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好吧……”
    看了看两人的架势，姜医生也不好再推搪。
    他犹豫了片刻，直言道：“我刚才帮傅老先生做了一系列检查，包括新型流感病毒的核酸检测。最终的检测结果……是阳性。”
    “阳性？这是什么意思？”
    姜医生语气凝重：“检测结果呈阳性。也就是说，傅老先生已经确定是新型流感病毒的感染者。傅先生，虽然现在说这些有点不太合适。不过，作为与老先生密切接触过的人，你也必须做一次相关的检查才行。”
    “等等……姜医生。你是说，我爷爷他得了最近那种流感？！”傅也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
    姜医生无奈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我们的检测结果是不会有错的。”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这个消息，对于傅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傅也诺只觉得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今天生病发烧的人是自己，为什么现在感染了病症的人却成了傅华？
    男人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姜医生：“医生。这病是不是因为我才传染给我爷爷的？你们现在有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他？你们一定要治好他……不管多少钱都没关系！”
    “傅先生，您冷静一下，这件事情不是花钱这么简单的。而且，我们现在也无法确定病毒究竟是不是通过你传染给傅老先生的，这还需要再对你做进一步的检查才能有结果。”
    “好、好……要做什么检查我都配合！但是，姜医生，你一定要保证我爷爷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有事！”面对这样的情况，傅也诺心急如焚，根本无法保持冷静。他拉着姜医生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说话的声音都多了几分颤抖。
    这时，坐在旁边的傅华终于开口喝止了他：“够了！傅也诺，老叟这还没死呢。你给我打起精神来，别像个小孩子似的胡闹！”
    “爷爷，我……”
    “不就是流感吗？老叟活了这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小感冒，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傅华摆了摆手，语气平静，“行了。医生让你做检查，你就赶紧跟着去。别耽误了人家的时间。老叟累了，也想一个人休息休息。”
    一边说话，老爷子拄着手杖坐回床边，假作合眼小憩状，不再理会旁人。
    见状，傅也诺欲言又止。
    他心知傅华这么说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就算他继续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男人沉沉叹了口气。最后。他还是只好跟着姜医生离开了房间……
    ——
    傅也诺下了命令。
    关于傅华感染新型流感病毒的事，谁也不敢外传。
    两天的时间，大宅上上下下的人都做了核酸检测。
    然而，最后的结果——除了傅华检测呈阳性外，其余所有人包括傅也诺在内，都不是病毒的携带者。
    如此一来，傅华的病因倒成了谜。
    按照医嘱吃了两天药，傅也诺感冒发烧的症状很快就消了下去。
    姜医生一再解释，他只是普通的风寒感冒。跟傅华的情况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尽管如此，傅也诺还是有些自责。他心里隐隐认为，若不是他临时起意装病，也许傅华就不会出事……
    冬日过半。
    数九的寒风凌厉，吹得人冷到了骨子里。
    傅华这一病。那些佣人们为求自保，在得知他染的病症后许多人都纷纷辞了职。剩下的寥寥几人，平时也总是避着傅华的房间，就像是害怕见了鬼似的。
    如此，傅府越发萧瑟，连白日里都寂静得可怕。
    唯一自愿到屋里伺候老爷子的，只有他往日最不待见的梁彩云。
    作为傅兴盛的续弦，梁彩云在这宅子里虽然被称呼作“云夫人”，但因为傅华的冷眼相向。在傅兴盛死后，宅子里根本没有人真心敬重她。
    好在梁彩云性格温驯。就算在傅家地位一直低微，但她也不争不抢。从来都任劳任怨地伺候在傅华身旁。老爷子因为得了这病脾气越发古怪，她便任打任骂，从不还口……
    “老爷。该吃饭了。”
    “……”
    屋里的人不回应，梁彩云也不觉得奇怪。她端着饭菜开门进屋，先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又到床边唤人起床。
    “老爷，该吃饭了。”她不厌其烦地候在一旁。
    傅华从半梦半醒间睁开眼。他瞥了一眼梁彩云，眉间的不悦显而易见。
    “几点了？”
    “已经是傍晚了。再过一刻钟，就是七点了。”
    “也诺呢，还没回来？”
    “他说最近集团里杂事太多，忙不过来。这几天都加班到半夜才回来。”
    “天天加班……阿盛以前还在的时候，也是这样。也承那时候，也是这样……”老人拄着手杖缓缓走到桌边。他侧目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气，喃喃感慨。
    听他提起他们。梁彩云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但，她很快又恢复如常，柔声笑了笑：“老爷，您要是想他们的话，改天挑个晴好的日子，我陪您到墓园去走一趟。”
    “墓园？哼。不必了吧！”听到她的话，傅华冷哼一声，“等到老叟百年之后，还多的是时间跟他们在那边儿作伴。现在，老叟只想好好守在这宅子里，免得那些不敢见光的小鬼再来作祟！”
    “……”
    老爷子的话让梁彩云微微皱了皱眉头，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让人心烦，于是便不再作声，只是默默把饭菜摆好，然后退出了房间……
    ——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
    按照惯例，傅华每周一都会派人到总部检查周报。
    不过，这天眼看就快到了下班的时间，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一秒过去，季行文心下生疑，有些坐不住了。
    他叫来季东春，向人确认道：“董事长派人来过没有？”
    “还没有。”
    “马上都快六点了，这是怎么回事……”季行文眉头紧锁，心下诸多猜测。
    季东春犹豫了一下：“要不然，我联系一下傅家那边问一问？”
    “不用。你这么光明正大去打听，是不会有结果的。”
    “爸，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已经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听到老爷子的消息。我听安排在傅家的人说，最近傅家的佣人突然走了不少，老爷子也是天天闭门不出。我觉得，这些事情一定有什么蹊跷。”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静观其变。若是傅家真的出了什么乱子，也该快捂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