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阿姨。江知禺冲她微微一笑,踏进了门。
之前生病,给阿姨您还有沈珩造成了不少麻烦,所以现在过来看看你们,顺便道个歉,这段时间辛苦了。江知禺手里的大包小包放下来的时候显得数量更庞大了,全部放下来后堆满了一整个单人沙发。
不客气,一路上过来冷吗,最近化雪天,我去帮你倒杯热水。苏月华把小狗放下,转身要去厨房,被江知禺叫住了:不用了阿姨,不麻烦了。
没关系,你坐着就好,我顺便去把小珩也叫出来。苏月华冲他笑了笑,继续往厨房的方向走。
沈珩对他和江知禺之间的感情和过往一直闭口不言,但又任劳任怨的看护了他这么久,所以苏月华早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和好了不少,所以在打量和交谈之间也没把江知禺当做什么外人。
她去厨房泡了几杯茶,还是沈珩之前给她带回来的白桃乌龙,有清香的桃味,像她这种不爱喝茶的偶尔也会喝一点。
小珩?泡茶的功夫,她去沈珩的卧室敲了敲门。
沈珩已经把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正坐在床上看手机。
刚才他刷朋友圈的时候,无意间刷到了一条朋友分享的江氏集团大公子婚宴在荷兰举行的公众文章。
封面是江之辞和一个女生中规中矩挽手的婚纱照,因为他见过江之辞,所以一眼就认了出来。点进去看了一眼,大概就是说婚礼如何如何豪华,请的都是商政界如何如何有名的人物。
看了眼发布日期是昨天,沈珩一边把那篇文章往下滑一边回想,昨天他帮江知禺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似乎一直都有点心神不宁,总皱着眉头看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他那时候乐得清闲,自然也不会多问,现在想起来,大概是他哥哥结婚,他没去成才导致的反常。
之前江知禺给自己打电话的那次,似乎是说过他哥哥快结婚了,地点在风景很美的地方,还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起
小珩?喊了一声没听见回应,苏月华又敲了一遍门。
怎么了?沈珩从出神中反应过来,立刻应了一声。
你朋友,那个小江到家里来了,你出来跟人家见面打个招呼。苏月华隔着门道:你去和他在客厅坐会,我去做晚饭。
沈珩还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哦了一声以后起身下了床。
他现在已经对这样死缠烂打的手段见怪不怪了,偏偏还是在自己家里,他没办法在家人面前和江知禺产生正面冲突。
他进了客厅,江知禺正低着头逗狗。
小狗最近已经长大了不少,从可以站在沈珩的手掌的大小变成了一个圆滚滚的雪白篮球,每天在家里横冲直撞的。
这时候它正咬着江知禺脚上的拖鞋哼哼唧唧的撕扯,江知禺就轻轻晃腿,和它争那只拖鞋。
你就这么闲吗?沈珩看他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下。
江知禺见他出来,脸上的表情明显开心了起来,他自觉忽略了沈珩语气中的不耐,笑道:我来看看你们,你是不是快回京城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吧。
沈珩一言不发的抱起狗,放在腿上,盯着面前电视里放的广告。
江知禺对他这种态度习以为常,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起身,主动坐到了沈珩身边:这狗还挺好玩的,就是总爱咬东西,刚刚一直在咬我的拖鞋。
你喜欢狗吗?回京城以后我给你买,你喜欢什么样的,我亲自去给你挑,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去挑也行。
沈珩拿起遥控器调了几个台,发现大多都是在重播前阵子的春晚,他随便停在了一个频道,里面正在唱难忘今宵。
江知禺盯了一会沈珩的侧脸,索性伸手逗他怀里的狗去了。
吃饭的时候,江知禺倒是出奇的话多,他长得好看又会说话,和苏月华聊了许久,把苏月华逗得频频发笑,开始从心里欣赏这个年轻人了。
沈珩一直都没开口,在一边默默的吃着饭,他只觉得江知禺是真的很能装,想要在人前做出成熟优雅的状态时,便能完美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以前在他面前装,现在跑到他家人面前装起来了。
吃完饭了以后两人还在笑吟吟的聊天,沈珩心内郁结,便主动起身收拾碗筷端去了厨房。
他正等着水池里接满热水,手机就在口袋里嗡嗡震动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宋程皓给他打过来的视频电话。
沈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脸上扬起浅笑,按下了接通。
珩哥!宋程皓的脸在屏幕上出现,一个寒假不见,他的头发剪的短了点,眼睛亮晶晶的,焕着神采:晚上好啊!
