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黑暗取而代之笼罩了全部视野,在刚刚还被火星乱蹦照亮的整个电梯间。
电梯停止下坠,卡在了楼层与楼层之间。
电梯里的两人惊魂未定。亚实顾不上胃部传来的阵阵绞痛,艰难地伸手摸了摸头上部分被烧焦的发梢。
就在不久前,若不是糸师冴用身体挡住她,蹲在地上的她直接就毁了容,当时火星如蝗虫过境扑着人面来,是电梯门无法闭合而在下坠途中发生剧烈摩擦造成的。
“……糸师冴?”火星乍亮后她的眼睛还无法适应黑暗,亚实睁眼瞎一样慌张摸索着,直至触到一处温暖身体,到底摸的哪处地方不知道,她赶紧将手收回,提起一口气虚弱问道,“糸师冴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一只干燥有力的大手却在她反应之前就握住她腕子,比她体温更高的热量,从皮肤渗进她冰凉的血管里,“我拿外套挡了,没受伤,你呢?身体怎么样了?”
太不自在。亚实想把手抽回来,发现完全使不出力气,这时糸师冴仿佛会读心术,他不动声色松了手,又紧接着不动声色把身体贴过来:
“刚刚烧到没有?是哪疼?还能直起腰么?”
“我没事,就是胃有点疼……让我缓缓应该就好。”亚实一头的冷汗,又往角落缩了点,“那个……谢了。”
好尴尬,他们现在一定离得很近,她鸵鸟似的将头埋进膝弯里。尽管黑乎乎的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皮肤感知很敏锐,裸露在外的小臂触到一份热量,薄薄一隙空气的热量,那个人的体温透过间隙侵略到她身上;她鼻子也很敏感,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水味道,和若有似无他嘴里的薄荷糖气息。
“行。”旁边响起一阵悉悉索索衣物落地的声音,他大概在她身边坐下了,“你不用这么怕我,我还不至于趁人之危。”
谁知道,他趁人之危的事做的还少吗?亚实没好气哼一声,真是霉到家了,懒得理他,现在首要目的是自救,要是电梯再次下坠,那后果就不仅仅是用倒霉能概括的了了,她艰难地摸索手机,打开发现信号零格,该死。
“你手机……还有信号吗?”她扭头问糸师冴,“现在保安外边应该交完班了……我有电话。”
可惜他打开也是没有。
行吧。亚实痛苦地闭上眼睛,看来只能自己想办法了,她强撑着身体努力让自己站起来,结果差点跌倒在地,还是糸师冴上前扶住她身体。
实在是一分劲也使不出了,她由糸师冴开了手电对着照。
她情况应该不怎么样吧,看糸师冴一张扑克脸更严肃了。
其实他没多在意她,只是她有些心里暗示吧,她为什么还对他心存念想啊,是因为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吗?那算什么,她因为他作贱自己还不够多吗?
他把她搂在怀里,她到他怀里怎么会这么柔弱了,是不是身体太冷的缘故?她只想往他衣服里钻,她看起来很廉价吧?不行,他的手开始碰她的脸,她答应他们了的,她得拒绝,而且是利落地拒绝才行,别碰我!她努力从他手里逃出来,他有什么好?他在她面前有多温柔就有多冷漠,有多谦让就有多强势,这些,她可是都领教过的。那为什么还不推开他呢?
糟糕,越来越痛了,痛得没有一丝力气,亚实蹲下来,把自己缩成一个茧,肚中一阵接一阵的疼痛好像正把她的胃一片片搅碎,今天真倒霉,工作工作不顺心,身体身体不争气,下个班还给她遇上了电梯事故,难怪能遇到他,遇到他她就倒霉,遇到他她就狼狈,他简直像她命里的克星。
她身上披上一层东西,谁给他盖的?还能是谁?她迷迷糊糊听到他说,不行出不去,门卡死了外面又是墙。那怎么办?那就都困在这吗?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要涌出来,胃里翻江倒海,得扬起脖子才能把话说出口,稍一弯腰消化道里的东西就会全倒出来。
奇怪,以前不是没有犯过胃痉挛,一般痛一阵会消停的,再不济至少会有点间隔期,但这次痛感却是一波强过一波,她现在连动弹一下指头都嫌累,若不是意志强撑着,她恨不得直接晕过去,不行,明天有新客户还要出差,今晚必须赶回去,给剩下那点项目结掉,她对他说,你看电梯顶上,应该有个通风口……
他得替她出去,不然谁来把他们救出去?再不出去,她好怕自己会开始依赖他,凯撒你在哪?内斯快来救他们吧,她好难受,她现在好想躺在一个熟悉的温暖怀抱里,好想妈妈,想家,想朋友,今天发生好多事,还以为要命丧当场,多希望能有人陪她好好哭一场,妈妈,妈妈……
已经肿白透明的面庞,汗涔涔湿浸浸的,睫毛和嘴唇都因为疼痛颤个没停,看起来像只刚分娩出来的小羊羔。
糸师冴盯着怀里那小张脸蛋移不开眼睛,他忍不住想起她把青涩自己献给他时候,脆弱地伏他身下也像只小羊羔,那时他就是再没良心也得生出点良心。他手自己动起来,帮她把黏脸上的发丝拨耳后去,只是她脸一偏给避开了。
“别碰我。”
糸师冴突然惊醒,“抱歉。”
他想起他的首要任务,糸师冴打着手电一寸寸检查电梯口,“不行,电梯门已经卡死了,外边是墙,我们就算爬出去也到不了出口。”
“那怎么办,呼……呃……那就都困在这?”
