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 实苏荷想错了,即使再坚定的人也有彷徨无助自欺欺人的时候,大约几个月前,党蓝就发现叶潇有了别的女人,这对一向骄傲的党蓝来说,无异于晴空霹雳,党蓝从 没想过叶潇会背叛自己,七年了,她们在一起七年,七年她等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那一瞬,党蓝甚至杀了叶潇的心都有,可冷静下来她又有些怯懦了,
对这段七年的感情,她竟然不舍,党蓝这几个月活的异常纠结,公司也不怎么去了,叶潇倒是很高兴,其实叶潇以前就跟她建议过,叶潇骨子里相当大男人,他希望党蓝做一个依附他而生的女人,然后渐渐发展成贤妻良母。
党蓝不禁苦笑,自己还不够依附他吗,这七年她何曾为自己活过,她就像一只飞蛾,奋不顾身投进爱情的火焰里,最后烧的尸骨无存,仿佛也是必然的结果。
大门响了一声,党蓝没有回头,只是略扫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两点,随着脚步,她被拥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一阵酒气夹杂荼蘼的香水味冲鼻而来。
叶潇把她圈在怀里,低声道:“怎么还没睡,想我了?嗯。”说着俯头亲下来,党蓝头一偏,叶潇的吻落了空,党蓝皱着眉挣开他。
叶潇愣了一下,低头对上她的目光,客厅的灯没开,有些暗,落地窗外的霓虹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闪烁斑驳的光影,修剪的异常爽利的短发贴服在她耳边,光影使她的轮廓异常清晰起来,她的下巴微微抬起,就像叶潇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她站在自己跟前,仰着小脑袋对他说:“叶潇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可以拒绝,但并不妨碍我追你。”
党蓝在他们学校相当出名,从大一开始,就是许多男生的梦中情人,她美丽又多才多艺,她拥有平常人难以企及的显赫家世,她随便一双球鞋的价格都相当于叶潇半年的生活费,她是如此眩目,就像大师精心打磨的钻石,而这样的党蓝却垂青于他,他也跟所有男生一样狂喜莫名。
狂 喜之后,叶潇被一种自卑夹杂骄傲的情绪掳获,开始纠结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无法抗拒党蓝的魅力,他爱党蓝,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同时,他也有些恨她,当年站 在她家奢华的客厅里,被他父亲毫不留情的质问:“你有什么当我女儿的男朋友,凭什么给她幸福。”那一刻,是叶潇毕生难忘的屈辱。
他 知道党蓝的父亲看不上自己,甚至到了现在,蓝天已经颇具规模,党盛依旧看不上自己,因为跟党氏的荣盛比起来,蓝天连个小作坊都算不上,而党蓝是荣盛的大小 姐,一生下来身价就已过亿,小小的蓝天算什么,还有党蓝的哥哥党红旗,每次见他,叶潇都从内到外的不舒服,那个男人在党蓝面前是万里挑一的好哥哥,对外人 却异常冷漠。
叶潇甚至觉得,自己在他眼里看到了嘲讽和轻蔑,叶潇不喜欢,甚至讨厌党家的人,但党蓝总是期望他陪她去参加党家各种 聚会和应酬,他从一开始的勉强到后来的拒绝,如果可能,他恨不得这辈子都不去党家,不见党家的人,而党蓝总是找一切借口逼迫他去,这也是叶潇最反感的事。
而 对党蓝,叶潇永远也狠不下心,他爱她,他知道自己爱她,但爱的纠结又矛盾,而此时党蓝定定望着自己,目光深幽清澈,竟让叶潇有些无法直视,他眸光略闪,伸 臂揽住她的腰:“怎么,嫌你老公的酒味大,你也知道,今天谈融资的事,免不了喝酒,我先去洗澡。”说着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进了卧室。
