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跑吧。」那天过后,我告诉了宣我的困难,身为护士的她竟然鼓励我偷跑出医院,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而她只是悠悠的说:「以庄医生的个性啊,就算你下跪他也不会放你出去的。再说如果他真的批准了,你觉得你有可能当天来回吗?垦丁欸!和这里相距几百公里啊!」
在经过几番纠结后我选择了这个有点昧着良心的建议,因为这几天南总是兴奋的拿着旅游杂志兴高采烈的对我比画,这让我真的很想满足她的期望。
准备偷溜出医院的那天,阿辉帮我备了几件乾净的衣物,修寧则是假借探班的名义帮我把风,宣和南在地下室的车上等待我们偷渡成功,由于我不能跑所以我只能尽可能的压低帽子不让门口附近的人员发现我是病人。
「呼──呼──」我经歷了一场漫长的躲藏后在宣的箱型车上大声的喘气,因为真的很累,南拿着包包里的手帕,心疼的帮我擦乾额头上的冷汗,嘴里不断的说着辛苦了。在那之后阿辉和修寧两个人慌张的快步走出医院,说了一声快走后宣立刻加速离开医院。
车子开上国道后我因疲累靠在南的肩膀上小睡片刻,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发现头部上方有个重量,原来南也睡着了。我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头移放到我的肩膀上,然后问了宣目前我们在哪。
「大概还要一个半小时才会到我们下榻的民宿,你继续睡没关係,到了我会叫你们起床的。」她瞄了一眼后照镜的我们,然后扬起嘴角。
看着那个怪里怪气的不称职护士,我无奈的摇摇头,馀光不小心瞥见后照镜里反射出的修寧,她察觉到我的视线后有些心虚的撇开头,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但在听见南似有若无的痛苦呻吟声后,我立刻拋开了那种奇怪的感觉,低下头看着倚靠在我肩膀上的她。
突然,她眉头深锁吶吶的唸着我听不见的话,在我准备疏开她的眉心时,我听见了她说的话。
「对不起……」
我的食指僵在半空中,同时也感受到她紧抓着我的左手不放,我的手腕好痛,痛的彷彿她只要在加深一点力道就会渗出血来。
「南,我们快到了喔!」我轻摇着她的肩膀努力的将她拉回现实,她突然睁大双眼,在那瞬间我看到了她眼里的惶恐,但弹指过后她又回復到平常的南,炯炯有神的双眸与兴奋的语调都一如往常。
『该不会刚才的我是在作梦吧?』我这么想着,但左手腕上的抓痕敲碎了我的假设,也提醒了我,我们之间的高墙有多么厚实、难以突破。
她连一个恶梦,都不愿让我分担。
「宣明明就说还要一个鐘头!你骗我!」南嘟起了嘴巴,忿忿不平的向我抱怨,我拍拍她的头告诉她我只是提早了一个小时叫她,因为我怕她睡的太沉太香。
她转过头冷哼了一声,开始看起窗外的风景,不管我怎么呼叫她她就是不搭理我,最后我把坐在我右边一样熟睡的阿辉叫起,期盼他能和我聊个几句,孰不知他只是抬头看了一下窗外就继续进入梦乡了。几分鐘过后南似乎是受不了安静,和阿辉一样靠着窗户继续熟睡。
看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景色变化后,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睡眼惺忪的阿辉一看到床就趴了上去,我想隔壁房的南应该也是这样吧!不然宣就不会跟我们说两个小时后在外面集合了。
※
「庄医生刚刚打电话给我了。」我们在民宿后方烤肉时宣轻声的跟我说,当我问她庄医生有没有很暴怒的时候,宣掛了一抹浅笑在嘴边然后说:「我们人都在垦丁了,他发火也没用。」她这句话是指我可以放心的玩了,对吧?
在我努力消化宣说的话时,南拿了一根刚烤好的米血给我,酱料的香味扑鼻而来,我接下后立即咬下一口,好烫。
「哈──哈──」我朝着天空张开嘴巴,努力的想办法冷却嘴里滚烫的温度,当我用手拼命的在嘴巴前搧风的时,我听见了其他人满载笑意的关心,到了最后米血凉了,我也笑了。
在那之后宣和阿辉上演了甜不辣抢夺记、南的鱼丸不小心掉进可乐里、烤网上的香肠被误当成黑炭、修寧的发尾被火烧到……,我们的晚餐就这样在欢笑中度过,深夜压轴的是宣特别准备的烟火,当五顏六色在夜空中绽放的同时我握紧了南的手,她则是以十指紧扣回应我。
那天晚上我因为辗转难眠所以起身到海滩散散步,然而在我走到海岸时我看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抱着膝盖面向海洋。
「干麻不睡觉跑来这里鬼混?」我蹲在南的身后搓揉着她的马尾,我知道她对于我的出现有些惊讶,不过她没有将那份情绪表现出来,用着稀松平常的语气说我和她是半斤八两,我缓缓站起后走到她的身旁,和她一样环抱着膝盖与她一同看向那片漆海的海洋。
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滩,一起吹着有点冷的海风,这种安静的感觉很愜意。
「如果能将时间停留在这个夏天就好了。」我说。
她用着细微的声音回了我一声嗯,随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如果可以……就好了。」
【这,也是一句假设。】
※偷跑出医院是不对的,这是不良示范,不管是好孩子还是坏孩子都不可以做喔!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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