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康敬从手中的杯盖仿佛不经意间滑落发出的脆响,瞬时惊了整准备用气势压人的温华江,这时温华江才意识到,刚刚自己太过冲动,只顾着温沐晨而忘记了康敬从的存在,毕竟这里是京城,康敬从是从二品大员,自己当着他的面逼迫他的侄女,简直是在找死!
“晨儿,看来我开始看错你了。”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康敬从才缓缓说出这么一句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来。
温沐晨面色不变,只是慢慢低下头不再说话。而温华江却面露些喜色来,“康大人,您也觉得女儿家霸着家财是不应该的事情对不对?您看,我的条件已经很低了,她母亲的东西我一分也不会动,甚至还多给她几间铺子留作嫁妆,只是他父亲的财产毕竟是温家的一部分,我作为族长当然有义务拿回温氏。”
“我想温族长大概会错了我的意,我的意思是,开始我还不理解为什么晨儿要单单找我提出要先通知黎管家处置财务。今天才算是见识到,原来温家的族人不过都是些沽名钓誉、欺压孤女之辈。”康敬从不急不慢喝了口茶,才抬头看了温华江一眼,眼底尽是赤裸裸的鄙夷之色。
“这”温华江没想到康敬从会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涨红了整张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康大人,老朽是温氏一族的叔伯,在此斗胆说两句。我们次来并不是为了逼迫晨儿孙女交出温家的财产,我们温氏一族虽然世代经商,但是礼义廉耻还是知晓的。晨儿的父亲是我族人,我们理当庇护她。只是之前看到晨儿并未回乡送葬,并且葬礼之时管家却已离家,而温家的财产竟被转移大半。我等确实是出于关心晨儿的之心,所以才特意过来求证一番。”族长身旁一直未曾说话的老人看不下去开了口,只是他说的却有几分实情,族长开始确实是这样对三位叔公说的,第一想确认温沐晨的安全,第二要通知温家的事情,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温家本也是小户人家,只不过在温沐晨爷爷头脑灵活,经商手段眼光甚好,才使得家财逐渐丰厚。温沐晨的爷爷当年也是经商途中碰巧救了进京赶考的康明锐,看他人品端正长相不凡,资助了盘缠供他上京赶考之用。后来康明锐一举高中也确实不忘恩人,后来几经查找才找到温沐晨的爷爷,也才有了将嫡女嫁给温华清之举。而温华清头脑更甚,短短十几年就将温家变成山东首富,温华清每年给族里大笔的钱财,早已让族长眼红不已,这温家的算盘怕是早就打的清脆响亮了。
“哦?既然如此,第一,晨儿你们也见到了,她现在自己愿意住在京城跟着我这个舅舅,温族长刚才也说了,愿意尊重晨儿的意见。第二嘛,黎管家确实在京城,不过商铺房契都在晨儿手里,你们也不需要担心了。现在两件事情都确认了,我是不是可以送客了?”
“当然不可以,温家的财产就是温氏的财产,怎么可以落在她一个外人手里!”温华江听到康敬从说送客,再管不了得罪不得罪的话,若是钱财到手,就算得罪了康敬从也是值得的了。
哐!“她怎么就成了外人了!难道她身上流的不是温家的血!还是你在暗示什么!”康敬从听完温华江的话猛然将一直不离手的茶盏重重摔在桌上,茶碗里余留的一点茶水被震得四处都是,甚至声音也比刚刚提高了三倍。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温华江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他说者无心,可是在康敬从的眼里就变成了他在质疑温沐晨的血脉,这不是打他死去姐姐的脸嘛,温华江想到这里出了一身的冷汗,看康敬从他对温沐晨的态度就知道很疼这个侄女,这自然是因为她的母亲。现在自己这句话,明显就是对死者不敬,只怕康敬从现在就找个什么理由发落了自己。“我是说,晨儿早晚要嫁人的,到时候,到时候”温华江看着脸上尽是怒气的康敬从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大人息怒。”还是刚刚说话的老人再次开口,“江儿绝对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担心”
“担心我温沐晨会牢牢霸占住我门家的财产,以后若是只住在京城,会和山东温家的关系越渐疏远,到时候怕是族里每年最大的进项也没有了,温氏的后世子孙会过的不体面?还是怕我成年之后为了嫁的好人家,将所有财产作为我的嫁妆,然后家产就与温氏再无关系了么?”不等叔公说完话,温沐晨主动插了句话。
听到温沐晨这么说,三个叔公也是老脸一红,刚刚还说只是为了确认她的安全和黎管家的事,转眼几人的真正意图就被温沐晨直言不讳的说了出来,到底是有几分丢脸的。只不过因为他们还做不到像族长那般睁眼说瞎话的地步。
“几位叔公,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温氏后人着想并不是为了自己的私欲。只是你们现在和族长上门相逼,强迫我一个孤弱女子,将来若是被温家的男丁知晓,他们怎么有脸继续做温氏的男儿?”温沐晨的话看着是在给他们台阶下,不过也确实是实情。温沐晨早就知道族长在打温家财产的主意,甚至想出为自己的儿子求娶自己这种把戏,还好父母开明,不仅知晓族长的儿子纨绔无度。当年将这件事告诉自己让自己小心谨慎些,甚至许诺,自己的婚事自己可以表明自己的意见,他们不会强迫自己嫁给不喜欢的人。