党蓝站了一会儿,春末的夜晚,她竟然觉得有些凉,丝丝缕缕的寒意,从四面八方钻进来,有些刺骨,她下意识抱着胳膊,目光落在窗外,从这个高度俯瞰下去h市的夜色依旧绚烂,沉浸在这样的夜色中,令人想不到光鲜之下的无奈,就如自己。
党 蓝想过无数次,自己是不是该给叶潇机会,毕竟七年,她还有几个七年,她还有多少力气再去爱一个男人,党蓝进了主卧,拿起叶潇丢在床凳上的西装外套,手机闪 了几下,她拿出来看了看,是微信,她略犹豫打开是一条语音消息,对方现实的名字是丹丹,她按了一下,里面传来一个温软的声音:“叶大哥你到家了吗,丹丹想 你了。”党蓝暗暗苦笑,缓缓把手机放回叶潇的口袋里。
叶潇从浴室出来,党蓝已经侧躺在床上,搭着被子仿佛睡着了,叶潇把毛巾丢在一边,俯过去想亲她,党蓝却推开:“我那个来了,身上不舒服。”
叶潇缓缓放开她,忽然意识到两人或许出了些问题,难道党蓝知道了什么,不,不可能,如果党蓝知道,以她的性格,早跟自己闹起来了。
叶潇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早些处理了林丹,想到此,叶潇倾身亲了亲党蓝的额头:“蓝蓝,我爱你。”
党 蓝忽觉万分讽刺,他从另一个女人身上爬起来,抱着她说爱她,还说的如此动情,如果不是党蓝看到了那个微信,估计自己又傻傻的信了,果然,爱情里的女人智商 会骤降到零数值以下,以前只要叶潇亲她,她都觉得幸福,而现在躺在他身边,党蓝都觉无比恶心,想她党蓝什么时候沦落到如此境地了,竟然能忍受这些。
苏 荷第二天一进公司就觉不大对劲,周围窃窃私语,小小的财务部弥漫着一种异样氛围,苏荷对面桌是徐姐,已经四十了,人蛮好,见了苏荷,拉住她低声道:“你看 没看到下面的公告,老板的侄女,就是那个白晓云调到咱们财务部了,公司今年本来就不大景气,虽说闹裁员也不是一两天,可这回估摸要动真格的了,尤其财务 部,咱们这儿闲人最多,恐怕是上头第一个裁员的目标,如果这消息准确,咱俩可的做好准备,你看看这财务部几个人,除了你我都跟老板沾着亲,咱俩这姥姥不疼 舅舅不爱的,好事摊不上,坏事肯定第一个顶缸。”
苏荷只觉脑袋嗡一下,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是绝对不能丢的,丢了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家,怎么面对她妈。
苏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盯着墙上的时钟度日如年,她看着白晓云进了办公室,看着徐姐被叫了进去,出来开始收拾东西,然后是她。
苏荷走进去之前,还想,白晓云好歹是自己的学妹,平常见了面虽只点点头,没说过什么话,如果自己跟她讲讲人情,是不是可行,只是这样是不是有点没骨气。
想到此,又不禁涩然一笑,骨气这个东西,在她身上如此奢侈,就好像橱窗里鲜亮的奢侈品,于她只能看看而已。
第07章
对于苏荷这个学姐,说句实话,白晓云还真有点印象,她是挺平庸,即便长相也至多算的上清秀而已,却跟党蓝形影不离,直到如今白晓云都不明白,党蓝跟苏荷怎么会成了朋友,两个人无论从外表,气质,家世,水准都有天壤之别。
党 蓝在他们学校是当之无愧的校花,她的光彩足以让学校所有女生失色,党蓝令学校所有女生嫉妒又羡慕,但苏荷混的……白晓云真有点瞧不上她,说她为学校丢脸也 不为过,堂堂名牌大学的学生,没点儿上进心还罢了,在公司里连点存在感都没有,平庸的白晓云都怀疑她当初怎么考上她们学校的。
她看着苏荷进来,想着怎么措词恰当,毕竟是校友,该有那么点儿人情,再说她也不想因此而得罪党蓝,党蓝护着苏荷的样儿,她是见过的,跟护着自己的小鸡仔似的。
苏荷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心里建设,走进来想张嘴却呐呐不成言,白晓云却先开口了:“考虑到公司的立场,董事会决定裁员,鉴于你过去几年的表现,可以说无功无过,但公司不需要这样的员工。”
白晓云的话不怎么客气,把苏荷本来想出口的话直接堵在喉咙里,不过……白晓云话音一转:“如果你有能力,或者对我说的不认可,我倒是乐意给你个机会。”
