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书友访问PO18文学
首页错莺入怀 错莺入怀 第97节

错莺入怀 第97节

    更?是不胜酒力,不出三?杯就头昏脑涨,眼前发?花,只想找个地方呼呼大睡。
    千帆看出了她的迟疑,不悦地翻起眼皮,扬声道:
    “罢了,林姑娘不必去了,侯爷急等着?呢,还是换做别人吧。”
    说着?,他利落地转身要走,桂枝赶忙拉住他,拼命朝她家小姐使眼色。
    眼看着?婚约近在眼前,侯爷日益看重小姐,怎能因?为这点小事,让所有努力白费呢?
    一同?招待宾客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随机应变就好了。
    这些道理,用不着?说出口,林知雀再清楚不过,一下子?看懂了桂枝的意?思?。
    饶是如此,她仍旧有些不愿意?,极力劝说自己不要任性。
    入侯府至今,她与侯爷做过的那?些事儿,又有多少是真正愿意?的呢?
    既然是为了履行婚约,勉为其难顺其心意?,那?也不差这一件事儿了。
    一时间,林知雀心底泛上倦怠与无力,欲言又止地抿起唇瓣,终究没有发?话。
    直到千帆耗尽耐心,不耐烦地撒开桂枝的纠缠,焦急地往外跑,她才无可奈何地唤住他,下定决心应下。
    见她点头,千帆的脸色缓和不少,颇为满意?地颔首回应,态度再次恭顺起来,嘱咐道:
    “宴席已经开场,侯爷等着?姑娘。事不宜迟,还请姑娘快些。”
    说罢,他立刻回去传话,没工夫等她更?衣梳妆,眨眼间在视线中消失。
    林知雀目送他走远,心底怀有一丝侥幸,动作骤然慢了下来。
    她慢吞吞挑选衣衫,描眉画眼,寥寥几件首饰换了一遍又一遍,只为尽量拖延时间。
    说起来,侯爷突然请她过去,她没有提前准备好,这也不能全怪她。
    女儿家要梳妆打扮,焚香沐浴,事情极为琐碎,时间长?些理所应当?。
    晚去一刻,就能少应酬一刻,如此便能少喝一口酒水。
    如果?半路上犯迷糊,一时间找不到路,那?就更?好了。
    说不准等她到了,宴席都散场了,她不用逼着?去做任何事儿,还能不得罪侯爷。
    然而,考虑到这一层的,似乎不止她一人。
    不多时,门?口来了位嬷嬷,正是上回带她去寝阁的那?位,门?神?般守在外面?,每隔一会儿就要催促一遍,扯着?嗓子?道:
    “林姑娘,好了没有?侯爷见不着?人,可是要责罚的!”
    这下彻底没辙了,林知雀懊恼地闷哼一声,叹息着?抚平衣摆褶皱,收拾齐整出了门?。
    *
    席间灯火通明,众人一边享用美味佳肴,一边说着?闲话,侯爷穿梭其间,忙于应酬,双颊喝得微醺。
    千帆悄然走到他身后,暗中使了个眼色,裴言昭立刻会意?,期待地勾起唇角,招呼道:
    “诸位贵客,新酿的青梅酒今夜启封,还请一同?品鉴。”
    说着?,他当?众打开酒坛,率先自饮一杯,阖上双眸回味,风雅地摇头晃脑,念叨道:
    “香气清冽,梅子?酸甜,不愧是当?季一绝!”
    裴言昭故作惊喜地再饮一杯,亲自从席间起身,依次给宾客斟酒,客气得有些过分。
    这样一来,众人身为来客,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赏脸,纷纷按住酒壶,互相推辞,夸赞青梅酒味道极好。
    裴言昭沉浸在一声声附和中,享受半真半假的赞许和客套,心情好了不少,仿佛回到门?庭若市的日子?。
    他主动给上席的宾客斟酒敬酒,而中席和下席,由侍从先行倒在酒杯中,挨个送到面?前。
    林知雀来得晚,身份较为尴尬,自然坐在下席。
    兴许是人手不够,千帆从侯爷身边离开,帮着?一同?纷发?新酒。
    她面?前的那?一杯,便是千帆亲自送来的。
    酒过三?巡,众人来了兴致,聚在一起吟诗作赋,唤来琴师歌姬弹琴唱曲,气氛渐渐热闹起来。
    倒酒的次数愈发?频繁,第一坛梅子?酒很快见底,裴言昭命人再斟一轮,余光紧盯下席的娇小身影。
    林知雀心虚地埋下头,肩膀微微缩起,水光潋滟的眸光四下打量,似有似无地遮掩着?杯口。
    面?前的杯中,酒水还是满满当?当?,压根儿没有动过。
    她不知这酒于她而言,到底喝多少才会醉倒,但区别不会太大,无非是一杯和两三?杯而已。
    眼下男女同?席,只用帘幕潦草隔开,大多都是侯爷同?僚,她实在不想堵上酒品,万一出丑就无法收场了。
    除此之?外,她最受不住的便是酒水的辛辣,还有梅子?的酸涩。
    简直难以想象,这两种味道混在一起,究竟会有多么折磨人。
    她一星半点也不想尝试,更?不想回忆起酒水划过食道的灼烧感,绞尽脑汁思?忖如何蒙混过关。
    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人不备,悄悄把酒水倒了,装作一饮而尽的模样。