“这个”几个族长听到温沐晨这么一说,仿佛也有些醒悟。是啊,温氏一族若不是因为温华清一脉只怕也当不得济南当地的大家族,甚至家族大半的开支都是温华清给予族里的,现在温华清去世,自己就来逼迫他唯一的女儿,若是将来自己在地下见到温华清,只怕也没任何颜面了。而温家的男儿,也都是从小诗书礼教培养起来的,只怕知道了也会觉得羞愧。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告辞了。”四位叔公站起来,甚至不想看族长的脸,直接和康敬从抬手告辞。
“诸位叔公请留步,晨儿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对于族里的安置晨儿早就想好了,只是族长刚刚一进门就不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我才没有说出口,现在请几位叔公给晨儿一个机会,看看晨儿的安排是否合理,若是不满意,也可和晨儿商量着来,毕竟晨儿还是温氏的人,且父母还供在温氏的宗祠,以后自然还是要仰仗温氏的族亲帮忙照料的。”一直站在康敬从身后的温沐晨,知道这时才走到几位叔公前面,落落大方的说出这样一番话。
“既然晨儿心中已经有了些计较,那就直接说吧,我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是这样的,往年对于族里的份例,我自然会问明黎叔,年节礼下自然是不会少的。父亲生前说过,温氏现在人丁兴旺,早年购置的墓地怕是不大宽敞了,我会遣人将温氏周遭的几片土地买下来,供温氏之用。另会置办良田百顷,归为温氏的祖产。”虽说当着老人的面说墓地之事有些不合适,但是三位叔公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因为温沐晨的话已经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毕竟若是他们自己被族长这么咄咄相逼,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不错了,谁还会设身处地为对方着想?
“还有就是,族里虽然人丁兴旺,但是也不能全靠我一家,族里应该多多培养人才才是。所以我之前已经拜托黎叔在我母亲的陪嫁庄子附近置办了一座院子,足够三十人左右居住了,不如将族中十二岁到十八岁愿意来京中读书的人送来,我会为他们请几个有能力的先生,教他们读书上进,若是将来能有一两个考得功名来,也算是温氏一族的荣誉了。”
“这当然是好!族中这一辈上进的人不少,只是济南的先生自然是和京城比不得的,若是能进京读书,那自然是极好的。不求功成名就,只求将来有丝毫出息已经很好了。只是,这些人”
“钱财方面叔公不需要担心,既然是我提议的,那我自然管到底,而这二十几个人的吃穿虽不会是最上等的,我也不会亏了他们,平素的日常自然都是我来管,只是若有人不求上进,反而以为来此处可以胡作非为,那我也不会姑息,到时候直接派人送了回去,绝不留情。”
“这是自然,晨儿你说的很对,若是他们自己不求上进,就算都被赶了回去,我们也不会怪你。既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下个月大概就能将年纪稍大些的送了来。”几位叔公站起身来,此刻也不管温华江是否一起离开,毕竟就算财产到了温华江手里,也不见得就比现在对温氏一族更好,而现在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好的局面了。
温华江见自己再呆下去也落不得任何便宜,只好站起身一起告辞。
温沐晨见他们离开的背影,终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叔公等人顾及更多温家人的利益,不然只怕今日的事情并没有这么容易解决,还好,还好。白眼狼不能惯着!
第十一章、弈棋局
“老爷回来了,温家的人如何了?”温沐晨和康敬从刚以走到正房门口姜氏便迎了上来,一脸关切的的拉着温沐晨的手,转身向旁边的康敬从问道,“这温家的人平白无故的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有没有为难晨儿?”
“无事,温家的人已经离开了。他们上门也不过是为了确认晨儿的安全,还有就是关于温家财产的事情罢了,好在事情已经解决了。以后晨儿都会住在这里了。”康敬从只有这寥寥几句话便将刚刚的事情直接带过,并没有提温家的逼迫以及温沐晨对事情的处置。毕竟觉得这到底是温家的事情,若真的说出温家族长刚刚的话,只怕对温沐晨来讲也不是一件好事情,而温沐晨的手段康敬从却是真的不愿意被太多人知道了。
“既如此,刚刚老爷和晨儿饭只吃了一半,要不我让珍珠通知厨房,再做两个清淡小菜来,老爷和晨儿再略吃一点,不然只怕夜里会饿的。”刚刚康敬从说道温家财产的时候姜氏眉心一跳,还好后面康敬从说事情解决了才让她放下心来,毕竟姜氏早已将温家的财产看成是自己手中的肥肉,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它飞出自己的手心。现在当着康敬从的面,自然还是要努力做一个好妻子、好舅母的。
“恩,也好,想必晨儿经过刚刚一番折腾也饿了。就让厨房做几个简单可口的小菜来,我们舅侄俩一起吃一些。”康敬从想了想姜氏说的话,觉得也有几分道理,点点头同意了,后又转过头看了看安静的站在姜氏身旁的温沐晨,想到刚刚温沐晨在面对温家人说的那番话,做的那一番安排,倒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这个小侄女了,“晨儿等下吃完饭,陪舅舅去书房下几盘棋如何?”