苏荷一愣,抬起头来:“什么机会?”白晓云转了转手里的笔:“我接到内部消息,市政府今年要重新定制工作服,如果你能做成这笔单子,也就相当于证明了你的实力,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苏荷就算再傻也明白,这是白晓云变着法儿的挤兑自己呢,无功无过,不好辞退,直接找个借口,这样政府部门的采购单,肯定有固定的内部门路,她一个不着边儿的公司直接□去,做成机率几乎为零。
她拿着基本没什么用的资料,站在市政府大门前,抬头望了望,她连管这个的部门都不知道,处于这种两眼一抹黑的状态,她还想谈成业务,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拿出手机,翻出孙海的手机号,犹豫了一会儿才拨了出去,孙海心情很好,昨天跟苏荷吃了那顿饭后,他对苏荷越来越满意,虽然不够漂亮出色,工作也不多好,但苏荷温婉的性格,他很喜欢,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家,可以预见以后的小日子安稳顺畅。
他的好心情连办公室的同事都感觉到了,他对面桌的苏红,比他小两岁,也是未婚大龄女青年,当初苏红刚调过来的时候,办公室的老大姐还极力撮合过两人,孙海也有心,积极追了苏红一阵,苏红嫌孙海个儿矮,虽然没成,不过两人之间你来我往,总有那么点含蓄的小暧昧。
苏 红也不知什么心态,她自己瞧不上孙海,看着孙海相亲找对象,还有点别扭,总会含沙射影的刺他几句,孙海去相亲苏红是知道的,这会儿见他红光满面,不禁有些 酸气上涌,倒了杯水靠在饮水机旁边,酸溜溜的开口:“心情不错呀!看起来这次相亲挺有效果啊,女方干什么工作的,漂亮吗?”
孙海瞟了她一眼:“工作什么的我不挑,我就是喜欢她性格温婉贤惠的性格。”孙海嘴里这么说,看在苏红眼里,真是非常刺眼。
苏 红坐到自己位子上,把茶杯墩在桌子上,咬着嘴唇生闷气,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气什么,她是看不上孙海,嫌他个矮没出息,可自己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到现在也没 找到合适的,原先她还想,实在不行就跟孙海凑乎凑乎得了,她始终觉得,凭孙海对她那点意思,相亲也成不了,哪想孙海真成了一个,听话头直接奔着结婚去了, 那她岂不成了笑柄。
苏红越想越气,孙海看她那脸色,心里一阵说不出的爽快,苏红当自己非她不可啊,他就给她个样儿看看。
手机响了一声,他拿出来已经挂断,来电显示是苏荷,他眼睛一亮,拨了过去,苏荷给孙海拨了电话就后悔了,因此只响了一声,就被她挂断,可孙海却打了过来:“小苏,你刚打我手机了啊,有事吗?”
苏荷想自己单位这破事,找孙海实在不合适,两人毕竟才见过两次面,而且孙海是科委的,也靠不上采购工作服的部门,这会儿他拨回来,苏荷忽想起昨天的钱还没还他,就跟他说:“昨天谢谢你帮我垫钱,你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
孙海有些失望:“钱又不多,跟我分这么清做什么?”
苏荷坚持:“那是给我弟弟买的生日礼物,让你出钱不合适。”孙海只得说:“那好,希望下次我可以直接送生日礼物。”这话说的相当暧昧,苏荷也没反驳,孙海又有点来精神,顺着说了句:“晚上没事的话,一起吃饭?”
这种饭碗朝不保夕的情况下,苏荷实在没心情应付孙海,委婉的拒绝了,挂了电话,孙海想,苏荷还真是矜持,不想苏红探过头来,扫了他的手机一眼:“这就是你嘴里温婉贤惠的那个”
孙海笑了,也不理她,走到位子上开始收拾一会儿开会的资料,苏红闹了个没趣,也不在上赶着没话找话了,一个人生闷气。
苏荷挂断手机,鼓起勇气走上去,问了问守门的保安,保安奇怪的扫了她两眼,心话儿管这个的是隶属财政部门管辖的政府采购管理办公室,但这样的好事儿早八百年就内定了门路,是个人都知道吧,这位来谈这个,别是发烧烧糊涂了吧!
