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琥,你的嘴怎么破了?」
我刚踏入教室没多久,就被足球社社长兼同班的赵映嵐给逮住。这傢伙什么不看,偏偏就喜欢注意这种小细节,也因为如此才能把中后卫的职责发挥的淋漓尽致。
「因为你怕血,所以我记得你很避免让自己受伤的。」
这算是关心吗?其实好奇心还是比较多吧?
「我知道了,是被女朋友给咬的吧,这样就解释的过去了。」其他人也开始猜测。
我本来打算说是自己跌倒撞到,可是那样实在太逊了;说是女朋友好像又太夸张,到底要怎么解释才好……
「我看禹隆的嘴也破了喔,该不会你们打架了?」
说话的人是谢安真,她的位置在离我不远处,自然可以听到我们的对话。
我顺势往胡禹隆的座位方向看,因为我刚进教室就被赵映嵐逮住,没发现胡禹隆已经在里教室了。对方听到谢安真的话后也转头过来,那双眼又望进了我的灵魂深处,我赶紧撇过脸去,感觉脸在逐渐发烫。
「你们还真的打架拉?只是碰巧被他接的球砸到,他不故意的啦,是吧胡禹隆?」
赵映嵐大概觉得身为足球社社长有必要维持社员间的和谐,于是又继续自顾自讲下去,「你们就握手言和吧。」
「我才不要。」我故意说得很大声,这个时代了哪里还有人在握手言和的。可是我不会傻到真的说出来,不然以赵映嵐的个性一定会强拉着我的手到胡禹隆身边去跟他握手的。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最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一直以很优雅的手撑下巴姿势看着我们聊天的胡禹隆,就这么从座位上站起身朝我们走来。紧接着他竟然伸出手,纤瘦的手腕却连结着修长漂亮的手指与大掌,似乎可以将我的手整个给包覆住。
「呃……」
我在座位上进退不得,现在教室里所有视线都朝我们聚集,赵映嵐继续鼓吹,谢安真用一副我再不握手就不是男人的表情瞪着我。这时候我也只好默默伸手,与胡禹隆的手交握。
我开始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人了,即使手心相互交叠,胡禹隆的表情与举动仍旧难以臆测。
我发现我想要了解这个人,而我却只能被动的等待对方敞开心扉。
这还是我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可能是看我垂着脸有些不满,胡禹隆竟加重了握手的力道。我抬眼皱眉,收到了他惹人厌的一句话:「我请你喝橘子汽水,如何?」
「你这傢伙!」我知道我的脸又热又烫,大概又红成关公了吧。现在这么多人都在看,我还是不要再发火得好。
我勉为其难回应:「那我要请你喝什么?」
「什么也不用,只要中午的时候到美术教室顶楼,一起吃饭。」
胡禹隆此话一出,我立刻感到背脊发凉,一道又一道冷冽的视线朝我袭来,我背后没长眼睛也知道那是女同学们的视线。
不答应也不是、答应了也不是,为什么我非得一直面对这种两难的局面不可啊?我黄琥绝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落得被胡禹隆玩弄掌心的下场。
鐘声响起,意味着我的内心终于可以恢復平静与无聊。
没关係,撑过今天后,明天就可以去看我最喜欢的兔子啦!
*
中午时分,美术教室顶楼,我与胡禹隆一同并肩坐在地上吃着午餐,隔开我们的是一瓶只剩一半的橘子汽水。
我顾着扒饭心想赶快吃完赶快离开,胡禹隆却以为自己在吃法式料理般慢条斯理的咀嚼品嚐。我已经把便当吃完了,他的盒子里还有将近一半食物,仔细瞧,那傢伙吃得还真的是饭店买来的高级便当。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话吗?」我一边喝着橘子汽水一边问。
胡禹隆放下铁筷,一面望着万里晴空,最后缓缓开口:「你为什么要多管间事?」
我明白他是指昨天发生事,但我不懂他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以多欺少。」
「就算欺的是你讨厌的人也一样吗?」
「对啊。再说了,是你先讨厌我的吧!」
「我从没说过我讨厌你,阿琥。」
胡禹隆转头与我对上眼,每次他只要叫我的名字就会让我心跳加速。
但这次的感觉却又跟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的时候不同。那时候我感受到的是被认同的喜悦,而这一次又多了点朋友之间的亲暱。
好像胡禹隆终于肯打开一点点心防,让我朝那个缝隙窥视,离推开那道厚重的心门又更进一步了。
「你是怎么惹上那些混混的?」以胡禹隆的个性不像是会自找麻烦的那种人,想必是那些混混看他一副跩脸才会缠上他的吧。
他那副像所有人都欠他钱的样子,连我看了都忍不住想捏他的脸逼他微笑一下了。
「没什么,你不用知道。」
连说话也是一副跩样,我一下子火都上来了,原以为可以从缝隙间理出个什么头绪,没想到里面却是一片黑暗。
一定是因为门推得还不够开,外头的光线照不进去才会这样,这个时候的我必须有耐心,就像对待那些不肯吃草的兔子一样。
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今天就不跟你计较了!
「哼,我也不稀罕知道!」
我拿起橘子汽水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在下楼之前我又转身偷看了一下继续吃着高级便当的胡禹隆。那单薄的背影,看起来十分寂寞。
04. 不同物种很难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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