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穿着一身浅蓝色的长裙，与水族馆蓝色的建筑十分相衬。
    “待会进去以后，我们先在展览馆集合，拍摄一段集体互动。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等到五点的时候在正门口集合。”
    导演安排完，又拉过时绣单独叮嘱：“你今天没有单独跟拍，一会进去以后，尽量多和其他人互动互动，在他们那边多出出镜，啊！”
    时绣乖巧地点着头，心里却计划好了，等集体拍摄的那一段结束之后，她可要自己一个人好好逛逛。
    今天不是休息日，也还没到学生们放假的暑期，水族馆中的游客数量不算太多，但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都是俊男靓女，还有许多扛着摄像机的摄像师跟在后面，不免引起了场馆里其他游客的关注。
    节目组提前跟水族馆打过招呼，他们刚一进海洋展览馆，就有一名专业的讲解员上来迎接他们，一边为他们做引导，一边进行相关的讲解。
    整个展馆共有五层，分为地面三层和地下两层，讲解员领着他们乘上扶梯直达顶层，为他们详细介绍了每一层的分区和功能，参观游览的最佳顺序，并给每人分发了游览地图和蓝牙讲解器。
    “那么，祝大家游览愉快！”
    时绣仔细看着地图。场馆的每一层都按不同的区域来进行划分，三层是中国区、南美洲区和澳大利亚区，二层是非洲区、东南亚区、冷水区和海岸区，一层则是礼品店和一些餐厅，可以供游客休息用餐，买一些纪念品回去。
    最吸引人的当然是地下二层的深海展区，一条长长的海底隧道。
    等时绣研究完游览路线，调试好蓝牙讲解器后，才发现其他人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过这也正合她的心意，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假装自己是一名普通的游客，开始她的水族馆之旅。
    *
    节目组早在上午就放出了水族馆之行的预告，等到叶雯雯的直播间一开，不少蹲守的粉丝直接涌入，弹幕刷得飞快，礼物也蹭蹭蹭往上涨。
    与此同时，萧然的直播间也同步开启，经过昨天的直播，萧然凭借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帅脸，登上了文娱板块的热搜，直播间的热度与百万粉丝的叶雯雯几乎不相上下。
    很快，就有不少观众发现了端倪：
    【是我的错觉吗，叶雯雯和萧然的参观进度好像是完全同步的哎？】
    【好像真的是耶。】
    下一秒，叶雯雯和萧然两人同时出现在镜头里。叶雯雯今天穿着一双系带马丁靴，鞋带散了开，但她穿的又是不到膝盖的超短皮裙，不方便蹲下，萧然就绅士地蹲下给她系了鞋带。
    【啊啊啊啊我磕到了！】
    【“文采斐然”冲啊！kswl！】
    顾盛看着三位男嘉宾里最帅的这一位今天依然跟时绣没有任何交集，神色轻松了许多。
    可能是为了在这次外出里给嘉宾们都分点出场镜头，直播很快就切换到了魏莹和段星宇，段星宇明显要拘谨得多，魏莹拉着他一会看看色彩斑斓的热带鱼，一会又跑到另一边看看形状各异的水母。
    那么就只剩下时绣和林也则了……
    顾盛回忆着林也则的长相和他跟时绣的互动，这位男三昨天的镜头不多，莫非是在镜头之外，跟时绣有着更多的互动？
    刚松开不久的眉，又拧了半截。
    直到切换到林也则的直播间，顾盛才看到林也则一个人在场馆内东晃西逛，最后还碰上了魏莹和段星宇变成了三人行，全程都没有时绣的出现。
    但顾盛反复进出时绣的微博，都没有看到她的直播间开播。
    顾盛把手从鼠标上挪下来，拧开桌上的一罐咸话梅，丢了一颗在嘴里。酸酸咸咸的味道刺激着味蕾，带着甜甜的回甘。
    他出国交换那会，期末前通宵学习的时候，和他同住的室友喜欢嚼些槟榔来提神，他不碰这种东西，拒绝了室友的邀请，拿了一盒咸话梅来嚼，嚼着嚼着就养成了习惯。
    顾盛：【水族馆好玩吗？】
    他把手机放到一旁，关闭了所有的网页，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处理起工作，但每隔几分钟，眼睛总会忍不住往手机屏幕上瞟一眼。
    终于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起。
    时绣：【好玩呀，企鹅也太可爱了！】
