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好有一天突然发现,她居住的那栋楼里时好时坏的声控灯换成了经久不灭的吸顶灯,她上下班必须经过的那条街多了许多工人在重新安装路灯,并且有时候她凌晨三四点起来上厕所,还能透过窗户看到那盏以前一到零点就会自动熄灭的路灯,现在却依旧静悄悄地亮着昏黄朦胧的光。
在一次和邻居大妈的闲聊中,余好曾随口问道:“怎么灯都换了?”
邻居大妈边织毛衣边回答她:“谁知道!哎呀管它呢,这灯换了是好事啊,早就该换了……以前有人走这乌漆抹黑的夜路撞到电线杆子上,把头撞得都是血呢,还有些人就趁这黑漆一团干坏事呢!这灯啊亮着总比没亮好,以后像你这样的年轻小姑娘或者小孩子走路就不怕了。”
余好听完又觉得自己是有些好运在身上的,她才来这儿多久,就找到了一份舒心满意的工作,认识了几位古道热肠的邻居,不必谨记职场上的人情世故,也不会经历不讲理的邻里矛盾,甚至现在都不用提心吊胆地走夜路和爬楼梯。
一离开祁盛,她脚下走的这条路一下子变得开阔顺畅起来,就连大大小小的绊脚石随着脚步的落下,像设施了魔力一般一颗颗地自动往旁边挪位。
冬日的黄昏飘渺温柔,满足感充足的余好收拾好东西跟老板娘打了声招呼后就下班,她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加快速度去附近的菜市场买了点菜,边走路边在手机上看菜谱,思考今晚能不能成功地把水煮肉片这道菜做出来。
楼道里灯是亮着的,渺小的灰尘在亮眼的灯光下飘扬,余好楼梯还没爬完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她防盗门前,弯着几根手指在敲门。
余好瞳孔猛地剧烈紧缩,心头狂跳,攥着装菜的塑料袋,不由自主地咬紧下嘴唇。
……是祁盛吗?他还是找过来了……
男人敲门得不到回应后转过身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余好骤然松了一口气,她看着这张略显年轻的陌生脸上莫名出现了一丝愣怔,很快便转瞬即逝。
“你……”
“我……”
男人挠挠头,抬抬手中端着的盘子,又指了下对门,不好意思地笑:“你好……我姑妈包了饺子,叫我拿一些给你吃吃。”
“噢好,谢谢。”
恰逢这时,对面的门打开,邻居大妈探个头出来,亲切地唤余好:“好好,你才下班啊?我今天在家包了些饺子,叫我这个侄子拿些给你尝尝。欸,你刚下班肯定还没来得及做饭,来来来,到我家来吃,今天你大伯买了好些菜呢,快来尝尝大妈我的手艺。“
余好难为情地拒绝:“今天就不了大妈,我刚买了菜呢,改天,我改天一定去叨扰您。”
“哎呀,这有什么,放冰箱里又不会坏。”
最后,余好仍旧没有招架得住邻居大妈十足的热情,被她挽着手拉进了房,略显局促地吃完了这顿饭。
局促的原因在于饭吃到一半,邻居大伯把目光在她和自己侄子的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囫囵摸了把自己那已经稀疏得可以数得清的苍白头发,笑呵呵地打趣问道:“好好啊,你应该还没谈朋友吧?我这侄子也一直单身呢。”
余好嘴含着饭差点噎着,她艰难地吞咽,眼睫低垂还未开口说话,旁边坐到现在一直沉默的年轻男人在这个时候比她更快一步张嘴了:“姑父,别乱说话,吃饭吧。”
气氛一时变得尴尬,邻居大妈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巴掌拍到自家男人的大腿上,声音有些大地说道:“你这人吃饭说什么话,吃你的饭吧!好好,小彦,你们也快吃。”
余好端着碗连忙应道:“好。”
等到吃完饭余好开门要走的时候,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跟在她身后,一出门就在她身旁不好意思地道歉:“刚刚……我姑父……”
余好不甚在意地笑,摆手表示没什么。
男人停留在原地,面色有些犹豫,垂着的双手握了又松,最终在余好要进门的时候,看着她的背影,声线缓慢道:“余好。”
余好转过身来,略显惊讶:“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姑姑他们告诉你的?”
这里认识余好的人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喊她,常常“好好、好好”地叫。
男人嘴角扬起短促笑了一声,他背靠着灰白破旧的墙壁,半垂着微抖的眼睫看着余好,轻描淡写地帮她回忆:“真不记得了啊,我以前还向你表白过呢。”
“余好同学,我是三班的江彦。”
ps:八月心愿:收藏满600嘿嘿嘿
表白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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