晚上好。沈珩也笑着答应了一声。
嗯?你现在在哪儿呢,怎么感觉周围环境有点陌生?宋程皓突然凑近镜头,把沈珩吓了一跳,他无奈一笑:我在厨房,刚打算洗碗,你就打过来了。
他把镜头转到水池那边给宋程皓看了一眼,又转回自己脸上:你呢?在家吗?
嗯在家!宋程皓转了转眼睛:珩哥,你后天回来我可能接不了机了,学校那边要先回去一趟,晚上才能回来找你。
啊,沈珩点了点头:没关系,那我先在家等你。
嗯,然后我预约了搬家公司,第二天我们就能搬去你的新房子啦。宋程皓笑眯眯的,突然单手托住下巴,语气狡黠:珩哥,一个寒假不见,你又变好看了。
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又变瘦了呢?过年回家不是应该长肉的吗?你这样让我很有危机感啊。宋程皓看着他的脸,感叹道。
别嘴贫了,我最近没瘦。沈珩眨眨眼:可能是屏幕把人拉长的效果吧,我这样看,你也比之前瘦了点。
不是啊,我是真的瘦了,最近我家这边新开了家健身房
沈珩,在干嘛呢?
沈珩笑眯眯的听着屏幕里宋程皓正喋喋不休,一道熟悉的沉稳男声就突然从厨房门口传了过来,还伴随着厨房门被拉开的声响。
珩哥,怎么了?脸色突然变得这么难看。宋程皓担忧的看着屏幕。
江知禺刚刚说话的声音不大,加上他自己也在说话,所以没听见那一声,只是看见沈珩脸色突变,把他吓了一大跳,话没说完就停了下来。
你在和谁聊天吗?那你们去外面聊吧,我来洗碗。厨房很小,江知禺脸上漾起淡笑,说话间已经走到了沈珩身边。
沈珩刚刚听见他声音那一刻身体就像是被冻住了,骤然凉的他头皮发麻,来不及点挂断视频,手机已经被江知禺抽走了。
又是你。江知禺的语气听起来很冷静,其中的嫌恶却无端让人觉得阴恻恻的。
宋程皓自然也看见了江知禺,他先是懵了几秒,顾不得惊讶,继而整个人的身体都挺直了:你怎么会在珩哥家里!
这还看不出来?我是沈珩的男朋友,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他的家里?
程皓,你不要听他胡说!我,唔沈珩想去抢手机,却被江知禺一只手臂环在了怀里紧紧捂上了嘴。
江知禺看着宋程皓难以置信的表情,勾起唇角一笑:懂了吗?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再骚扰我的男朋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珩狠狠咬上他的指节,江知禺吃痛放手,他便对着手机扬声道:程皓!
视频在下一秒被挂断,同时沈珩的身体不再被禁锢,他用尽自己的所有力气,一脚狠狠踹在了江知禺的大腿上:你给我滚出去!滚!
江知禺早就收起了他在面对宋程皓时的盛气凌人,他也没想到沈珩反应会这么大,一脸受伤的神色:你就为了他,这么对我?
我不想见到你,你有多远滚多远,我见到你就恶心!沈珩心里满是惊惧和对宋程皓的愧疚。
他无法想象听到江知禺那番话后,宋程皓现在会是什么状态,明明刚才他们还在开心的聊家常
沈珩,你能不能看看我!江知禺把手机扔在一边,看沈珩想再去拿,便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臂,怎么都不让他动弹。
但沈珩的目光一直焦急地锁在一边,他现在只想快点重新联系到宋程皓,眼里哪还有其它。
我为了你一个人跑来杭州,为了你差点死在这里,每天小心翼翼的只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你眼里只有别人,你能不能再看看我!江知禺掐着他的肩膀忍无可忍低吼道。
你一厢情愿,你说的这些难道是我逼你的吗?沈珩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现在这个场面,像极了在他之前租的那间房子里。
那个无比黑暗,耻辱,难堪的夜晚所带给他的回忆骤然奔涌而出,紧紧包裹住他,让他几乎眩晕到无法呼吸。
他双目通红的与江知禺对视:为什么我的眼里只有他,那你听好了,他是我男朋友!是我亲口答应的男朋友,听懂了吗?他才是我男朋友!
第39章
江知禺僵在了当场。
沈珩毫无惧意的和他对视,看着江知禺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的僵硬表情,按捺住胸口狂跳的心脏,冷静道:他对我很好,我们在一起很开心,而且最近已经打算同居了。
江知禺瞪着眼睛,盯着沈珩冷淡却强硬的神色,张了张嘴,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按在沈珩两边肩头上的手越收越紧,直到骨节和手背都被攥的发白。
我现在并非单身,我想你大名鼎鼎的江家二少爷,应该不屑于插足在我和他之间,心甘情愿当一个小三吧?沈珩痛的不行,但是被他忍住了,甚至还对江知禺勾起了一个讥讽的笑容:江知禺,我说的对吗?