    下面附了一张她刚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冰面上站着两只小企鹅，露着白白的肚子，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看起来呆头呆脑的。
    顾盛：【很可爱，可惜没法亲眼看到，你替我多看几眼吧。】
    手机忽然持续震动了起来。
    顾盛没想到会是时绣拨过来的一通视频通话，愣了几秒过后，才想起来要按接听键。
    “怎么样，这下是不是亲眼见到了？”时绣的声音从手机传来，视频画面里却不是她的脸，而是正对着那两只小企鹅。
    呆呆的小企鹅摇头晃脑地在冰面上左摇右摆，忽然其中一只“哗啦”一下划入水中，溅起朵朵浪花。
    时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果然动起来要比照片有趣得多。”
    虽然时绣举着手机，看不到顾盛这边的画面，但顾盛还是把手机放在一旁支架上并调整了角度，使得手机的摄像头正对着他的下半张脸，露出完美的下颌线和性感的喉结。
    “哎对了，你忙不忙啊，不忙的话就再多看一会，马上就到了企鹅们的喂食时间了，可以看它们吃小鱼！”
    “我倒是不忙，但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在录节目？这样开着视频没有关系吗？”顾盛虽然不想挂视频，但是担心会给时绣带来什么麻烦。
    “没事的。”时绣嘻嘻一笑，“跟拍我的摄像师今天闹肚子了，只要我不去其他人那里凑热闹，镜头就拍不到我。”
    “怪不得你直播间没开。”顾盛这下明白了，“不过你这自己偷偷摸鱼的样子，不像是要认真参加恋综啊？”
    “正经人谁上恋综找对象啊？”时绣吐槽，“这么多摄像头怼着，能有什么真爱？我这不是失算被诓了，付不起违约金嘛！”
    “小心被导演听到。”顾盛没想到时绣上恋综的原因竟会是这样，一时也无法判断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怕啥，我又没违约。说起来，其实我正有个问题想问你。”时绣手拿累了，调整了下姿势，手机镜头也跟着晃了晃，“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恋综这么上心，还来一直来我这里旁敲侧击？”
    “莫非……你是叶雯雯的粉丝？！”
    第16章
    “……”顾盛陷入了沉默，一时竟不知道如何作答，半晌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我表现得有这么不明显吗？”
    “啊？”这时的极地企鹅区围过来一群小学生，周围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嘈杂，时绣没有听清耳机里的声音。
    “没什么，你那边好像有点热闹？”顾盛把手机连带着支架一起挪到电脑屏幕前，一边回复着工作邮件，一边分心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好像是附近小学组织的春游，有好多学生。”幸好时绣过来得早，已经提前占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否则可要挤不进包围圈了。
    喂食的时间到了，提了水桶的饲养员刚一出现，在冰面上玩耍的企鹅们立马就抬起头来，向着饲养员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在水里游的几只也争先恐后地上岸，一只只嗷嗷待哺。
    “快看，企鹅们吃饭啦！”时绣出声提醒顾盛。
    饲养员从桶里捞起一条小鱼来，企鹅们争着去抢，体型稍小的几只被挤在后面，丝毫没有谦让精神。不过饲养员额外照顾那几只小企鹅，胳膊一伸，直接略过前面横行霸道的几只，先把鱼塞入小企鹅的嘴里。
    企鹅吃鱼的速度很快，一口就吞进了肚中，仰起头嗷嗷讨要下一条。
    时绣津津有味地看完企鹅们的吃播，把举着的手机放下来，甩了甩有些酸的胳膊：“看完咯，先挂了啊。”
    “等……”顾盛还没来得及说话，时绣就已经咻地把视频通话给关了。
    时绣：【等什么？顾先生还没看够？那一会到海底隧道，我再开给你看。】
    时绣：【哎不对，你是不是更想看叶雯雯？这个有点难，她不知道去哪了，就算遇上了，我也不能偷拍人家呀。】
