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课桌应该是一年之中最忙的时刻了吧?”彭介看着又一波清理出来的礼物,粉色的情书摞起来都快比英语词典还厚,“这些女生咋的都不看看你身旁的呢?我觉得我长得也不赖啊!”
盛安路过白了他一眼,“要不要我友情贡献个镜子,你好好照照自己,癞蛤蟆还想和……”
她俏脸一红,后面的声音小了几分,“天鹅比。”
“谁?天鹅?”彭介掏掏耳朵,“前几天你不还说沉嘉言是白马王子吗?”
“彭介!你乱说什么呢!我是说沉嘉言是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是我的白马王子!”盛安气的脸色涨红,伸着手就要去打他。
彭介连忙往沉嘉言那侧靠,“我可没说是你的,你咋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呢!你不会也喜欢沉嘉言吧?”
“你在乱说,我撕烂你的嘴!”盛安扑上来真要手撕他,彭介赶忙小狗钻洞,从她腋下往教室空旷处跑。
正值下午放学,教室稀稀拉拉走了大半人。
沉嘉言收拾好课桌,将那些礼物一一装进袋子放在彭介桌上,“彭介,帮我退一下,改天请你吃大餐。”
“我不去!”围着课桌到处躲的男生大声回他,“让你这个爱慕者去!她肯定求之不得!”
“彭介你是不是想死!”盛安抓起书本就往他脑袋上砸,趁他躲闪蹲身的那刻,抓着他的胳膊一顿暴揍。
沉嘉言已经走出了教室,对室内二人的打打闹闹视若无睹。
人来人往的林荫道几乎全是回家吃饭的学生,他随手一模,摸到口袋里已经有些发焉的白玉兰,小小长长的排排泛黄,褶皱处还有些发黑。
被摘下的花寿命真短,好像还坚持不了一天。
他将花串放在鼻息下闻,味道已经很淡了,远不如刚摘下时香气浓。
“这么喜欢白兰?”
沉嘉言脚步一顿,总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很软,像是刚刚蒸好的桂花糕被怼到了脸上。
路曼从他身后探出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眼,“不是过生日吗?礼物全退了?”
他有些不安地咽了下口水,手中的额白兰被团在手心,不太想让她瞧见。
“你同桌叫什么?”她倒退着走,就顶着他跟前离着不远距离。
沉嘉言耳根发软,又有些警惕,她难道对彭介感兴趣?
“我刚下楼还看他在挨个找人退礼物,做你同桌应该蛮累的吧?”她停住脚开始翻包,好半天才在角落夹层里找到一个小小的透明罐子。
“来不及弄,只找到这个滚珠瓶,反正你有狐臭,用这个涂胳肢窝,比你每天戴花强。”
“我没有!”他忍不住反驳。
“啊?”路曼愣神,颠了颠手里的小瓶子,“不要就算了,我今天跑了几个地方才找到种白兰的。”
没有不要!
他心一横,从她手心夺过玻璃瓶,指尖划过她的掌纹,耳垂瞬间红了起来。
“我没有狐臭。”
碎步跑开的背影急切忙乱,狭长的影子一寸一寸从她还伸着的指间逃离。
就好像最后她和他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沉嘉言坐在回家的公车上,忍不住打开盖子闻了闻,白兰的香气幽静澄溢,清新淡雅,只是轻嗅一口都能闻出属于白兰特有的味道。
他旋着滚珠在手背上滑了一道,顿时花香四溢,邻座的大妈闻香探头,“小伙子,你这香薰哪买的?真好闻,感觉拿来除臭不错。”
他脸色有些发黑,旋紧盖子好脾气回了句,“这是精油,不是买的。”
“哦,看你那么宝贝,不会是喜欢的人送的吧?”
喜欢的人?
沉嘉言手心缩紧,抓着小瓶子心跳有些加速。
他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才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他盯着手中的瓶子不知所措,那为何要收下她送的礼物,明明连个包装和标识都没有,万一是毒药呢?万一是叁无假冒伪劣产品呢?
他还心很大的涂到了皮肤上,就贪图那一点点香味。
可她说她跑了好几个地方去摘的白兰。
精油制作的过程并不简单,她只是早上听说了他的生日,晚上就已经做好了送给他。
她是不是也对他有点意思?
可她晚上为什么要问彭介的名字,难道是想用这瓶精油贿赂他,从而靠他接近彭介?
“那个学生?你下不下车?到总站了!”司机端着保温杯起身伸懒腰,这才发现后排座椅上还坐着穿着校服的男生。
沉嘉言从紊乱思绪中回神,天色已黑,距离晚自习也不到半个小时,回家吃饭完全来不及。
他无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又坐上回学校的车次。
女色误人,他算是切实体会到了。
自从生日送精油后,他再难见到路曼,她好像很忙,有时连着几天都不会来学校露一面,运动会那天也没有在他们班看到她的身影。
他没有她的电话,也没有交友软件的联络方式。
两个人就好像初识之前一样,毫无相交,也毫无关系。
他的生活依旧是读书和退不尽的情书,以及口袋里总离不开的透明玻璃瓶。
那个瓶子很小很小,可能只能装下五毫升的液体,路曼送他时精油就只装了一半,到现在他也没敢打开用,生怕开盖一次就会挥发。
等挥发完了,他和她之间的联系就彻底断了。
很可笑吧?
但他却觉得很正常,在情窦初开的年纪,有一个能让自己心动的女生,即使没有结果,她也毫不知情。
没关系,只要他记住自己曾经有过心动的感觉,便足够了。
79、我没有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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