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绝马上恢复过来,向前一步道:“花城主,峨眉派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和您商议,还请移步书房等便宜之地。”
花紫剑一挥手,已有两个美男上前给她捏腿,一侧有仆从笑颜而出,引众人入座。花紫剑似乎对灭绝说的话不太感兴趣,饮了一口面前的酒道:“灭绝大师何必着急,美人美酒,不可辜负也。”神色间似有轻视之意。她向来看不起男人,灭绝一大把年纪嫁不出去,在她心里就是个心理变态的老怪物。
峨眉派弟子面色极其难看,难不成也要他们被人伺候不成?皆手握宝剑,意思是再有不敬就不要怪不客气了。
灭绝却神色淡淡,做了个手势,众弟子面有不甘,但还是听从师命,收回手,正襟危坐。灭绝笑道:“老衲从不饮酒,无福享受了。听闻花镧城机关精妙绝伦,无需兵力即可守城,实在佩服啊。”
他这话可是说对了,你跟花紫剑说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一夸她义妹她是很高兴的。她浅浅一笑,说道:“不错,小航的机关术天下无双。”忽然对默默喝酒的张无心说:“你是个山野村姑,他们怎么把你也抓过来了?莫非峨眉和你各自抓了殷藜一半?”
身后的美男都咯咯笑起来,不知道只是讨好,还是真心觉得好笑。
张无心还未开口,殷藜怕她说错话,抢先道:“姨妈,她就是我交的一个朋友,平常种种菜什么的,不会武功的。如果你要抓我回来,不许把她赶走。”
花紫剑笑道:“好,既然是阿藜的朋友,我当然不会赶了。”
大家只觉得花紫剑面露笑意,似乎变得格外亲切些,只有殷藜大吃一惊,不知道花紫剑打什么主意。他很了解这姨妈,他惹殷航不高兴,又到处给她添乱,花紫剑那么护短,怎么可能还这样笑?
果然,花紫剑忽然变了脸色,冷冷对殷藜说:“你犯了错,偷跑出去,到处惹祸,把你娘累得够呛,你不心疼她我这个姐姐要心疼的。她现在不在,那你就受我的惩罚吧。”
殷藜吓得浑身哆嗦,眼看着花紫剑的一掌打来,喊道:“你不怕我娘生气吗?”他以往这招十分有用,可那掌却没有停顿。
灭绝早就看殷藜这个小魔头不顺眼,不仅不会搭救,反而乐见其成。其它弟子见是家事,又有求于花紫剑,即使感受到这掌绝非小惩处,而是要断人命的程度,也是紧皱眉头,握着宝剑,似在犹豫。
唯有一人当场心跳加速,跳出来运功接了这一掌。这个人就是张无心。她本来是在思考如何留在花镧城,如何接近殷航,如何偷到机关图。不料花紫剑突然出手 把她吓了一跳。
其一,殷藜是她的家人,小师弟。他们峨眉派弟子团结一心,相互庇佑,难道她这个蝶谷大师姐是死了么?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殷藜在她面前被当场打死。其二,她这次计划完全离不了殷藜,他如果出事,会坏了她的大事。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实在是花紫剑变化太快,她一直以为花紫剑可能给峨眉派气受,或者为难她,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的亲人下死手。如果但凡再叁秒的时间,她也能想明白。可惜事发突然,她已经接了这一掌。
当她出手的那一刹那她就明白自己中计了,这一掌目标不是殷藜,也不是其他人,而是自己!
这时那一掌打到她面前竟然不见了,简直邪门,而这个试探也更加明显了。
这一下,她冷汗直流,思索对策。
花紫剑大袖拂去她这一掌,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对殷藜说:“你就是你说的不会武功的山野村姑?平常就种种田?”
殷藜连忙跪在地上,生怕张无心被花紫剑拍死,绞尽脑汁地想解释:“姨妈,我......”
花紫剑打断他的话,对张无心道:“你骗了殷藜,还想再骗我么?说,你假扮身份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人?还有,你为什么要护着他?哦,我明白了,你是喜欢他?可是他容貌已毁,莫不是想对他虚情假意,借机图谋殷家和机关术?”
她声音不急不缓,甚至又喝了一口酒,然而表情十分冷峻可怖,连老虎王也忽然眼眸一眯。
殷藜见张无心替他去接花紫剑一掌,又听花紫剑调侃是喜欢他,不由得露出笑意。再听花紫剑说他容貌已毁,张无心别有目的,又很是气恼。他刚要说什么,花紫剑就看了他一眼,阻止他开口。
花紫剑接着笑笑,对张无心道:“不要跟我撒谎,否则你马上就会被喂了老虎。”老虎王也配合地打了一个哈欠,露出血盆大口。
张无心想道,一字一顿道:“晚辈无意欺瞒前辈,还请恕罪。在下的确隐瞒了身份,我姓张,名无心,殷藜是我表弟,故而加以维护,并未有其它目的。我母亲和父亲被武林中人逼死,义母谢迅不知所踪,被武林中人追杀,我只得隐姓埋名,留条性命。”又看了看花紫剑,笑着说道:“我义母曾说天下只有一个人是她最敬佩的,就是花镧城的城主,我还很纳闷。今日一见,城主威武不凡,这才明白了。说来,殷航是我亲姑妈,您是她最亲的义姐,也算我半个姑妈呐。”
其实她义母哪里说过这样的话,只是她们一个是狮子王,一个骑巨虎,想来被对方夸赞是一件很高兴的事情。而殷航更是叛出殷家,与她多年未见,肯不肯认她还不一定呢。
她这个解释既点明了隐姓埋名的缘故,又解释了维护殷藜的原因,攀扯了关系,可以顺利留在花府,简直毫无破绽。
她自己是轻松了,却苦了在场的听众。殷藜直接就愣了,不敢置信地呆住了,傻傻地盯着她。他脑中猛地一闪,白光乍现,一层迷雾散开。好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发出一个颤抖的声音:“大师姐......”
