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去过你那个朋友的桃林吗?”他转头问沈骆洲。
“没有。怎么,感兴趣了?”
沈舟然“嗯”了声,点点头,声音轻飘飘逸散在空气中:“如果有机会的话......”
如果有机会,就让他明年春天去看看漫山遍野的桃花林吧。
看浅草破石,流水初融,桃枝抽芽。
应当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情。
“肯定有机会。”沈骆洲在他旁边坐下,摸摸他的头。
沈舟然仰头,对他弯了下眸,重重点头:“对,肯定有机会。”
沈骆洲低头看他,眼中就带上了笑。
两人相处的第一晚,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有事情已经在悄悄改变。
沈舟然觉得此时气氛不错,笑着问他:“那天晚上的电影哥是不是没看完?我也想看,找出来放一下吧。”
“好。”沈骆洲抽回手,去拿遥控器。
那是部犯罪喜剧片,讲了一个主角被闹乌龙抓进监狱,不服气每天尝试越狱却每天都失败的故事。表面不好惹的狱警会在主角被抓禁闭时偷偷放水,左右逢源的老油条会看他可怜送他一点“高级货”。一个牢房新进来的新人是个愣头青,横冲直撞干了很多傻事。
其实大家都知道主角是被冤枉进狱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被冤枉的。最终主角凭借自己无敌的好运气找到了线索,成功出狱,并且在外面努力运作,把自己蒙冤入狱的好朋友们都拉了出来,为大家报仇,全家欢结尾。
电影有泪点有笑点,沈舟然看完意犹未尽,但也困了,脸上染上抹倦意,冷薄的单眼皮半垂着。
“我去睡觉了。”
沈骆洲关了电视:“好,去吧。”
沈舟然浅浅打了个哈欠,眼角逼出泪来,回到自己的新卧室。
过了半分钟,重新探出头来。
“怎么了?”沈骆洲刚接了个电话,看到了问他。
“晚安,大哥。”他说完这句话,重新关上门,再没了动静。
片刻。
“呵。”
喉咙深处溢出一声低低的轻笑,沈骆洲嘴角弧度上扬。
“我的妈,你别笑那么恶心行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电话那头的洛山受不了了,给他展示自己胳膊上集体起立的小疙瘩。
沈骆洲冷冷看他一眼,笑容收了回去:“滚,谁要看你的鸡翅膀。”
洛山:“......你特么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
“不是你说自己的皮是鸡皮吗?”沈骆洲好整以暇地回他。
洛山啧了声,很是不满,但又说不过他选择闭嘴。他这才发现沈骆洲的背景换了:“你怎么不在你家啊?出差?不像啊,不会是住进别人家了吧。”
他的眼神开始意味深长。
“打住,这是我家,我跟小乖搬过来了。别废话,这么晚找我,是不是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沈骆洲来到落地窗前,夜晚的凉风吹动他的发梢衣摆,他看着底下的灯火,黑眸深沉。
“还真什么都瞒不过你。确实,你几个月前让我去查的那家叫蒋生的公司,确实有猫腻,我怀疑他们在搞庞氏骗局。”说到正事,洛山态度也严肃起来。
沈骆洲眯起眼:“怪不得。”
语调渐渐沉了下去,寒芒掠瞳。
“给他们家做账的人太精明了,每一笔都看似天衣无缝。要不是这人注定会在监狱里过半辈子,我都想聘请他来给我打工,”洛山说,“你当初是怎么发现他们有问题的?”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洛山无语:“......真话。”
“他们的回报率不对。小乖当时跟我说,梁思砚是在今年年初投资的新能源行业,问他要了五十万。半年后,这笔钱涨了26%。”
“以新能源目前的发展趋势,这个涨幅其实能说得过去啊。”
“但是在今年五月份,selead公司发布了聚合物度阳能电池新技术,提高了聚合物电池的通用性,申请专利并投资建厂,入驻华国市场。”
接下来,沈骆洲用了十分钟的时间给他冷静分析了蒋生公司在外资冲击下应有的涨幅情况,通过之前看过的蒋生报表心算出本应有的投资盈利和项目盈亏,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洛山咋舌,说:“兄弟,你能不能来应聘我公司的职业经理人?我真的很缺你这样的人才。不愧是世界顶级学校毕业的数学系高材生啊。”
沈骆洲送了他今晚的第二个“滚”。
洛山:“那我听听你的假话。”
“哦,很简单,”沈骆洲说,“小乖身边的每一件事,我都要查得清清楚楚。”
洛山沉默:“......”
洛山说:“我怎么觉得这才是真话?你刚才就单纯跟我炫技呢?”