“下棋?”温沐晨被姜氏拉在手里,正想着温家的事情进一步如何安排,冷不丁被康敬从这么一叫,不由得有几分茫然来,愣了两秒才反映过来康敬是要跟她下棋,本能的想要推拒:“晨儿棋艺不佳,只怕搅了舅舅的兴致,听说表哥下棋很好,不如让表哥陪舅舅吧?”
“你表哥?他是下的不错,只不过和我下棋他总是有些拘谨,一直放不开的样子。下的不好便慢慢练习就是,难不成一辈子不与人下棋了?”康敬从对温沐晨的借口不以为意,反倒是说的让温沐晨再不好拒绝。
“既如此,那用完饭晨儿就陪舅舅去下几盘。”温沐晨见无法推拒,也只好答应下来。
不一会,珍珠带着小丫鬟在饭厅摆好了四菜一汤,果然都是些温沐晨平日喜欢吃的新鲜小菜,康敬从和温沐晨大概是刚刚被温氏的人一折腾,现在反而胃口更好,两人又吃了好一会,才漱了口后去到了康敬从的书房。
“绿绣,将我柜子里那副棋子拿出来摆到外间来,然后把熏香点上,选一个清淡一些的。”
“老爷,我去帮绿绣的忙吧。”红瑛本就是和绿绣一起在书房伺候的,只不过后来被康敬从给了温沐晨,对于书房的东西自然是一清二楚,想必也想顺便见一见绿绣。
“也好,毕竟你比较了解晨儿的喜好,那就由你去点上熏香吧。”康敬从点了点头同意了,之后便带着温沐晨走向下棋的桌子。
待二人双双坐好,红瑛也将熏香置好,又给二人泡了一壶好茶,茶叶还是温沐晨上次特意给康敬从送过来的。而绿绣也将棋子棋盘布置开来,而后两人便立侍在一旁。
“晨儿不是说你自己棋下的不好吗,不如便由你执白子,先来下这第一步吧。”
“既如此,晨儿就开始了。”
不知是康敬从棋艺太好,还是温沐晨真的棋艺太差,开始的两盘温沐晨基本上简直就是一个惨不忍睹,甚至第二盘康敬从有意放水,她依旧惨败。
“晨儿为何如此心不在焉?你的棋艺只怕不会这么差吧?”第三局刚开始,康敬从似乎意有所指般。
温沐晨并不是不会下棋,相反,上一世的温沐晨还苦心钻研过很多精彩决绝的棋谱,而她天资聪颖,经过努力后棋艺也甚好。只不过,当年温沐晨钻研棋谱,也不过是为了康文随口说过两次身边的朋友棋艺不佳,能陪他下棋的人甚少,很是希望能有个可以陪他畅快下几盘的人。只这随口的话,温沐晨便记在心里,托黎叔找了不少棋谱来,整日在自己房中研究这些,等自己练好了棋艺,康文却只顾出去寻花问柳,再也没能和她真正的下上一盘棋。
“晨儿确实棋艺不佳,让舅舅见笑了。”
“怎会,我见你的样子并非不会下棋。”康敬从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两人之间摆上棋盘开始,温沐晨身上就仿佛围绕了一股不明意味的伤感。
“没有啊,的确是晨儿棋艺不佳的。”
“不会的,下棋初期却确实看基础,不过后期的话最重要的还是天赋。我记得你母亲当年棋下的很好,而且我看你也并不是全然不会,只是似乎有些出神,难不成你又在感怀你的母亲?”康敬从也是说到此处才想到,自己当年也经常和温沐晨的母亲在饭后下上两盘棋解闷,莫不是温沐晨的棋艺说她母亲所授,见此情景又开始怀念她的母亲了?
温沐晨没有想到自己刚刚想到康文的伤怀被康敬从以为是在怀念母亲,其实现在的温沐晨对于父母的印象已经比当年淡了很多,毕竟两世加起来和父母相处的时间只有十二年,而现在已经是怀念十年前的印象了。温沐晨虽该做的礼数丝毫不差,可是内心中对父母却再没有十年前的那种情感了。
“是晨儿扫了舅舅的兴致。”温沐晨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反而把这件事圆了过去。
重生之步步为谋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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