峨眉派弟子也很惊讶,没想到这村姑竟然是花紫剑的亲戚,那她不会故意使坏吧。之前殷藜就害他们出丑了。
周止没有什么反应,丁非冰冷的眼神在她身上打转。
花紫剑听了,果然不再有敌意。她也没料到张无心和殷藜竟然是这样的关系。虽说殷航离开殷家,但她从来不肯花紫剑对付飞鹰教,花紫剑甚至发现殷航暗中还帮过飞鹰教。殷苏苏和张翠被逼死的消息传到她们手里,殷航当场就昏死过去,把她吓得不得了。
花紫剑道:“原来你是殷藜的表姐。阿藜,怎么回事,你不认得么?”
殷藜道:“我也是现在才想起。”他脑中回想两个人的相处,不由得暗骂自己:“殷藜啊殷藜,你真是个大傻瓜,念了这么久的大师姐,竟然就在眼前。”他看着张无心,百种滋味在心头,不由得悄悄抹泪。
灭绝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抓了两个竟然抓对了。花城主,我们各派欲围攻光明顶,此次我前来,就是希望花城主以机关术一助。”
花紫剑奇道:“机关术是殷家的,关我什么事呢?你如果要漂亮的花,尽管在我这儿挑。”灭绝思索片刻,道:“城主是殷航的义姐,她自然什么都听城主你的。只要派几个殷家会机关术的人助我就好。”
花紫剑心道:“他不过是见我义妹和飞鹰教有渊源,不会助他,所以从我这里下手。”他道:“我如果帮你,于我花镧城有什么好处,于我花家有什么好处呢?”
灭绝见他似乎有所松动,道:“魔教邪淫,人人得而诛之。花城主既然投靠大元,何不帮大元除去此蛀虫?”
花紫剑心道:这老怪物,分明骂我邪淫,我玩几个男人算什么,无非我地位高,玩得多一点罢了。
实际上如果来的不是灭绝,是其她门派,她倒会更加尊重。可她讨厌男人,瞧不惯他这副假模假样,不守男道的样子。
于是花紫剑目光朝灭绝上下打量,调笑道:“现在才发现,灭绝掌门徐郎半老,着实有一番风韵呐。你要是当我一天的侍君,我可以考虑帮你们。”又皱眉道:“不过,当我的侍君第二天可是要死的,灭绝掌门可以多考虑一会儿。”
听这话的意思,仿佛灭绝已经答应了,正在多考虑一会儿呢。
峨眉派弟子皆拔剑相向,灭绝已经飞身而出。花紫剑的花雨龙吟剑一直就随便扔在她的脚下,可她根本没拔剑。只见她按下座椅上的机关,几只笼子就像追踪般跟着几人,“搜”地把他们关进笼子里了。
要论武功,还真不好说。但是在花镧城,无处不在的机关,怎么可能打败花紫剑?
灭绝差点气个仰倒,骂道:“狗贼!今日的奇耻大辱,我灭绝势必奉还!要杀就杀,要剐就剐!”
花紫剑非但没生气,反而和善地说道:“各位道长何必动怒?我又没想杀你,不然不会只用笼子关你们,我只是怕你杀我罢了。我把笼子打开,你们自行离去,可好?”灭绝是一代掌门,杀了他会惹来很多麻烦,她不想多事。
花紫剑自觉自己非常友好,人家要杀她,她反而放了人家,没帮忙又不是欠他的,最多就是调侃了几句话罢了。
可灭绝却生平第一次被气成这样。花紫剑果然打开笼子,灭绝用痛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甩手走了。
张无心偷偷去看周止,他也跟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紫剑知道殷藜不会回去,让人把殷藜带回花府的房间,总之他安安分分待着就行。
花紫剑让张无心称她为姑妈,带着张无心来到城里最有名的玉香楼。几个人点了几个唱曲的,聊着天喝花酒,又各自叫了几个小伎各回自己的包间,逍遥一晚自不必提。
第二日,张无心陪着殷藜,以及花紫剑几个手下逛街。殷藜心中实在甜蜜,拿起一支银钗和一支金钗问:“你看这两个,哪个更适合我呢?”张无心道:“花城主又不差钱,喜欢就都买了。”又问:“咱们不回去看看你娘亲吗?”殷藜脸色微变:“不想回去。”又拉着她去挑衣服。
花紫剑让张无心称她为姑妈,带着张无心来到城里最有名的玉香楼。几个人点了几个唱曲的,聊着天喝花酒,又各自叫了几个小伎各回自己的包间,逍遥一晚自不必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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