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欠身作礼,“小女多谢白大人,千旭能得白大人如此良臣,真是国之大幸,天下之大幸!”
“哪里哪里!”白大人笑着抚了抚须,“中郎将似乎在外边等着江姑娘,本官也要与太子殿下报上今日开堂细项,就先失陪了!”
“白大人慢走。”
大理寺卿转身离开后,江晚渔脸上的笑才慢慢收敛。
国之良臣?
若不是为了给爹娘和江家人讨回一个公道,快些把两位兄长救出来,她定不会为虎作伥,帮着皇帝和奸臣隐瞒买官之事。
皇帝派人与她做了个交易,她只要封住自己的嘴巴,她就能替江家人伸冤,还能救出两个兄长。
她想要得到的,都能一齐得到,权衡利弊之下,她只能答应皇帝。
就算她不答应,皇帝还有另一种办法让她闭上嘴。
即便祁屹会护着她,她也不敢肆意豪赌。
他现在尚且需要朝中的势力,未能得到全部的兵权,她之所以求皇帝罢免左龙翼卫大将军,也是为了祁屹能进一步揽住兵权。
龙翼卫大将军一职不可空缺,眼下最适合之人,只有祁屹。
他得到左龙翼卫十万兵权,与皇帝抗衡的底气也能多些。
她虽不知他与景伯等人在谋划着些什么,但她猜得到,应与这皇位离不开关系。
她的心愿也算是了了一大半,等两位兄长恢复自由身,与她一起带着凌家人的首级去给爹娘拜谒,她也该离开都城了。
恩情报不完,只能尽量为他做多点事。
江晚渔这样想着,不知不觉走出了大理寺,祁屹正站在外边等她。
“说了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许是想为难,但他们不敢,他们做的那些龌龊事,怕我随意乱说出去,咱们去买点酒,庆祝庆祝。”
“好。”
不出两日,皇帝亲自下发的惩处就能遍布整个都城,她明日也要拿点好东西,去探探大理寺狱的人。
这么容易就让他们死,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两人刚下马车,欲要买酒之时,红西火急火燎赶到他们面前。
“红西,你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江晚渔有点疑惑,她和祁屹从大理寺出来后,就直奔东市,没和任何人提起过。
红西大喘了口气,道:“晚渔妹妹,我现在不能和你解释太多,出大事了!”
祁屹接过掌柜的酒,拉着他到一个略微隐蔽的角落,江晚渔也小跑跟了上来。
“说,出什么大事?”祁屹问道。
红西犹豫着看向江晚渔,欲言又止。
祁屹抬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她可以知道。”
红西眉心低了点,“晚渔妹妹,你听了可别太着急,就算是有什么事,我们也一定会把保住!”
江晚渔听不明白,“你直接罢,莫要拐弯抹角。”
“就、就是……阿瀚在宫中搜寻玉牌之时,不慎被皇后的人抓住,现在正关在宫中,被那些恶婆娘用严刑,逼他说出玉牌的藏匿之处……”
红西说不下去,咬得后槽牙都快要碎掉。
江晚渔心里像是无端被人塞进一颗大石头,又沉又闷。
为何偏偏是这时,她就能把两位兄长救出来了,为何要被皇后抓住把柄?
不,她现在必须冷静下来。
二哥哥是被关了,但皇后不可能敢在这个时候对他下死手。
她不知道这玉牌有什么用,但玉牌对于皇后她们来说,也很重要,在没得到玉牌之前,她们不会让二哥哥死。
她要想办法,快些把二哥哥救出来!
祁屹看到她担心得脸色都发青,遂握住她的手,“莫要担心,我说过,就算舍了我这条命,都不会让你二哥有事,相信我。”
“少主的命如今比任何人都珍贵,可别说这些触霉头的话,若是被景伯听了去,他要难受好一阵子了!”红西可听不得他说这些话。
祁屹横了红西一眼,示意他闭嘴。
江晚渔抿了抿唇,回握住祁屹,“我相信你,但正如红西所说,你的命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除了他,眼下谁都不可能带给她这样的安全感。
他答应过她的事情,几乎是没有食言。
祁屹心生雀跃,“你这是关心我的意思么?”
她很老实地点点头,“咱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不必,我现在就进宫一趟,让你二哥少受些苦头。”祁屹把手中的酒坛交给红西,骑上红西的马,“你带她坐马车回去,保护好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
“我拿人头来见少主!”红西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话。
他调头欲要离开之际,江晚渔小跑到马下,抓住他的大手。
那双水润的杏眸直直望着他,“不要冲动,我不要你有事。”
这个时辰进宫,皇帝定会多想,若他行事野莽,别说救不了二哥哥,连他自己都会惹祸上身。
祁屹捏了捏她的手心,兀自笑了,“你知道这样的场面,我梦到过多少次么?”
