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梁帝对息再满意,对众囚徒不满。
他把玩蛊虫,坐在相思殿上:“灵飞太慢。”
息再离席称有罪,则所有穿礼服的贵族都离席跪拜,称有罪。
后梁帝看了一圈,一一指点,最后点到厉皇后。
夜里他捧着厉皇后的孕肚,大肆交合。女官想劝,被皇帝抓到床上,为两人助兴。
“符香,你竟敢救贺子朝,你扫兴。”后梁帝举她双足,深插至体内。
厉皇后疼得流汗,神情却淡淡的:“一位六百石的朝官,陛下何故恼怒。”
“谁恼怒?”后梁帝转到她身后,挽住她的大腿继续抽插,“符香,你本是个胆大的烈性女子,你该救贺子朝。”
皇后身体不适。后梁帝以此为由,遣散了为期三天的宴会,单独召息再布酒:“倘若每天十人,则一月就有三百人,一月足矣……灵飞宫中还剩多少人?”
“二十。”
后梁帝本想问责,一听仅剩二十,又高兴了,抚掌:“息卿,我小瞧了你!”
后梁帝赐息再爵,又赐税百户,授田八十余顷。另外,皇后也赐下黄金、钱帛与梧桐木华布所制的成衣。朝堂侧目,再也不敢说他一个不好。大家隐隐有预感,此子将登上卿之位。就连藩国使者都嗅到苗头。在息再门前排队,想要与他往来。
息再赶时间,拒绝了所有人,带着黄金去邻县见连美人。
连美人正和新认识的女劳役一块捣米。看到息再,她举起杵又放下,低头说:“息大人。”
息再少见地露出笑,让她带路,要去她的住处看看。
连美人堂皇不愿,一旁的女徒却盯着息再,连声说好。
在连美人的住处,息再看到满墙的刻字,都是自己的名字。他耐心地找,终于在密密麻麻的“息再”中找到一个“冯易”。
连美人一下子伏在地上:“皇帝怎能让我来捣米?我已伤透了心。”
“我明天出省,今晚可以帮你向冯易传话。”息再的微笑,已经转为恶鬼的笑。
“大人真是无所忌惮,”虽如此,连美人还是拜托息再,“请大人传话,妾知错了。”
息再将黄金丢在她脚边:“别死。”
连美人重获宠爱。后梁帝接她回宫,用绿宝石镶住她的坏眼,将她绑在宽榻一角,不眠不休地干了五个夜晚,直到阳物插入她的身体就能挤出白精,这才作罢。连美人很快有孕,独处宫中,对镜拿首饰划绿眼,同时伸手到裙下,很快让自己欢愉:“息再……息再……”后梁帝恰好进来看她,则她敞开腿,改口说:“冯易……冯易……”
后梁帝第一次被宫妃直呼姓名,又惊又喜,难以自持,将她做到流产。连美人身体恢复以后,便在书信上说:“冯易杀我子。”
息再在灵飞宫外看完书信,点火烧掉,随后命羽林连放三箭。其中一支箭命中信使;一支去猎盘旋在灵飞宫上的鹰,落空;第三支再射,则射断了江玉绳的小指,是个意外。
回宫以后,息再不嫌累,晚上持剑巡视,第二天到宫城以北埋尸体,顺便将皇帝的话刻在北门高飞阙的柱子上:“灵飞有新禁令,禁外人。”
江玉绳拿黄叶包着手,反复阅读:“禁外人。”回头去看高飞阙后的晚馆。
文鸢失踪了。江玉绳心知肚明,却不停地询问赵将:“公主呢?”赵将被雊打肿眼皮,抱着头,用手在喉结处比划,做出自刎的样子:“王子!”
江玉绳被逗笑:“我问公主,大将军却答王子。”他叫来栾大:“你照顾他吧。”栾大抱着赵将轻轻拍:“二子。”
赵将满脸泪痕,在他怀中睡觉。
江玉绳又去高飞阙,漫步在柱旁。
“禁外人?外人有什么可禁的呢。除了一位公主,谁还会得外人的帮忙?”傅大涴也来看刻字,“皇帝这么做,可谓是断了自己亲生女儿的后路。从此这公主不再有存留的好处,可以杀了。”
傅大涴嗜好残杀老弱妇孺,本来定罪,已经要在某县中枭首。被征入灵飞以后,他住到偏远的棹馆里,过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生活。栾二发狂殴打栾大的当日,傅大涴不去看热闹,而是走进隔壁何馆,扼死了正在咳痰的何生。息再领人处理尸体时,大家才发现何生死了,都去看傅大涴。
傅大涴解释:“何生上了年纪,我想帮他通咽喉,却失手了。”
何生是重罪犯人,与赵将一样,脚上有受过铁具拘束的痕迹。初入灵飞,大家彼此不知底细,都敬畏他。直到有一天,何生耐不住寂寞,与前来串门的江玉绳聊起过去。
江玉绳听得很仔细,回去转讲给众人听,又特意绕远路拜访傅大涴——众人才明白何生只是一位年老的穷儒,因为做过地方某叛乱军的启蒙老师,而被问责下狱。
如今傅大涴杀了何生,江玉绳引他杀了何生,两位凶手在高飞阙下碰面,各自盘算。
傅大涴率先问:“欸,一直没问你的年纪。玉绳容貌娇柔,想必不年长吧?”
