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安排的人已经顺利进了那位的院子里了。”
手持书卷的聂岚青闻言抬眸:“她作何反应?”
“那位全无反应。”婢女迟疑地回想陆水秋看向那名冒牌货全然陌生的目光,“听闻她的贴身侍女说,那位病后记忆不如往常。”
聂岚青只吩咐:“继续叫那人盯着,有何异动向我禀报。”
“是,小姐。”
院子里被安插了人的林映水一无所觉。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一千万!”岑心发来无数问号与感叹号。
林映水骗她:“中了彩票,一个亿,已经辞职跑路,现在在国外留学,避避风头,怕被人发现谋财害命。等过段时间再和你细说。”
她坐在屋里,打字飞快。
“小姐,奴婢观霁。”
林映水停下打字的手,看着面前一身书卷气的婢女,有些惊讶地仰头感慨:“你长得真高。”
她暗自思量,古代的女孩子一个个都长这么高吗?聂岚青也很是高挑。
“小姐见谅,奴婢是穷苦人家出身,生得粗苯了些。”观霁低声回话,低垂细长的脖颈。
林映水被那句穷苦人家出声哽住,站起身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夸你。长得高好,女孩子长高些看得远。”
观霁低头不说话,眼前姿容妩媚的少女脾气没有传闻中那般差:“你叫观霁,我之前叫你代我写诗?”
“是的,小姐。”
她很突兀地上前挽住观霁的手,自带亲昵:“代写诗的事以后再说,你当我老师,教我认字吧?报酬另算。”
“奴婢怎当得起小姐的师长,小姐唤奴婢名字便好。”观霁不自然地将手抽出来,悄悄地离她远了些。
林映水见她拘谨也就作罢,叫住正在奉茶的秀云:”从今天开始,秀云你和我一起读书认字。”
秀云扁嘴:“小姐自个学便是了,左右不过一时兴起,奴婢就不学了。”
林映水逮住秀云,诱惑她:“不行,我学你也得学,读书好,以后能看话本子。”
这古代的话本,艰涩难辨,林映水上次翻了几页,真是想看也看不了。
说起话本子,秀云便来了几分精神,勉强答应了。
读书识字的事当真就此开始了。
林映水只是不认得繁体古文,观霁从最简单的百家姓开始教,不多时她就掌握得七七八八。
上午她和秀云一起读书写字,下午缩在炉子边嗑瓜子玩手机。
手机还能联网,系统告诉她除了不能拍照录像,其余功能依旧与原世界一样。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她没怎么见过聂岚青,老老实实待在这座院子里读书认字。
最近开始抄认一些诗词了,林映水大学毕业,在s市一家公司当美工,字写得还算漂亮,只是写起毛笔来却还是软绵无力。
半个月并不能让她速成书法,还好原主写字也并不如何好看,写个情诗都是叫人代笔。
今日观霁给的词抄认完毕,林映水打开了手机,试图用脑海中储备的知识抄抄李贺的诗。
写完两首,仍旧是不堪入目,林映水随手扔在桌上,观霁却捡起来一看。
字写得歪歪扭扭,诗文却是灵气满溢,堪称卓绝。
“郎食鲤鱼尾,妾食猩猩唇。莫指襄阳道,绿浦归帆少。今日菖蒲花,明朝枫树老。”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好诗。”观霁忍不住称赞,却见写出这诗文的人顷刻变了脸色,一把抢过手中的书纸。
“不是我写的。”林映水着急解释,没成想这儿有诗经,却没有唐诗。
还没到那个节点,她可不想弄出什么误会。
她很郑重:“李贺写的,一位着名的诗人,我誊抄的。”
“从哪儿抄的?”观霁问。
林映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机上,在外人眼里那就是一本白册子。
她说:“一位外邦那儿淘来的书誊抄的。”
观霁这些日子同她相处久了,渐渐也摸清林映水的品性,直接问:“能否让奴婢拜读?”
林映水拒绝她渴求知识的目光,绞尽脑汁:“原书被我泡水弄坏了,我到时候抄给你读。”
观霁斯文的面孔上就露出一个笑:“多谢小姐。”
当夜,林映水点着灯给观霁抄了几十首诗,每本词牌名下写了巨大醒目的一句“李贺作”。
她不知道,这半本诗集很快就落在了聂岚青手中。
聂岚青院子里的灯都亮着,跪在她面前的观霁呈上册子,听她轻慢地翻着书页。
“主人,近日查探下来,陆小姐为人良善,这诗她也是……”
“观霁,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容观霁说完,聂岚青就随口打断了,她的目光还徘徊在这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上,正眼也不瞧跪着的人一眼。
“奴婢失言。”
“扮好你的奴婢,别忘了是为什么派你到她身边。”
聂岚青抬起眸来,恶意细微如风:“你现下就心疼起她来了,这也好,日后也正成全你的这一份心。”
观霁的影子被昏黄的灯火拉长,扭曲如鬼魅,她再不敢说什么,心头却是一阵冷意。
“奴婢明白。”
次日,林映水便被聂岚青邀请去围观世家子们冬日围猎,当中就有一身红色劲装的谢如昼。
“你现下就心疼起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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