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臣溪完全脱力,一头栽倒在地板,陷入进休眠中。
他睡了很久。
久到足以可以做完一场完整的梦。
梦中有他的十八岁生日。
当天他的母亲看上去和往常一样,完全看不出失去爱人的悲伤。
她把宋臣溪叫到她的书房,留给他一大堆叮嘱,并承认是自己亲手杀了他的父亲,然后当着他的面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种惩罚。
宋臣溪在经历了无数个睡不好的夜晚才想通这件事。
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他同样是被惩罚的对象。
他的父母绝对相爱过,可他们的感情如此失败,不断地背叛彼此,还波及无辜的对象。
他甚至还亲眼目睹他的父亲把其他女人带回庄园,在房内翻云覆雨。
肉体相缠的画面深深印在他儿时脑海里,以至于他长大后都无法接受自己和他人发生性关系。
安排好父母的丧事,他专心接手他们留下的家业,厌恶与人交际,日日深居简出。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
某个神秘的部门找上他,邀请他和其他几人参与到最近的研究,有关于最近冒出来的所谓的异能者。
宋臣溪手中的情报网已经先一步得到消息,但他还没见过其中任何一位真人。
在亲眼见到这种异能之前,浸淫在科学世界里的他对此一直抱有怀疑态度。
实际上他更偏向于这是一些投机者在装神弄鬼,搞出博取关注的把戏而已。
“所以今天就带你来亲眼见见咯,小少爷。”
被喊作老张的男人递给他一个望远镜,“看你的十点钟方向。”
“好。”
“看到没,房顶上那个小孩儿。”
“嗯。”
对老张来说,那的确是个小孩儿。
看上去比他小不了几岁的少女,身材瘦小,略带婴儿肥的脸颊看着还很稚嫩,前身匍匐在台面,手中抬着一把与她外表毫不相符的狙击枪。
“你们现在还请童工了?”
“怎么可能,就是临时收留这段时间请她帮个小忙,这不算过分吧。”
“看这架势,可不像小忙。”
老张嘿嘿一笑,“对她来说,算。”
他朝她挥了挥手臂,女孩儿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回应动作。
“有个流亡了五年的连环杀人犯,被我们抓到又逃出去两次,手段极其残忍,现在也有了异能,前天他甚至直接活生生手撕开了一个人。”老张的语气沉重,“所以有了他现在的踪迹以后,我们已经决定就地处理。”
“这就是你让这孩子帮的忙。”
“嗯。。”
女孩儿的枪口本来一直对着某个方向,结果她突然调整方向,直直对着他们。
黑漆漆的枪口处于视野中央,这让宋臣溪感觉很不舒服,“你确定她没问题.......”
他还没说完,女孩居然如他不安的预感一幕一下,居然按下扳机,望远镜中可以清楚看见子弹正在向他们急速飞来。
电光火石之间,他无法躲掉,而是出于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紧张到完全失声,心脏险些停止跳动。
他会死的。
他想。
要不然死了也行。
他这种被视为惩罚的产物,活得也没多大意思。
在这几十之一秒,宋臣溪都讶于自己能想这么多。
接下来。
那枚子弹却离他们十几米的距离离奇消失。
女孩伸出左手,食指向下指了指,似乎在告诉他们子弹的去向,又似乎在嘲讽他们的恐惧。
“啊哈哈......”
一旁同样被吓到的老张尴尬一笑。胸口的对讲机那头正在激动汇报。
“目标击中!目标击中!当场死亡!当场死亡!”
“狗日的!知道了!”
老张按掉对讲机的按钮,这才故作轻松地咳嗽一声,“这孩子一定在报复我昨天不让她半夜出门吃烧烤。”
“是吗?”
宋臣溪举着望远镜的手一动不动。
他还没从刚才的震撼中出来。
让他心跳瞬间停止的始作俑者,已经收起了枪。
她站着的时候,比那杆枪矮一点。
顶楼的风把她头发吹得很乱。
她咬着皮筋,仓促地把所有头发往后抓,重新扎了一个马尾。她转头看见宋臣溪还在观察她,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朝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带着枪离开了。
“.......”
宋臣溪放下望远镜,居然有些失魂落魄。
他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感觉。
从父母去世到现在,他头一次睡醒过来似的,完全精神了,还是被吓醒的。
他脑子里还在不断重播女孩刚才狙击的场景。
不止他的性命被她短暂掌控,连他的灵魂,都感到非一般的战栗。
老张以为他还在思索子弹的去向,拍了拍他肩膀,“她叫卿莘,这就是她的异能,所有经过她手中抛掷、射击出的事物都可以随她心愿改变方向,体积越小、效果越佳。”
“卿莘。”
宋臣溪低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望远镜还是不够清楚,不够他仔细看清楚卿莘的眉眼。
咚。
咚。
咚。
他的心脏想要弥补刚才暂停的那几下似的,现在动得又快又重。
那枚真实的子弹在空中拐了弯。
在宋臣溪心里的那枚子弹却是正中他心脏。
(这个故事换成个视角,应该取名为十年前的白月光突然找上门……)
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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