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时节,陈顺中包下整个沪江大饭店给父亲庆贺五十寿辰。
民间作寿,讲究男过九,女过十,陈石生虚岁五十,实则四十有九。
相熟的亲朋,生意场上的伙伴,商界叫得上姓名的,几乎都发了请帖,姚臻大早上跟着姑妈,领着家中下人帮佣提早到场,看见饭店大堂布置的红毯长桌,才从表哥那里得知,陈府之所以做这西式生日宴,却是为着有有洋人要来参加这宴会。
姚臻感叹:作寿都能变成谈生意啊。
陈顺中习惯性曲指去弹她额头:我早就说你这丫头,只是看着机灵,能借寿宴谈成生意,才是办它的目的。
姚臻不懂生意,稍一偏头躲过了陈顺中的手指,她经过情事后对这样的接触更加敏感一些,被姑父那套喜欢就能相亲的说辞影响,自己悟出来要喜欢才能触碰的道理,眼下暗自知晓陈顺中心系他人的秘密,便不愿再同他这样打闹了。
陈顺中一击未中,扬着手还要继续追着姚臻的额头弹她,被旁边的姚丽娜看见,赶过来在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制止了动作,教育两人:怎么还在这里玩闹,客人快要到了,赶紧地,再去检查检查,别有什么缺的少的,怠慢客人要了陈家的面子。
他们正说着话,便有饭店的侍者引着早到的宾客进来,能提早来的,多是熟识的至交,姚丽娜和陈顺中上前去迎接,寒暄,姚臻不认识,只做出乖巧的模样站在二人身后,适时地在长辈介绍她时,礼貌的问好。
为着喜庆,她今天穿一身橘粉色平裁旗袍,素日编成麻花辫的长发在脑后挽了个松散的发髻,斜插着一根珠簪,耳后也别了一个同样用珍珠串成的小发夹,固定着些许扎不住的散发,整个人看起来温婉俏丽,身段玲珑,再不是月余前那个干瘪的小丫头模样。
连王真如来看见了,也忍不住连连夸赞:姚臻,你穿旗袍比洋裙好看多了。
姚臻还是有些局促,虽然竭力展现落落大方的样子,但这只有七八分的袖子,露出一截纤白的臂腕来,还是需要些时间去适应。
趁着众人在席间攀谈、饮酒,王真如悄悄将姚臻拉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
附耳私语:臻臻,我听说江俊泽被人打断了一条胳膊。
什么?姚臻不自觉将目光投向人群中间那个被众人簇拥着谈笑风生的身影。
王真如难得扭捏,拽了一下姚臻的袖口,压低了声音:是不是陈伯父?
我不知道。
虽有着同样的怀疑,但她确实是不知道。
一派坦然的神情,让王真如都开始怀疑自己推断了:你不知道?难道这事和你们那天没关系?
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姚臻是真的不愿再在这上面费时间,肯定地摇摇头,搂了好姐妹的胳膊把她往餐桌旁引:别说那些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
餐宴是自助的形式,为照顾所有人的口味,菜品不拘泥于菜系,肉禽素斋、小食点心、汤品果饮一应俱全,姚臻还没有吃过这样的酒席,每样尝两口很快就饱了。
举着被王真如塞到手里的香槟,姚臻浅浅抿了一口,寻思找个机会去给姑父敬一杯酒道一声祝贺,可等来等去,今天的寿星身边总是被许多人围着,此时,也正和几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相谈甚欢,旁边还有一位,听说是表哥特地从大学里聘来做翻译的外语专业的学生,中文里夹着洋文的声音,隐隐会传两句过来。
王真如以为她也对洋文好奇,随口说道:姆妈近日也打算让我学一门洋文,正在找老师。
姚臻见着她本人似对此事不甚高兴的样子。
怎么突然要学洋文了?
出国念书呀,英吉利或者法兰西,随便去哪里就是了。都一样。
真如姐姐,你想去吗?
对着小姐妹才能说说真心话,王真如叹了口气:漂洋过海人生地不熟的,哪里比得上在上海读书舒服呀,但是我如果不离得远些,就要被我父亲逼着嫁人了。
嫁人总要你喜欢才可以的呀,哪里能逼迫的。姚臻还以为在大上海,男男女女都讲究个恋爱自由。
联姻嘛,哪里管得了喜欢不喜欢,能挑一个不讨厌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即便不愿,但是,不都是这样的吗,至少,姆妈是站在她这样的,可以帮她想着法子再躲几年。
姚臻也不晓得要如何劝解,这些事都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的,看着王真如云淡风轻的一张脸,默默饮了口酒,这酒不像白酒辛辣,带着淡淡的果香,喝起来有回甘,她想,真如 姐姐说的这些事都太遥远了,她如今想的最大的事,是如何在陈府好好生活下去。
觥筹交错间,随口一杯,慨叹一杯,共举一杯,独酌一杯,不知觉就贪多了几杯,酒意上涌,身软头晕。
二十四。寿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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