保安三两句把苏荷应付了出去,虽然早就知道结果,苏荷还是觉得自己没用透了,她在政府大院外的花坛边上坐了下来,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找下一份工作了,在妈没发现之前,再找个工作,也许就不会念叨她了。
唐 一杰的车还没开进政府大院,就看见坐在花坛边上愁眉苦脸的苏荷,唐一杰设想过无数次,再遇到苏荷的情景,但绝没有现在这一种,她坐在哪里,头发仍旧用橡皮 筋儿扎了个马尾辫,发尾在晨风中荡啊荡的,看上去跟那时候毫无分别,微微低头看着自己脚下,忽然她抬起头来,唐一杰看到那张小脸,跟记忆中重叠,有那么一 瞬,唐一杰以为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阳光灿烂的高中时期。
苏荷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感觉腿有点麻了,才站起来在原地蹦了蹦,拿起文件夹,刚要往那边公车站走,不想被人叫住,她回头,是刚才那个保安。
保安的神色有些古怪,但相当客气,追过来跟她说:“我想起来了,负责这个部门的是管理采购办公室,负责人姓王,王主任,你上去找她问问吧,十二楼,左边第三个科室。”
苏荷愣怔半晌,才回过味来,按照保安说的走了进去,看着她走进去,保安挠挠头,嘟囔了一句:“真是的,认识唐主任不早说,不过唐主任也奇怪,怎么也不喊她,只交代自己让她进去找王主任。”
苏荷从电梯上去,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地儿,她站在办公室外,还没敲门,门从里头开了,走出来一个四十多的大姐,看见她先上下打量一糟,堆起个笑问她:“你是来谈工作服采购的?”
苏荷点点头,有些局促的道:“您,好,我是云裳的苏荷,听说市政府要采购一匹新的工作服,是想,是想……”说到这里苏荷有点脸红,王梅王主任暗暗叹息,这哪儿是个谈业务的料,连句整话都说不明白,不过人家就是有本事,能走唐主任的门路。
唐 一杰市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储备干部,才二十六就混成了副处,自然跟他的背景不无关联,可唐主任本人的能力也是有目共睹,不过话说回来,唐主任在市委组织 部都待两年了,还从没见他走过后门,眼前这位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小姑娘,跟唐主任到底什么关系,难道是表妹?或是什么要紧的亲戚,总之不能怠慢,虽说这单 活给了她,损失不小,可在唐主任哪儿落下个人情,也算有得有失,因此颇热情的把苏荷迎了进去,又是端茶又是倒水,一口应承了下来。
苏 荷出了市政府大院,还觉跟做梦差不多,难道如今业务这么好做,晚上党蓝约她吃饭,一听声儿,苏荷就知道党蓝心情不好,说起来,最近一阵党蓝都有些不对劲 儿,可是看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往下灌酒,苏荷不禁有些心惊胆战,可拦又拦不住,这么任由她喝下去,非酒精中毒不可。
苏荷只得找了个借口从包厢溜出来,先給叶潇打了电话过去,电话是通了,接起来的却是个女的:“找谁?”苏荷急忙挂断,又确认了一遍没拨错号码,再拨过去就关机了。
苏荷皱着眉想了想,给党红旗打了电话,党大哥说十分钟到,苏荷才松了口气,转头往楼道尽头的厕所走去。
大姨妈中午来了,那一瞬,苏荷才想起,自己搞了一夜情却忘了事后避孕,好在老天还是挺厚待她的,这里是市里有名的私房菜餐厅,价格昂贵,装潢自然也不差,厕所也弄的美轮美奂,苏荷低头没看路,不想还没进去就撞入一个男人怀里。
莫东炀抓住她,嘴角忍不住往上翘,抓心挠肝了两天,他的小兔子终于让他逮了个正着,这算不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08章
苏荷下意识抬头,几乎立刻就被对方的眸光掳获,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顶棚细碎的灯光洒在他的眼里,仿佛暗黑幕布上闪亮的星子,而他就这么定定望着 自己,这男人相当好看,好看又帅气,五官在灯下轮廓鲜明,跟他整个人一样,显现出一种强硬的线条,而这男人正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抓住她。