“呵呵。”沈骆洲把“滚”换成了更礼貌的说辞。
“不是,我说你弟弟知道了你实际控制欲这么强,真的不会害怕吗?”洛山这种典型帮亲不帮理的人,都觉得他有些过分了。
沈骆洲静静看着窗户上自己的倒影,慢慢道:“他不会知道。”
自己在背后做的这些事,小乖没有必要知道。他只需要开心健康的活着就够了。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不堪、丑陋、肮脏,他不会让他看到。
沈骆洲跟沈爸爸最大的不同就在于,沈爸爸是那只推着雏鹰飞下山崖的老鹰。
而他,只想当一只恶龙。把属于自己的财宝牢牢锁在怀里。
至于之前伤害过小乖的些人......
不,应该是伤害过他那具身体的那些人,沈骆洲余光冰冷,他想,人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只是代价的多少而已。
作者有话说:
所以梁思砚是自己吃苦头,大哥全程没有出手只是作壁上观,季淮那种的他才下场
第49章
沈骆洲最后找了个做饭阿姨, 负责每天的午餐和晚餐。
他虽然会做饭,但每天要上班,没有那么多时间, 不如花钱买轻松。
但早餐这种简单的食谱,他来做费不了多少事。
“大哥。”
沈舟然刚起床,推门就闻到了面包烤得香酥的黄油味, 本来去洗手间的脚拐了弯,去了厨房:“你在烤面包吗?”
“是昨天买的可颂, ”沈骆洲已经把早餐做好端出来了,“去洗漱, 然后过来吃早餐。”
沈舟然“嗯”了声,去了洗手间。
看着洗漱台上摆在一起的牙杯, 他想, 好像这跟自己想得不太一样。
原以为出来自己住会手忙脚乱好一阵子,毕竟他算是个生活白痴。但第二天就能吃上香喷喷的早餐,生活井然有序地往前进行, 好像他本来就是这样生活的。
大哥真的能把一切都安排好。
沈舟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兄宝男,完全想象不到离开沈骆洲之后的生活。
但家里人都在操心大哥的婚事, 爸爸把大哥户口迁出来也是为了他能早点成家。
想到这,他突然有点不舒服,因为大哥有了自己的爱人之后,可能就顾不上他了。
但这只是一点点的负面情绪,沈舟然很快消化掉, 洗漱完出来。
沈骆洲做饭还是偏西式,尤其是像早餐这种, 西式早餐往往更方便快手。
沈舟然咬了口酥脆的可颂, 黄油甜软的奶香在唇齿间蔓延。?
他今天有早八, 穿了件浅色条纹衬衫,外面套了杏色毛衣针织开衫,解开的袖口处,红色玛瑙串上垂下的流苏随动作一晃一晃,纤长的五指捏着牛奶杯,手背绷起,冷白皮肤下可见黛青色的血管。
而沈骆洲因为今天要上班,穿得比较正式,上身是件银灰色衬衫,只是还没打领带,领口松散敞开,喝咖啡时喉结上下滚动。
“我一会先送你去上学。”
“好。”
沈骆洲是不可能让他打车或者坐公共交通去学校。一来早高峰时公共场合人多,沈舟然要很小心地防范,不能接触任何过敏原。二来,他晕一切交通工具,接送他的车都是以平稳为主,但他坐久了或者开快了都会晕,更别提地铁、公共汽车这一类。
两人很快吃完早餐。
入秋后天气微凉,沈舟然把昨天大哥给他的围巾重新围上,而沈骆洲正对着玄关处的镜子打领带,沈舟然对着镜子整理围巾时,跟镜子里的他对视上,率先弯起嘴角。
他其实不爱笑,面相就偏清冷那一挂,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疏离淡漠。但面对家人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想笑,因为心情每天都很好。
沈骆洲系好领带,拿了件风衣搭在手臂上:“走吧。”
清晨的城市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太阳一点点从东方升起,唤醒城市沉睡的灵魂。
后半段的路上有些堵车,因为最早一批上班族已经醒来了,正开启一天的新生活。
沈舟然脑子里冒出一句看过的话,不自禁念出来:“睡前原谅一切,醒来便是重生。”
沈骆洲侧目看他,似乎笑了下,把音乐声音调大了。
沙哑的男低音在哼唱着异国旋律。
“i’m in love with it(我坠入爱河)
intoxicated(无可救药)
i’m in rapture(已成疯癫)
from the inside i can feel that you want to(内心深处我感受到你也喜欢这样)”
沈舟然听过这首歌,打着响指合着节拍唱了几句。不过他嗓子还没好全,只是轻声哼唱,不敢费嗓子。
上天给了他一副好嗓子,声线清越干净,带着冷调,微微沙哑时格外性感,像在耳边低声的呢喃。
有人曾问过他要不要当专业歌手,进娱乐圈。他长相好,有实力,有资本,进圈肯定能红。
病美人在修罗场不干了 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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