“现在楼里应该还有人吧?”他无奈坐她旁边,“这下电梯动不了了,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应该不会太慢。”她没搭理,糸师冴知道她很不情愿,但没办法,她身体情况也不允许她有什么大动作,他又接着安慰性质地道,“幸亏电梯门没关死,不然咱们还没出去就先憋死在这了。”
“我才不会死!”亚实有气无力地往外蹦字,“顶上有通风口,你看看,应该能走。”
“……好,我看看。”坳不过她,糸师冴站起来,难道她还想爬出去不成,现在站都站不稳,“通风口在这……”他举着光细细观察推算从这个口子逃出去的可能,“但被焊接过了……有一点修补痕迹……”电梯顶确实有个能容纳一人的小口,倘若能找到个工具把堵着的玩意撬开,可能性应该不低于……“亚实你看看包里,有没有能用上的东西?”
没人回应。
“亚实?”糸师冴低头把手电光一照,发现她躺倒在地上,嘴里不时压抑的细细喘息着,怪不得他没听到声音,糸师冴赶紧把她抱起来,“亚实!亚实!”
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糸师冴轻拍她脸蛋,满额头的汗,鼻子下都有汗珠子,他皱起眉头,手穿过她膝弯和肩膀把她整个的包到怀里,怀里的人儿这么轻了,轻的只有骨头似的,原来肉乎乎身子他抱到身上能当一床香软的被子盖,这时亚实弱着嗓子哼哼道;
“……我在哪?”
估计痛迷糊了,糸师冴难得耐心回答道,“在电梯里,我们被困住了。”
“嗯……”她好像很冷,一直迷迷糊糊往他身上贴。
“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多久?要不先看能不能我逃出去请人帮忙,你觉得呢?”他竟然才注意到她情况的严重性,他早该知道的,从她站不起来的时候他就该注意到了,从摸到她汗淋漓的冰凉手腕时候就该知道了,她那副姿态竟然还是逞强逞来的。
“亚实?亚实?在听么?”
她犹如身处幻觉中,一会仿佛在跟他打哑谜,“不行,凯撒,我答应内斯了,我答应他了……”
一会又变成一个恋家的小女儿,“好痛……好痛……妈……小实想你了,你快来……”
“亚实!!”必须要让她清醒才行,她神智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到她的眼睛总算开了条小缝,“再坚持会,我去找人帮忙,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在这等我。”他起身,其实心里不太是滋味,抱她的人是他,嘴里念叨的却是别的人。
“别走……”
有一股极小极小的力气扯住他衣角,“你要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傻孩子,他又把她抱回怀里。
是在对他说吗?不知她是梦还是醒着,只见她脸上泪行行,他伸手帮她揩掉,越揩越流,她轻轻说着耳语,“你别走,你别走……”
他知道的,她没变,一点没变,还是那个爱哭孩子,会哭着说最讨厌他的女孩儿,再哭会吧,你讨厌我也好过忘记我。如果眼泪能放在口袋里装走,他估计会装走她的眼泪。他并不是喜欢眼泪的人呐,那是负担多于亲密的东西,可她不同,她的眼泪他能当作战利品藏在心里。
尽管骂他无耻吧,抱歉,他在她面前就是这样无耻。糸师冴低头看看手心里那些湿漉漉痕迹,在电筒光芒的漫反射下闪闪发亮,好像她有一小块心的碎片留在他手里。
看,这就是证明。他伸出舌将它舔去——
【探】(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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