有那么一瞬,苏荷甚至觉得,自己是他逮到的猎物,只不过这种感觉一闪既没,因为即便是她也认出了这男人是莫东炀,大名鼎鼎的人物,他的东炀集团,早已是h市的传奇,跟他的人一样,永远屹立在金字塔尖上,供所有凡夫俗子仰望。
苏荷做梦都没想到会撞在他怀里,还是在如此尴尬的地方,她急忙站好:“对,对,对不起……”莫东炀是真不舍得撒手,事实上,依着他的心,恨不得直接就把小兔子按在身下吞进腹中,因为小兔子看上去比那天晚上更可口。
莫东炀的目光从她高高的马尾辫上划过,这样打扮,更显得她玲珑娇小,她就这么在自己怀里,小脸红扑扑,小嘴红润润,一双眼睛瞪的老大,却一眨一眨的看着自己,仿佛瑟缩,又仿佛闪躲,而驱使莫东炀放开她的原因,是她眼里毫不掩饰的陌生。
或许她认出了自己是谁,但这双眼睛里的生疏,依然令莫东炀不爽之极,莫东炀挑了挑眉,从小兔子眼里,莫东炀找不到一丝暧昧的痕迹,仿佛那晚上是他一厢情愿做的一场春梦,但她如此清晰的在自己怀里,即便隔着衣服,他也能感觉到记忆中腻滑的触感。
想起这丫头在床上热情又可人疼的姿态,莫东炀忽觉胯,下有些肿,胀,这种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令他的眸光暗了暗,却也不得不放开她。
如果小兔子是跟他演戏,那么她的演技相当了得,至少,她又一次成功吊足了自己的胃口,莫东炀早过了荒唐急躁的年纪,如果搁在二十年前,或许他会直接把她按在墙上也未可知,可现在他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陪小兔子玩玩游戏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莫东炀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没关系。”然后颇有些不舍的松开她,他一松手,苏荷脸红着嗖一下就钻了进去,慌乱中不辨方向,钻进男洗手间,莫东炀看着她慌乱的进去又慌乱的出来跑到另一侧,忍不住低笑出声,还真是只糊涂的小兔子。
苏荷觉得,自己可以直接去死了,活了二十六年,今天是她最囧的一天,尤其还在莫东炀面前,太丢人了,太现眼了……
她坐在马桶上,捂着脸,她的脸**非常,跟发高烧差不多,不过很快就恢复过来,因为肚子开始疼了。
一直以来,苏荷都有痛经的毛病,每个月来大姨妈先头一两天,都得靠止疼药撑过去,这次因为大姨妈提前了几天,她还没来得及买药,就被党蓝召唤了过来,当时她没太大感觉,就是肚子有一点酸胀不舒服,可这会儿却开始疼了。
虽然还能忍受,但苏荷知道自己得出去买药,不然今天晚上肯定睡不好,她在洗手间磨蹭了半天才出去,本来她还有点犹豫,出去前还特意探了探头,看看外头有没有人,过后又觉自己的行为非常可笑,莫东炀什么人啊,刚才不过意外,哪会无聊到守在外头看她的窘状。
苏荷从洗手间出来,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声,她拿出看了看,是党红旗发过来的:“蓝蓝我带走了。”
苏荷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看腕表,前后不过十分钟,也不知党大哥怎么过来的,说来凑巧,苏荷给红旗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在附近,其实即使不在附近,他也会赶过来,在红旗的生命中,党蓝始终毫无疑问的排在首位。
党红旗十四岁之前,是在大院里混过来的,那时候父亲工作忙,长年累月见不着面,后来他才知道,父亲在外头有了女人,这个家早已名存实亡。
父母离婚的时候,父亲曾问他跟谁,当时红旗毫不犹豫选择了母亲,甚至在母亲改嫁党盛以后,他也选择跟了继父的姓,这曾引起他父亲跟爷爷的强烈不满和反对,但他当时就是想成为党家的人,很喜欢继父,某些感情上甚至超过了他的亲生父亲赵子安。
党盛不忙吗,党氏的董事长,手里握着上万人的生计,跟父亲也不相上下吧,但他却给了母亲平稳无忧的生活。
红旗看得出,继父是真心爱着母亲的,直到后来红旗才辗转知道,继父很早就喜欢母亲了,早到母亲还不知道的时候。
