面打眼，再用粗绳穿过去打上结。夏筱然站在远处看了看这个架子，总算是大功告成了。
    夏筱然看着有模有样的水果摊，越看越喜欢，连带做水果摊的周涵也顺眼了不少。
    一拍胸脯，夏筱然豪迈地对周涵说：“我请你吃晚饭吧。”
    然后……没有油了。
    夏筱然看着空空如也的油罐再看着一旁的周涵，眼角不停地抽搐，尴尬地笑了笑，“油刚刚被用完了。”
    周涵摇着头说：“没关系，我吃什么都行。”
    “那就吃这个吧。”夏筱然从一个大缸里掏出了酱菜。
    看着面前的简陋的饭菜，夏筱然简直想捂着脸再也不见人了，比起上次在周涵家里吃的那顿饭，这样的饭菜说是猪食也不过分。
    夏筱然这边懊恼地不行，周涵倒是吃得津津有味。就着酱菜喝了半锅白粥，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地问一头黑线的夏筱然：“凌雪你怎么不吃啊！～～”
    “胃口不好。”兴致缺缺地用筷子戳着碗里黝黑的酱菜，嫌弃得不行，这么难吃还这么难看。
    周涵关切地看着夏筱然，胃口不好可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那凌雪要不要吃点山楂。”
    “……”把筷子上的酱菜狠狠地塞进嘴里，夏筱然忿忿道：“不用了。”
    “真的不用吗？”
    “吃你的吧。”
    ……
    晚上睡得挺好的夏筱然很早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看着一个身影在窗外，揉着眼睛的夏筱然对窗外的周涵说：“你在这里等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起床？”
    周涵抬起手挠了挠脑袋，“没多久，看凌雪你睡得这么好就不想打扰了。”
    不想打扰，是不想我骂你八辈祖宗吧。夏筱然一头黑线地想。
    夏筱然刚出门就看见了一辆驴车，上面整齐地放着昨天周涵做好的水果摊，从屋里抬出两大筐山楂放上去，夏筱然靠近驴车的时候看见套着缰绳的驴好像嘴里含着什么。
    指着驴，夏筱然好奇地一旁努力搬东西的周涵：“它嘴里是不是含着什么东西？”
    周涵头也不回地回答：“嗯，是我用布条把它的舌头勒住了，省得它乱叫吵到你睡觉。”
    垂下眼看了被勒住舌头的驴，夏筱然感觉这驴的眼里满是委屈的泪水。
    在周涵的帮助下，夏筱然得以很快就上路了，阳光很好，花香草青，夏筱然躺在周涵铺在车上的草席上舒服地看天上的卷成一团的白云。
    驴车摇摇缓行，上面的东西跟着发出有节奏的碰撞声，过了一会，周涵忍不住出声问后面的夏筱然：“凌雪，你带这么多水干什么？咱们也喝不了这么多。”
    夏筱然被阳光晒得直犯困，迷迷糊糊地想睡觉。听见这句话时猛地睁开眼睛，拿起自己放在罐子上的碗倒了一碗水，用手沾着水均匀地洒在山楂上，看着晶莹的水珠顺着流了下去，滋润了被晒了好一会的山楂。
    干完这些，夏筱然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对周涵说：“这水不是给我们喝的，是给山楂喝的。”
    “山楂还要喝水？”周涵不解了。
    夏筱然不想跟他解释，伸了一个懒腰，躺在草席上只是笑不回答。
    摇摇晃晃地搬下一个大筐，夏筱然的手都快要脱臼了。周涵笑着接过夏筱然手里的筐，放在地上，“这种粗活让我做就好了。”
    夏筱然顾不上和他客气，把山楂堆在周涵刚刚组装好的水果摊上，看着一个个鲜红色圆滚滚的山楂，夏筱然满意地一点头，对周涵大声说：“那我们就开张吧。”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夏筱然蹲在路边的台阶上，摇着头想自己果然还是太天真，虽然夏筱然的水果摊与众不同，山楂不像其他小贩一样在筐里堆着，而是在木板上散着，让人一目了然。山楂被夏筱然泼上的水，颜色鲜艳，水灵得不行。
    那为什么没有太多人买呢？夏筱然抬头看了一眼路上的行人，叹了口气。
    周涵刚刚卖出一斤山楂，拿纸袋细心地包好，递给对方，笑着说：“您慢点。”猛地听见夏筱然的叹气声，周涵转过头问她：“凌雪怎么了？”
    蔫蔫地看了一眼周涵，对方的高大的身形在中午的太阳下投下一大片阴影。夏筱然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卖不出去呢？”
    周涵看了一眼已经少了三分之一的水果摊，“这不是卖得挺好的吗？”这可比在集市上卖上一天还要卖得多，周涵不明白夏筱然有什么好担心的。
    夏筱然一呲牙，皮笑肉不笑地说：“这点远远不够。”要买个梳妆台还不知道要卖到什么时候呢。
    突然想起一招，夏筱然从地上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在周涵疑惑的注视在路中间大声吆喝了起来，“快来看一看，新鲜山楂便宜卖了啊，健脾养胃的山楂便宜卖了啊！～～”
    夏筱然清脆的声音不算大，但是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慢慢向夏筱然的方向聚来。夏筱然站在路中间又蹦又跳的吆喝让周涵小小地吃了一惊，凌雪什么时候这么活泼了。
    买山楂的人渐渐多了，不一会水果摊上剩下不到五分之一了。周涵看着钱袋里的钱乐开了花，对一旁的夏筱然说：“今天可真是赚了不少。”
    夏筱然喝了一口水，润了润生疼的嗓子，对周涵伸手“给我点钱。”
    拿了一块碎银子的夏筱然向一旁的包子摊走去，笑得甜甜地说：“大哥，给我两个包子。”卖包子的是一个三十多中年男子，满脸皱纹看起来比夏筱然的爹还老，对夏筱然和善地一笑，夸赞道：“小姑娘挺厉害的，敢在那么多人面前说话。”
    夏筱然接过包好的包子低头害羞地笑，心里说这是因为我的灵魂不是小姑娘啊。抬起头对中年男子甜甜地一笑，夏筱然乖巧地说：“大哥也很不容易，不如我把剩下的山楂送给你吧。”
    男子急忙拒绝，挥舞着手说：“那你怎么行，这是你做生意的东西。”
    夏筱然本来想把剩下的山楂低价卖出去，否则还要费力带回家，第二天带过来卖。但是看到这个卖包子的大叔，夏筱然突然想到了剩下的这点山楂卖不了多少钱，还不如送给隔壁的摊子做人情。
    最后夏筱然隔壁的摊子都收到了夏筱然送出的礼物，一堆山楂。礼物虽小，但是朴实的小贩还是觉得夏筱然真是一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