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绸从进了大厅就和钱倩结伴,一左一右地陪在方女士身边。远远地,袁女士的两个女儿和吴叁小姐对了下眼神,默契地和方女士小分队隔着至少两个小圆桌的距离,可总拦不住有那么一小撮剪不断理还乱的蠢。
本市不知名新晋暴发户最近正在和袁家寻求合作,他家的女儿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张入场券,自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盟友」,偷眼看到不远处方女士的背影,声如洪钟地对袁女士献上了一份粗犷的赞美:“哎呀袁老师,您的这个手包上的古董挂件可真是巧夺天工,比那些珍珠翡翠什么的有品味多了!”
也不能说这马屁拍得不用心,还特地投袁女士所好叫了「老师」。众所周知袁女士现在从事的策展事业风生水起,最喜欢晚辈叫她老师(因为方老师一直是老师)。但这话说了头半句就够了,后半句实在是多余,这是什么场合,容得下你说叁道四捧高踩低。
过分不当,以致周遭瞬时有安静的趋势。钱倩立刻对着吴绸的方向说:“今年气候真是不好,印尼那边受影响也很大吧”。袁家大小姐立刻接了过去:“可不是嘛,今年的南洋金珠产量可少了。”吴绸看着方女士佩戴的那串珠链,露出少女的娇憨与垂涎:“方阿姨,您这一串也太难得了吧~”
这一通过分刻意地一唱一和,让方袁两位老师忍俊不禁。袁女士拨弄了一下那个包挂:“不过是伦敦跳蚤市场上淘来的满清小玩意儿,还不知是哪个土匪掠过去的,什么品味不品味的。”
这分明就是「我的对头只有我能下场撕,你算老几」的意思。众人一笑了之,各自继续自己的话题。倒是袁女士撇了那个小不上道的仰慕者,举着水晶杯,踱到了方女士近前:“方教授往年都是形单影只,今年怎么这么有女孩子缘,吴绸我认识,这位是?”
方女士也立刻收了真心,摆出假笑:“这是钱倩,小亮的……朋友~”
袁女士立刻做惊诧状:“从来也没见小亮有什么女性朋友让您带出来,看来这是女朋友咯!”
钱倩笑得无毒无公害:“袁老师说笑了,小赵总还从来没带我去看过您策划的展呢,怎么能说是女朋友~”
这句话让袁女士颇为受用。小赵总不止一次地说过,将来有了女友,一定会带去一起看袁女士的展,那才是浪漫的约会。袁女士怒赞他基因突变,绕过了方女士长出了艺术细胞。
方女士却不苟同:“不用在意这些,小亮是个低调专心的孩子,不像别人家的孩子,事事都高调,就是老换人。”
这是在说袁女士在海外读书的小公子,活泼开朗,热情奔放,就是爱移情,每一段都真心,每一段都不长久。袁女士立刻杏眼圆睁,揭竿而起刚要反驳,却听钱倩一声轻笑:“那我更得努力工作报答公司和赵总的知遇之恩了。本来从小就没有母爱,真的盼望更多关心呢。”
人大多数的痛苦与不满足,并非拥有太少或失去太多,而是意识到自己相对于别人,拥有太少或失去的太多。同理逆向思考,当察觉到自己比别人幸福或富有,往往派生出我生好幸运的欢欣,而当这种幸福感太甚,则容易对面前的参照心生怜悯。
钱倩的语气怅然:“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去世了,她要是还在,跟两位阿姨的年纪应该差不多,说不定也这么有知性美呢。”
剩下的时间,方袁两位女士出奇地沉默,啜着杯中的红酒,谁都没了继续争辩的精气神。这雕梁画栋下一屋子珠光宝气的华美妇人,或因贫女,或为弃妇,目睹那般的人间疾苦,掬一把辛酸泪,捐大把的爱心款。然而转过身去,走进金碧辉煌馨香馥郁的洗手间,净手补妆,用精油乳化了鎏金面霜,细细地涂满双手,照样过着自己的日子。感同不等于身受,当钱倩毫无预兆地揭开了自己的伤疤,方女士和袁女士都惊在了原地。
看着连吴绸的神色也黯然了很多,钱倩笑了笑,悄悄耳语:“想不到我卖个惨,效果这么好。”
这么多年无烦无恼无忧愁爹疼妈爱的吴叁小姐实在笑不出来:“钱倩,对不起,我都不知道。”钱倩笑容不像掺假:“没关系啦!我都长这么大了,不是好好的,没事。”
闻听此言,感性的袁女士险些哽咽。母爱像一口井,源源不断地滋养着每一个孩子的内心,她亲自养育了叁个孩子,自然知道这个角色的重要。霎那间,她觉得,和方女士的一姐之争,突然好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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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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