江知禺眼圈通红,像是受了伤的兽类,视线紧紧钉在沈珩的脸上,表情狠戾地像是要扑上去把他吞吃入腹,却带着深深的悲凉。
不可能的,你只是故意说出来气我的,对不起沈珩,刚才我又冲动了,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江知禺凝视了他许久,喉咙里逼出喑哑的声线,他松了松握在沈珩肩上的手掌:我会改的,你相信我。
沈珩深深地皱起眉头,我没有一句话是骗你的,我说了,宋程皓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他
话未落音,他的领口就被人猛地拽了过去,身体骤然前倾,脚下没有防备趔趄一步差点绊倒,但在绊倒的前一秒,他的身体倒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带着熟悉而又陌生的淡香。
紧接着,他的嘴唇就触碰到了一双滚烫柔软的唇瓣,江知禺近乎贪婪疯狂的研磨撕咬着这双让他日思夜想的唇。这个吻粗暴而强势,他疯狂的汲取着对面人的气息,不想再从沈珩嘴里听到任何一句伤害到他的话了。
他一手扣在沈珩的腰上,一手按在他的后脑,把沈珩锁死在了自己怀里,他惩罚似的咬他,吮他,口中却只能尝到苦涩和咸腥。
沈珩早在他亲上来的时候就把他咬出了血,但江知禺似乎感觉不到痛。
血腥味在两人口腔中交缠,沈珩恶心的想吐。
脸颊突然有一丝凉意,像是被谁滴上了一滴水,沈珩睁大眼睛,才发现江知禺哭了。
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沈珩脸上,又慢慢下滑到下颌脖颈,像是他落下的泪一样。
两人凑的那么近,彼此滚烫的呼吸和血腥味交织缠绕,分不清到底是谁受了伤。
江知禺喘着粗气搂紧他,凑近沈珩的耳边低声哽咽:你骗我的,沈珩,你是骗我的
你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只是想和你重新开始,为什么你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留!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眼角的一滴眼泪还没消失殆尽,他重新抬起头盯着沈珩:他碰过你没有?你们现在到哪一步了他亲过你吗?你们睡过吗?
沈珩冷冷地看着他,并不说话。
沈珩,我说的是认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江知禺忍着强烈的心痛和窒息,盯着面前这双眼神如刀的漂亮眸子,缓缓道:如果你们什么都没发生,我还可以放过他一马,但是但是他嗓音颤抖着,艰涩的吐出那两个字:如果你们睡过,我真的会杀了他。
你要是敢动他一下,我一定先杀了你。沈珩狠狠推了一把江知禺,爆发出的力道把江知禺猝不及防推的向后退了几步:我说到做到。
要我接受你和他在一起,我宁愿让你先杀了我。江知禺嘲弄的笑了一声:沈珩,你的心可真狠,四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能不要了,转眼就和别人在一起。
他越说越委屈,嗓音里不自觉就带上了控诉:我什么招都用尽了,每天来招你嫌弃,死皮赖脸的上门,我为了什么,我就是想让你重新给我个机会。我知道错了,我错了一次你就给我判死刑了吗?你不是律师吗,上法院的时候还有二审的机会呢,你怎么就不愿意让我补救一下,我一定重新做人,把你捧天上去,你就是我老婆我爱人,我认死了,这辈子都改不了的。
沈珩向后退了一步,他被江知禺这一番话说的浑身发冷,从身体一直凉到心里:到现在这个地步了,你还觉得是我不好,是我不愿意给你机会,那我问你,你为什么非我不可?
我不知道江知禺愣了一下,动了动嘴唇嗫嚅道。
你不是喜欢我,只是因为我主动离开你,折了你的面子,你的威严,你不甘心而已。你根本不是喜欢我,江知禺,像你这样的人,能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只会自我感动,从我们分手,你就一直活在一个自己制造出来的故作深情的梦里,你现在的每一句话,在我听来都是痴人说梦。
江知禺在那四年里消磨尽了他的爱意和真心,又在分手后打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和侥幸,现在来说他知道错了,又有什么意义。
被骗了这么久,这件事已经成了为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阴影,藏在内心的最深处的一块疤痕中,他试图想去忘记,但江知禺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它重新挖出来,让它血淋淋的呈现在自己面前。
一朝被蛇咬,是宋程皓一点一点帮他重建了对感情的信任,而江知禺却又想要再一次去把他苦心经营的感情尽数摧毁。
分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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