他每次临上战场之前,都会幻想,她在身边叮嘱他,不要让自己有事,她在等着他回来。
江晚渔极少见到他笑,多是他在与她相处之时,表情变得柔和,没有一丝压迫之感。
“好了,别担心我,回去和双溪她们,好好喝上一宿,等我回来。”祁屹松开她的手,骑着马儿往皇宫的方向去。
她呆呆站在原地,有几分失神。
“晚渔妹妹,”红西凑身上前,“少主对你真是不同,我就没见过他对我们笑,啧,不过他真应该多笑笑,方才那个笑,我毛骨悚然,怕是今夜都睡不着觉!”
江晚渔白了他一眼,“阿屹哥哥笑得极好看,是你没眼光罢了!”
她抱紧祁屹给她买的糕点,往马车走去。
……
御书房里,宫人来报。
“皇上,左龙翼卫中郎将前来求见。”
“祁屹?他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
泰昌帝思忖片刻,马上就想到了皇宫里发生的那件事情。
他定是为了江云瀚而来。
泰昌帝并不想召见他,但他今日接到宫外的消息,左龙翼卫大将军保不住,能接任大将军之位的人只有祁屹。
日后需要用到祁屹的地方还有很多。
“宣他进来。”
“是。”
宫人将祁屹带进御书房,祁屹作揖道:“微臣见过皇上,今日大理寺……”
“行了,朕都听说了,此事由你与大理寺卿共议,太子也会参与其中,处置凌家的事情不必都报给朕听,勾结外邦私造户部账簿、诬陷忠臣,足够他死一万次了。”
“是,微臣今日贸然进宫,还为了一事前来。”他不打算jsg绕弯子。
泰昌帝心中早已有数,“说罢。”
“既江家洗清冤屈,江家获罪之人应得到宽恕,微臣府上的婢子江晚渔,以及她的两个兄长江云潇、江云瀚,可否赦罪撤除贱籍?”
泰昌帝放下手中的书册,“理应如此,江家这件事,是朕对不住他们,如今江开霁已死,他的儿女不应继续受苦,否则只会让忠臣和百姓们寒心,朕都想好了,明日便拟一则圣旨,给江家之人赦罪,撤除他们的贱籍,让他们恢复自由之身。”
“皇上,择日不如撞日,微臣出宫之时,可顺道将圣旨和江云瀚一并带出,明日是江尚书的祭拜之日,也好让他们兄妹三人,一同相聚祭拜。”
泰昌帝脸色骤变,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案,“祁将军,朕记得你是五公主的驸马,怎的这般关心江家女,也不见你关心五公主?”
面对这样的责问,祁屹并不慌张,“回皇上,江晚渔在微臣府中受尽苛责,微臣得知她并非罪臣之女后,心中对曾经的恩人过意不去,想必皇上也略有耳闻,微臣年幼时曾在江尚书府中讨生,江家人对微臣有莫大的恩情。”
“嗯,此事朕确实有听说过,”泰昌帝神情缓和了不少,“但即便是如此,江云瀚今日恐怕不能与你一同出宫,这圣旨朕倒是可以马上给你拟。”
“好。”
祁屹应声得极快,泰昌帝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来人,给朕磨墨。”
不到一刻钟,圣旨写好,内侍总管交到祁屹手中。
“微臣多谢皇上。”
他抓紧圣旨,又问道:“皇上,微臣在进宫之时,听闻江云瀚手脚不干净,怒触了皇后,所以才被留在宫中处罚,若微臣有办法能让他将偷盗后宫之物交出,皇上能否网开一面,罚他一顿就赦免他出宫?”
“哦?”泰昌帝打量了祁屹一眼,“你有何办法?”
第186章 纵得你这般猖狂?
泰昌帝不知祁屹与江云瀚是一伙的,看他以为江云瀚只是因为偷盗而被处罚,便同意让他去撬开江云瀚的嘴巴。
横竖兵符都要拿到手,让他去试一试也无妨。
若真能拿到兵符,就随意给他一个赏赐。
若拿不到,就罚个三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随意护人。
祁屹心中自是清楚这一点,他既然敢进宫,一早也做足了准备。
宫人将他领至关着江云瀚的暗房中,开门就是一股腥臭味。
这股味道很怪,不止是血的腥味,还有另外一种东西的腥臭。
直到他靠近了江云瀚,看清其下身的情况,他才明白,另一股腥臭味是何物。
他只庆幸江晚渔没有看到这一幕,否则她不知会有多痛苦。
被打得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的江云瀚注意到他,“杂家以为是谁,原是祁将军,祁将军怎会到这脏地方来?难不成是府中的小丫鬟不听话,来找杂家撒气了?”
将军的醋坛又翻了 第18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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