在红旗眼里,继父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在母亲幸福的时候,不去打扰只默默关注,在母亲婚姻失败以后,站出来,把她护在怀里,为她遮风挡雨,这样的党盛比他父亲更像一个男人。
红旗跟着母亲进入党家,见到党蓝第一天他就知道,要护着她,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党蓝当时才十岁,还在上四年级,本能对于母亲之外的女性排斥,顺带对他这个拖油瓶也产生了敌意。
虽如此,党红旗还是觉得,党蓝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小丫头,她穿着一条粉蓝的裙子,头发又黑又亮的垂在肩头,侧面别着一支蜻蜓发卡,粉嫩嫩的小脸蛋像桌上水晶果盘里的苹果,眼里却有着清晰的防备。
党叔叔跟她说:“以后这就是你妈妈,这是哥哥,快叫人。”小丫头咬咬嘴唇,忽然大喊:“她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早就死了,我也没有哥哥,爸爸最讨厌了。”丢下这几句,扭身跑了出去,妈妈要追,被党叔拦住:“这丫头自小没娘,被我宠坏了,你别过意,我去找她回来。”
红旗却鬼使神差的站出来:“我去。”
党家的别墅很大,整整三层的主楼,前后都是花园,漂亮是漂亮,但小丫头有心藏起来的话,也真不容易找。
红旗围着花园找了三圈没见着人,他坐在石凳上,想着还有哪里没找到,忽然头上扑簌簌落下许多的樱花瓣来。
他一抬头,就看见坐在树杈上的小丫头,真不知道她怎么爬上去的,党家这颗樱花树有些年头了,生长的繁盛粗壮,正是暮春,开了满满一树淡粉的樱花,而小丫头就坐在满树的樱花之间,黑黑的发,晶亮的眼,皱着眉头,圆圆带着些婴儿肥的小脸上写满懊恼。
那 一刻,红旗觉得她就是个樱花幻化出的小精灵,而从那一刻就在他心里落下了种子,发芽,成长,不知不不觉就成了参天大树,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小丫头已经欢欣 雀跃的抱着他说:“红旗,我喜欢上了一个人,我要追他,他是我的。”那个人就是叶潇,而自己的心思就此沉淀,这一沉就是八年。
这八年,他就这么看着,小丫头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笑着,闹着,烦恼着,幸福着,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旁观者。
今儿潘岳还跟他说:“你说你这叫什么事,嘴边的肉都让人夺了,这可不像我认识的红旗,就凭咱,抢也抢过来。”
潘岳是他的发小兼哥们,从政,走的一帆风顺,前些日子才调来h市任副职,一直忙,好容易今儿得了空,红旗在金鼎摆了酒,叫来几个哥们,也算给潘岳接风洗尘。
吃了饭几人跑到潘岳这里,支起桌子打麻将?,谁知这一圈还没打完,党红旗接了个电话,站起来就要走,潘岳哪里肯放,拽着他说:“不给哥们个理由,甭想出这个门。”
党红旗只淡淡吐出一句:“蓝蓝喝醉了,我得去接她。”潘岳就彻底没词儿了,直到党红旗走了,潘岳还叹:“这就是冤孽。”
是不是冤孽,红旗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听到党蓝两个字,八匹马都拽不住他的腿儿,党红旗到的时候,党蓝已经喝的一塌糊涂,喝醉了的党蓝一点儿都不闹,很乖,蜷缩在沙发上,闭着眼,仿佛睡着了,但是眼下却有不容错辨的黑青,仿佛几天没睡觉了一般,看上去异常憔悴。
这样憔悴的党蓝,令红旗心疼不已,红旗给苏荷发了短信,把自己的风衣脱了,裹住她抱起来,党蓝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是他,手臂自然的圈上他的脖颈,嘟囔了一句:“红旗你来了,还是你最好,最好……”脑袋搭在他肩膀上,任由他抱了出去。
到了车边,红旗打开后座想把她放进去,谁知党蓝死活圈着他的脖子不撒手,红旗没法儿,只得抱着她,打电话找了代驾。
红旗本来想把她送回去,可到了楼下,党蓝却闹着不上去,红旗抬头看了看,抱着她回了自己那里。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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