江玉绳立刻掏出一把野果:“谬论,我已是大男了。倒是你,离人居住,应该没吃好吧?”
两人探得彼此都有底气,谁也不轻易动手。
但傅大涴毕竟是个外强中干的性格,离开以前,他向江玉绳稍稍示弱:“我们互不干涉,你养你的奴隶,我呢,只想知道公主在哪。”
江玉绳把野果丢到他怀中:“受我的礼,我再告诉你。”傅大涴边走边捏野果,将其捏得稀烂。他勉强压下对江玉绳的怒意,径去桨馆找公孙远。
由晴转阴的中午,江玉绳正在编席,忽然听到栾大凄惨地喊:“二子!”
他带着雊赶到鸫馆,发现赵将的癔症结束,给了栾大一脚。
“你这贼子!”赵将沉浸在数日以前的状况中,踢倒了栾大,又指责江玉绳,“有我在,之后不会再让你碰公主一下——”
江玉绳让雊抽赵将一巴掌。
赵将挨了打,怒目而视:“你敢打我!”他扑到雊身上,两人扭作一团。
江玉绳站在两人身后,试着说:“晚馆。”
阴天坠霹雳,将树点着。鸫馆门口起了大火,烟飘进来。赵将以为是狼烟,浑身发抖。
他体格上仍是一位有力的壮汉,却一点也使不出力,开始被雊抓着头发打:“王子!”
江玉绳由笑到不笑——赵将明明已经不发癔了,却仍然喊着王子。
他捧起赵将的脸:“什么王子?”
“义阳王子。”赵将羞于启齿,像个少女。
江玉绳不说话,似乎在费力地思索。躲在门外的傅大涴和公孙远也愣住了。
鸫馆门前的火猛,终于惹来象鸣,葭散真人大呼:“天祸神殃!”一头扎入大火,又被烧掉皮肤,龇牙逃了出来。混乱当中,公孙远看了一眼朝南的阔道,挽住傅大涴:“走,先回我那去。”
两人避回了最西侧的桨馆。公孙远席地而坐:“嘶,那个姓赵的,说的是疯话,还是真话?义阳王子?在哪?”
傅大涴也不清楚。他叫公孙远陪他去偷听几天,看能不能听来文鸢公主的下落,却意外听到这个,一时有些无措:“如果义阳王子在这,我们岂不是都要引颈受戮?”
傅大涴是庶民出身,对国朝战争的了解仅仅停留在街巷传说上:据说义阳王子犀角兽身,食人血肉,劈裂山石做武器,以一敌百。当今皇帝还是楚王时,被他遁地袭击,险些丧命。
公孙远曾供职于官学,比傅大涴要理智。傅大涴胡思乱想时,他正回忆在怒人阙见过的每一张面孔,却毫无头绪——公孙远自小过目不忘,是个神童,通过考试当上文学卒史,因无意中看到学生和其母乱伦,而被下狱封口。进入灵飞以后,他和傅大涴一拍即合,常走远路去傅大涴的棹馆,听他讲述如何欺侮杀害弱小的残酷往事,甚至陪他练习泅水,两人号称“同舟共济”。
“无论如何,还是先找公主。”僵持许久,傅大涴做决定。
“不,”公孙远驳斥他,“如果赵将说的是真的,第一要除义阳王子。”
“净会说大话,义阳王子哪!怎么除!”傅大涴为一个未曾谋面的传闻人物凉了脚心。
同舟共济的两人第一次出现分歧。
“算了,还是再去问一问赵将,无论公主王子,事情要紧处全在他身上呢。”公孙远冷静下来。
傅大涴也认同:“赵将这几天都在鸫馆住着,也碰不上江玉绳。唔,迟些时候去吧。”
两人过了一刻赶去,看到羽林拿槊戳死了赵将。
这样大的一场火,不可能是人为。但以江玉绳为首的众人一起推赵将出来,说是在赵将住的鸫馆门前起火,则息再连象背都懒得下,直接命人处置赵将。
羽林已经戳烂了赵将的后背。江玉绳在旁边,状似惊恐的样子。公孙远急了,快步上前,揪他的衣领:“你傻了?”
傅大涴却不敢上。他偷偷去看息再,又看了一眼欲要袭击人的雊,劝回公孙远:“稍安,稍安。”
无人听见赵将冒着血沫的嘴里传出的低语:“文鸢公主……义阳王子……”
那边公孙远还在和江玉绳起争执:“火是天上降雷,打到鸫馆门口的,多少人都看见,你却拉赵将顶罪!杀了他,什么公主王子,上哪找去?”
江玉绳抓紧背篓。
傅大涴没有公孙远的识记力,却比公孙远会看人。他紧盯江玉绳,忽然醒悟,挽着公孙远走开:“我明白了,江玉绳已猜出所有事,他不需要赵将了。”
傅大涴切齿,又担忧:“坏了,让他抢先,如今这宫城以北的十四馆几乎为他掌握,我们各个比他高大,怎能奈何不了他?勿让江玉绳这畜生活到最后。”
两人商议动手。第二天一早,公孙远便去棹馆。可棹馆无人。反倒是粟馆很热闹。
傅大涴像条家犬,正在江玉绳手里讨吃的,已吃下小半篓野果。
公孙远怒其软弱,独自向南方去。
棹·何·桨(微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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