    顾盛扶了扶他的无框眼镜：【我对叶雯雯没有兴趣，在这个节目开播前，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号人。】
    时绣：【哦哦……咦，那你为啥对这节目这么关注啊？】
    顾盛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个人兴趣爱好，不行？】
    时绣却没有再回消息过来。
    顾盛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很快把接下来几天的工作安排到位，正要打开另一个文档，鼠标不知怎么地动了动，又点开了《心动的我们》的直播间。
    他进了一个直播间，扫了几眼又很快退出，再点击下一个。直到点进最后男三林也则的直播间后，他停住了。
    直播间里，林也则在前面大大咧咧地走着，一个女生在他斜后方一步距离的位置，拿着手机在他身后给他拍着照。拍完后，她又快步上前追上林也则，给他看刚才拍的背影。
    摄像机镜头里，比时绣高一个头的林也则低下头来，看着时绣的手机屏幕，两人的脑袋虽然没有靠在一起，但凑得很近。不知道林也则跟时绣说了句什么，时绣忽然笑了起来，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
    两人之后就并肩而行，一起往通往地下二层的观光扶梯走去，两旁的水族箱里，橙红色的小丑鱼在水中自在地游来游去。
    顾盛看了几分钟，关上视频，又往嘴里塞了一颗话梅。
    “老大，这些都是需要你签字的文件，我给你放这儿？”他底下的一名员工，捧了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顾盛直接将文件接过，掏出钢笔，在需要他署名的地方签下漂亮的字迹。
    等那名员工抱着那叠文件走出办公室之后，顾盛支起手肘，一圈一圈地转着笔，神情莫测。
    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打开来，是时绣发过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所拍摄的正是海底隧道，镜头先是对准了隧道地面，地面设计得极有科技感，随着时绣的走动，安装在地面下的感应灯光依次亮起，仿佛踩着一条璀璨灯光铺成的水晶毯。
    视角慢慢往上抬，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条长廊，四周都被深蓝的海水围绕，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五彩斑斓的鱼群在身边游过，头顶一片阴影略过，是一条龇牙咧嘴的鲨鱼。
    往前走，还有憨态可掬的海龟，像划桨一样挥动着四肢，伞状的水母拖着长长的触须在水中游荡，透明的身体还发着光。
    海星，海葵，珊瑚，各种奇特的海洋生物将海底隧道装饰得十分美丽。
    视频的最后，是时绣伸出手，轻轻“触碰”经过身旁的一条白鲨。
    顾盛将这段视频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给时绣回了消息。
    顾盛：【很漂亮。】
    时绣很快便回过来：【好看吧？太震撼了，真的好像在海底一样！】
    顾盛：【你自己一个人吗？】
    时绣：【没，倒霉的刚好跟林也则撞上，更倒霉的是，导演居然也在，只能在他的眼皮下被迫营业，也不知道我的演技怎么样，可把我给累死了！】
    顾盛：【那真是辛苦了。】后面还跟着一个“辛苦了”的卡通兔子表情包，正是时绣经常用的那一套。
    时绣：【哎，可惜晚饭不在这里吃，你不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一家海底隧道餐厅！】见顾盛居然也会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包，时绣跟着回了个哭泣的小兔子。
    顾盛：【那说好请你的那顿饭，不如就安排在那里？】
    时绣：【？？？】
    顾盛：【你们是周日结束录制回来吧？刚巧我那天要来海市出差。】
    时绣翻了翻海底餐厅的预定情况，遗憾地告诉顾盛：【可惜不巧了，周日的位置已经被订完啦。】
    “绣绣！”时绣听到有人喊她。
    和段星宇逛了一圈的魏莹正好在海底隧道的出口捕捉到时绣，向她招呼着：“你逛完场馆没？我们去后面看表演和坐摩天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