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隔天,他再度被警察逮捕。
「有人检举你贩卖人肉,请您配合我们调查。」
他正想狡辩些什么,那些露骨的告示让他哑口无言。
「喂!我是在为社会贡献,你们懂什么?」
他嚷嚷,警察们态度顿时变得强硬,将他压制上警车,送往警局。
当天晚上,他接到孙先生的电话。
孙先生是他的监护人,他未成年,被警察带走的事,警方当然通知他。
接到孙先生的电话令他一身冷汗,孙先生极少于任务时主动打电话给他,打过来通常都是想骂他。
果然,一接通电话,便听孙先生的低嗓说:「你脑子有在使用吗?没有的话,要不要拿去餵食人兽?」
孙先生冷嘲热讽,吓得少年想立刻掛掉电话,但他不敢,要是掛孙先生电话,明天他就会被前辈们抓回孙先生面前接受审判。
「你要是再让我接到警察的电话,你就当作任务失败回来吧,会面临什么事你自己清楚。」
少年慌了,紧张地和孙先生保证:「我绝对不会再被抓了,我会注意。」
「嗯,那加油。」
孙先生掛电话。
少年惊魂未定,看床上的小被被二号一眼,将它拿到鼻子边,深吸一口。
有种伤痕累累的心灵被抚慰的感觉。
但看着他拿一条像抹布的东西闻,他室友的精神再次被蹂躪。好噁,好想呕吐。
隔天,少年得知检举他的人是原本那在大门口卖烤串的老闆,因为他长太帅,卖的烤串又便宜,客人一溜烟都跑去他那光顾。
少年差点趁放学时间,上前把那大叔揍一顿,但碍于孙先生的警告,只好压抑他的衝动。坐在学校门口瞪着因客人回流得意洋洋的老闆,一名女同学拦住买完烧烤离开的客人。
「不好意思同学,我最近在做路边小摊相关的小论文,这边有份问卷想拜託你们填一下可以吗?」
方毅用少年教学的方式,试着做出一隻假断肢和眼球。花一週的时间终于有个像样的成品,将它收入书包,带到学校。
他在公车站遇见周予铭,一副刚被叫醒,走在路上打呵欠。但见方毅默默走到他身边,他立刻精神抖擞,盯着方毅的手臂。
「早餐……」
方毅后悔走到他身边,拉着书包加快步伐。周予铭追上,「学长,你书包里装什么?鼓鼓的。」
「喔,手臂。」方毅将书包中的假肢拿出,想到可以顺便问周予铭他的看法。周予铭端详那东西许久,方毅问:「如何?像吗?」
周予铭没有回答,张嘴将那东西咬走。
咬了几口发现怎么咬都咬不断,长出野兽的尖牙,将那东西咬碎,一股怪味在嘴里扩散,周予铭吐在地板。
「这是谁的手?好难吃。」
方毅愕然,再次看见那隻手时,它已经四分五裂。方毅失神地蹲下,将那东西拾起,手指触摸沾口水的黏土时,心如刀绞。「……这是黏土。」
「啊,会中毒。」周予铭连忙「呸呸」地吐口水。
但随即瞥见上头的顏料痕跡,意识到自己似乎闯了大祸,怯生生问:「学长,那是你的美劳作品喔?」
方毅一週的心血没了,心痛过度,脸上竟毫无波澜。静静将那东西的碎片捡起,用卫生纸包好,没有理会他,看着作品的尸体边走边发呆。
周予铭又呼唤一声。「学长。」
方毅还是低着头。
周予铭开始拉他的手,却被方毅甩开,这时周予铭忽然惊恐地大喊:「学长!」
来不及阻止,方毅已经撞到电线杆,他摸着被撞击的额头,周予铭扑上前,关心:「学长,学长你还好吧?」
方毅坐在地上,头上并没有伤口,但神情恍惚,彷彿魂被牵走。
「周予铭,我要禁食你一个礼拜。不,一个月。」
他勾起疯癲的微笑,摸摸周予铭的头,抱着那东西跑掉。周予铭跪在原地发楞,缓过神时,打击和方毅一样大。
方毅将黏土埋葬在方芸的花盆中,双手合十,替它超渡,脖子立刻被方芸踹断。
「把垃圾埋进我的花盆做什么?找死吗?」方芸将它们挖出,丢入垃圾桶。
方毅受到二次伤害,跪在垃圾桶旁哀悼,「连最后一程都走得这么惨……」
「到底有什么毛病?」
方芸将方毅赶出房间的阳台,无情关上门。方毅站在门口,发疯似的,眼里空洞无神地傻笑。
房间里尽是他与它的回忆,剩馀的黏土、扁掉的顏料罐以及用来雕刻手上皱摺的雕刻刀。方毅知道再用相同的方式做一个即可,但他已经没有那个心情。那念头再次闪过脑海,方毅这次决定採用它。
迅速又有效,能让每个进鬼屋的人不但看见看见逼真的断肢和眼球,亦能闻到令人感到压迫的血腥味。
就像赚黑心钱,低成本,高收穫,谁不爱呢?方毅邪笑。
于是园游会前一天,他一次又一次割下手臂,将它们摆在地面,宛如艺术品。
顺便加几颗眼球和耳朵,增加丰富性,用保鲜膜封好,避免腐败发臭。
早知道一开始就用这种方法。用黏土做,花钱受气。
方毅将断肢及菜刀带至学校,得到同学们的讚赏。
「方毅你做的也太像了吧?」
「简直像从身上直接割下来。」他确实是。
「为什么要用保鲜膜包着,可以拿下来吗?」
「因为我想有肉体的柔嫩感,不想让黏土乾掉。」
方毅和美工组的成员将密室逃脱的场景布置好,掛上方毅的断肢后,现场立刻有分尸案案发现场的氛围。方毅看着他只花一个晚上就搞定的作品,若有所思地摸了摸。
3-2 这是谁的手?好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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