    但是身边都是人,她钻不到空子?,承受不起被人揭发?的后果?。
    这是侯爷的主场,她身为侯爷的未婚妻,带头砸了场子?,传出去荒谬可笑。
    侯爷不把她扫地出门?就是万幸了,更?别提什么指腹为婚。
    况且,若是到了那?个地步,还不如推辞不来呢。
    过了良久,林知雀还是没有头绪,怎么看都是死局,为难地咬着?下唇,尽量隐于人群。
    但是,所有人都痛快喝下,只有她如临大敌地望着?清冽美酒,显得格格不入。
    眼看着?斟酒的侍从靠近,林知雀额头渗出冷汗,焦躁不安地绞动手指,后悔方才非要逞强。
    本以为,内心的意?愿在婚约面?前不值一提,为了婚约可以忍耐一下。
    现在看来,她最不该忽视的,便是自己的心意?。
    林知雀想通了这点,心里顿时好受许多,不再勉强自己,去做不情愿的事情。
    她不再左思?右想,顾及难以预料的后果?,悄然压低腰肢,想不动声色退出席间。
    谁知,刚迈出一步,上席主位就传来动静。
    裴言昭一直暗中窥视,发?觉她要离开时,暂且放下宾客,当?众扬声道:
    “林姑娘怎么不喝?难不成,是嫌这酒不好?”
    他端着?酒盏,一步步朝她走来,笑得亲和温雅,带着?几分打趣的意?味。
    可落在林知雀眼中,却好似刀架在脖子?上,逼着?她喝下毒药,吓得后背发?凉。
    话音未落,席间所有目光都投射到他们身上,满含质疑与探究,不明白林知雀为何如此反常。
    甚至有人喝得半醉,失了分寸,跟在裴言昭后面?起哄,拿他们的婚约开玩笑。
    林知雀势单力薄,没有底气与这些豪门?勋爵辩解,无助地望着?裴言昭,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与世家子?弟站在一起,看好戏般轻快悠闲,亦是不理解她的苦衷。
    “侯、侯爷恕罪,您亲酿的酒水,定是好东西。”
    林知雀磕磕巴巴地开口,不敢当?众驳侯爷的面?子?,只能干笑着?恭维。
    她反应迟钝,嘴巴也笨,话说出口蓦然发?现,简直是自断后路。
    既然称赞侯爷的酒是好东西,那?为何她不喝呢?
    这会无端惹人猜忌,毕竟几乎无人会滴酒不沾,连喝一口都做不到。
    她自以为重要的习性,其实根本无人在意?,也得不到他们的尊重。
    思?及此,林知雀心底酸涩发?苦,万般无奈地环视四周,死死屏住呼吸,仰起头就要灌下去。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在了她的杯口。
    裴言渊利落地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三?两步行至她的身后,掌心将杯口盖得严实,沉声道:
    “不想喝就不要勉强,我替你。”
    林知雀诧异地抬眸,脑袋只到他的心口,仰起小脸望着?他的俊容。
    这家伙看上去波澜不惊,可脸色阴沉晦暗,似是蒙上一层夜雾,眉心紧紧拧起,长?睫遮蔽的眼底闪过几丝厉色。
    她感激地朝他颔首,莞尔一笑,算作谢过好意?,依然狠下心灌下酒水。
    这么多人在场,她若是真让裴言渊替酒,便是当?众打了侯爷的脸。
    最要紧的事,会给这家伙带来麻烦,为她的抵抗付出代价。
    林知雀自知不该如此,也不会如此,咬牙将青梅酒一饮而尽。
    热辣的酒味刺激着?喉咙,她忍不住掩唇咳嗽,小脸都皱在一起,泛上两片红晕,衬得脸庞娇俏清媚。
    裴言昭心满意?足地欣赏,眸中带着?得逞的快意?,终于引开众人的主意?,继续吃喝玩乐。
    咳嗽声愈发?压抑,酒水侵袭口腔,林知雀用帕子?擦拭嘴角,被迫回味舌尖上的味道,忽而奇怪地蹙眉。
    出乎意?料地,青梅酒没有想象中的酸涩,反而十分甜腻。
    那?股甜味掺杂在辛辣中,强行盖住原本的酸涩,却长?驱直入般冲击味蕾与身心。
    林知雀一阵恍惚,踉跄着?回到原位,险些一个没坐稳,从席间跌落下去。
    眼前的画面?逐渐模糊,如同?坐在波涛汹涌的船舱内晃荡,幻化出一个个重叠的影子?,耳畔的声音也变得尖锐,全神?贯注才能听清楚。
    裴言渊未曾走远,发?现她状态不对,索性坐在下席陪她,低声道:
    “如果?太酸太涩,可以用糖水压一压。”
    闻言,林知雀困惑地甩着?脑袋,咂嘴品味余下的滋味,喃喃道:
    “不......不是呀,这明明是甜的。”
    说完这句话,她仿佛用尽所有力气,再也支撑不住,晕乎乎地抵着?脑瓜,趴在桌子?上起不来。
    裴言渊怀疑地挑起眉峰,低头抿了一口,反复品尝许久,神?色愈发?凝重。
    他味觉并未丧失,更?不可能有误,这酒根本就是酸涩发?苦。


同类推荐: 将军的醋坛又翻了门阀之上珠玉缘首部曲:千年之恋和纨绔世子联手后驸马被退婚后黑化了伏魔传折高枝和离后养崽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