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其实刚刚完全没有人胆敢上楼去偷听,所以,这说明了此刻这脚步声只会属于两个人。而他们深信着这个即将步下大厅的,应该就是他们霸气测漏、英明威武的君皇大人了。
是的,不赶快趁现在拍点马屁,他们怕等等某皇就第一个拿他们来开刀啊!
「老大,那个楼上需要我们收……等等怎么是你!」阿发諂媚着就要靠近正要下楼的对方,却在看清对方面容时怪叫一声,一脸惊恐。
夜春秋正偏下头去躲避屋樑,恰好露出半张面容,他挑起眉,似乎是对对方来了兴致:「怎么不能是我了?」
不可能啊!依照他们帮主的个性,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难、难不成……!
一个危险的想法闪现,阿发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他急地抓耳挠腮,频频眺望二楼,那般急切,颇有忧国忧君忠卫精神,只可惜,他杞人忧天了。
瞥了一眼表情丰富的路人阿发,夜春秋收回溢笑的眸光,转而从整坨好奇的人群中找到那娇小的身影,「师娘,师父要你上去找他。」也算是另类破了阿发的天马行空了。他衝她笑笑,那道弧度不刻意遮掩而张扬,但其中意味,只有他俩知晓罢。
可这情景再落入其馀人等眼中,却是令他们不明所以。怪哉怪哉,这结果怎么与他们料想的差了一百八十度?那傢伙其实是被打傻了吧?不然怎么还敢盯着他们帮主夫人不放呢?
接受了一轮狐疑的视线,晓嵐并不是不了解他们心中的疑惑,但基于尊重,她并不打算开口解释;而夜春秋呢,他也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因为比起他们,他还有与自己牵绊更深的小子更需要他的真相,更需要与自己一起承受回忆给予的伤痛。
这令他想起了刚才。
进门后,君莫千行什么话也没说,关上门就是永无止境地点他切磋,他也没想躲,男人也不留情,顺水推舟地平均十秒就让他濒死一次,然后让他灌大红,再点他切磋,再十秒……
这样的循环周而復始,时间就这样流逝了将近二十分鐘,君莫千行才坐了下来,听他用十分鐘说尽这三年走过的沧桑,神色自始至终的极为清冷。
故事走完了过去,来到了今日。夜春秋言毕过往,旋即抬头,认真地瞅着对方看,似是想从那张毫无波动的面容中瞧出一丝端倪。
男人撑着颊,垂头敛眸,无喜无怒,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茶几繁复的边纹,久久未语。
终于,他总算开口,却是言及其他:「如果你在抵抗我的情况下进行对打,你觉得你能撑多久?」
纵使话题荒唐,夜春秋还是认真思考起师父的问题来,他琢磨了两人的装备差异、实战经验、应对能力等等……最后终于说出了个自己也不太能接受的时间:「……大概,三分鐘?」最后几字简直是含在口中说出的,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丢人,但这是事实,无庸置疑。
身为他「前徒弟」,他太懂这「前师父」的威力了,真心不骗。
「嗯。」君莫千行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点点头,起身后又是一个切磋邀请:「那来试试吧。」
这次比上回更久,他们切磋了四十分鐘。
但他支撑的时间却是一次比一次久。
从起初的三分鐘慢慢地拉长时间,五分鐘、七分鐘、十分鐘……到最后的十二分鐘。
最后一技墨浪下,君莫千行復而归位,拂袖拢扇,眸邃深深,他凝视着摊坐在地上的夜春秋,袍泽飘逸。
「人会在逆境中成长,为了生存。这是本能。」然后,他开口,薄唇轻扬:「例如你,你从一开始的三分鐘到现在的十二分鐘,你获得了四倍强大。」
「你会成长,大家也会。那试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软弱到需要你的保护?」若有似无的笑意跃动,融化了冷硬轮廓,他抬手送客,犀利的话语已不復先前寒霜:「离下午比赛还有两小时,你还有时间去打击一下你的队友。」
「我……」师父难得对他说这么多话,夜春秋都懵了,愣愣抬头,他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已经答应师娘,下午的比赛我们会弃权。」
「是么?」君莫千行挑眉,一贯云烟过,淡凉如水:「那你可以回去了,帮我叫你师娘上来。」也并未劝说,只是说出了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来。
却让夜春秋欣喜若狂,「你师娘」这三字轻飘飘地传入耳际,代表的份量却足以让二人关係破冰。他惊喜地想要朝师父道谢,却见得对方单手支腰,微微倾身,与他道:「但这不代表你以前干的荒谬事都能一笔勾销。」
例如中古草那事是吧?夜春秋很乾脆地认错了:「是,我会和师娘请罪的。」
「嗯,」听到这,他总算满意了,点点头,不再留人:「你回去吧。」
「谢谢师父。」推门离开前,他回头望向早已落坐的对方。
君莫千行品茗抬眸,裊裊茶烟绕,清雾飘盪于他的面容间,不辨神情。或许是胧雾所致,此刻他的嗓音听来似乎夹杂了兴许波动,名曰悲伤:「节哀。」二字落款,或许有过的悲切也随之消散于空气之中,不见足跡。
二十二之陆、你凭什么认为我们会软弱到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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