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高婧临盆难产,玲珑消耗法力救回一大一小的性命。
一墙之隔,沐双堂被哭闹声吵醒,抬眼看到沐星睡在床边,扯着一点点被褥汲取温暖,像是可怜的小兽让人感到怜惜。
可他非但没有为他盖好被子,反而一脚将他踹下床榻,大声呵斥道,“谁允许你睡在老子旁边?”
瘦弱的男孩滚了两圈,撞到桌腿,连带着桌上的陶碗摔碎在地,惹得男人更加暴躁。
“赔钱的贱东西!天亮了还不煮饭,在梦里睡死得了!”他抓起男孩的头发,把他提到桌子上,一巴掌打歪他的脑袋,“生那么多崽子有屁用!少吃一顿饭,老子还能多喝一口酒!”
这段时间他发现这个儿子越来越耐打,像是人形沙包似的,打不死还不说话,成了他宣泄情绪的最好办法。
“起来!滚去做饭!”
沐星被他推下木桌,手臂立即被破碎的陶碗扎了个血洞。
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只能麻木地捂着伤口离开。
厨房升起炉烟,沐双堂喝了些酒,歪歪扭扭地走进来,发现沐星昏迷在柴堆边。
“他娘的,你竟然在这睡懒觉!”他踢了踢他的肚子,等他在痛苦中睁开眼睛,他弯腰揪住他的耳朵威胁道,“快给我做饭!老子出去买酒!回来吃不到东西就把你剁了!”
沐星想用手势告诉他,家里已经没有大米了,可是他的左臂实在疼得厉害,肚子更是阵阵绞痛,脸上冷汗涔涔。
沐双堂并未注意到他的异常,交代这几句就出门走远了。
等到玲珑翻墙过来找他时,他已是奄奄一息。
“阿星!”她这般好脾气的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痛骂沐双堂,简直是个畜生!
玲珑咬咬牙,快速稳住他的魂魄,修复内外伤。
这是她第二世积攒下来的妖力,大半年来频繁治疗沐星,又保住了娘亲和妹妹的性命,终于彻底耗尽了。
“阿星……醒了吗?”
沐星醒来,看到的依旧是她甜美俏丽的面容。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紧紧握着他的手,眼中尽是担忧。
玲珑……
他好想呼喊她的名字,想说一声道谢,可是他张了张嘴,仍然发不出声音。
“还有哪里疼吗?”她看到他摇头,终于松了口气,把他慢慢扶起来,“我须得跟你说一件事。”
他点头,表示他在听。
“你每次受伤昏迷,我都是用……用神奇的药丸喂给你,但是我家里的药丸吃完了,暂时买不到,所以这段时间不能帮你太多……不过,我会尽量每天过来看你,给你带一些吃的!”
他露出淡淡的笑意,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心画上一朵花。
他觉得一朵不够,又在她的另一只手里也画了花。
好像……还是不够。
沐星抿了抿唇,放下她的双手,张开手臂,缓缓将她拥住。
鼻尖嗅到女孩清甜的香气,他遵从了自己的情感,却变得更加渴望。
“阿星……”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回拥他的身躯,在他耳边安慰道,“我知道你的父亲很过分,等我再长大些,我就想办法救你……”
他突然把她拉起来,往门外推去。
“怎么了?”玲珑感到疑惑,任由他推着自己往外走。
她走到院子里,紧接着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没有妖力,就没办法直接飞过围墙,只能用凳子堆迭起来。
她正如此想着,院门已经被人打开,沐双堂把这两个小孩逮个正着。
“这我儿子?”他醉眼朦胧地瞅了她两眼,很快被身后的男人拍了脑袋。
“蠢货,旁边这个才是你儿子!”刘管事看了沐星一眼,又看向玲珑,“这个女孩也不错,谁家的?”
“嘁,隔壁那家的,恐怕她爹娘都不知道他们的女儿年纪轻轻就喜欢爬墙,以后也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
“得了得了,我不想听你废话。”刘管事不耐烦地打断他,示意其他伙计上前抓住沐星,“就这样,上上个月的先给你勾销了,还有上个月……”
沐双堂一听,居然划不掉所有的赌债,连忙追问道,“刘大哥,我还欠多少?”
“连本带利,还欠三十七两。”刘管事撇开他的手,转眼看到沐星安静沉默的模样,感到几分奇怪,“你这儿子也忒听话了些,听到自己被卖也不哭闹,怕不是个傻子?”
“不会不会,他,他聪明得很。”沐双堂不肯让对方反悔,赔笑道,“他就是小时候没了娘,性子孤僻少话而已,您赶紧找下家收了他,绝对是个机灵懂事的崽子……”
玲珑听到这里总算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居然要卖掉阿星!
“他是你儿子!你再怎么缺钱也不能……”
“关你屁事!”沐双堂恶狠狠地呵斥一声,转头笑眯眯地对上刘管事的目光,“您看这小姑娘时常翻墙过来,还敢替我儿子说话,多半是被这个狗崽子的花言巧语迷得春心荡漾。你也知道,没有小孩愿意跟傻子哑巴之类的怪物在一块……”
“阿星不是怪物!”玲珑眼看男孩被抓在成年男子手里无法动弹,急得冲过来,想要把他解救,“叔叔,你缺多少钱,我可以帮你凑齐!阿星他只是……”
“闭嘴!”沐双堂不允许他人知道沐星的缺陷,直接伸手把她拽到怀里,用力捂住她的嘴,“刘大哥,小姑娘心地善良,为了救下这小子,什么话都乱说……您看要不这样,两个一起带走?”
此话一出,不止是玲珑火冒三丈,阿星也挣扎起来。
“给我安分些!”沐双堂唯恐这笔生意泡汤,又是几巴掌打下去,本就饿得头昏眼花的沐星当即晕了过去。
玲珑情急之下咬住他的手臂,也被打了一耳光。
“你也给老子老实点!刚才是你说要帮老子还债!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爹娘来了也不管用!”
这是什么歪理!
玲珑气红了脸,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可是她现在没有妖力,完全就是弱不禁风的小女孩,无法反抗恶人的钳制。
“玲珑……”
隔壁传来魏明山的呼唤,沐双堂浑身一激灵,直接把玲珑塞给刘管事,“她娘还在坐月子,他爹估计会找过来。您看这俏生生的姑娘,以后必然是个大美人,怎么说也比我那儿子强,不如直接划掉两个月的赌债怎么样?”
刘管事瞧他这殷切的模样,不屑地轻哼,“你都把小姑娘的脸打肿了,我如何看得出来她是个美人胚子?”
“这,这……”
“行了,看在你是常客的份上,给你打九折,这个月再还十四两就够了。”
“十四两?”沐双堂掰着手指算了算,“这女孩二十三两,值了!”
片刻后,玲珑和沐星被堵住了嘴巴,如同物件似地扔上马车。
魏明山刚好开门,与马车擦肩而过,找到沐双堂。
“刚才我好像在你这听到我闺女的声音……”
“什么你闺女,我没见过,去去去,别打扰老子睡觉!”
夜晚,马车经过几处村庄,又扔上来几个孩子,皆是口塞麻布、手脚捆绑的模样。
玲珑哭也哭累了,靠着沐星的肩膀抽噎,直到刘管事再度出现。
“王老爷,您过来瞧瞧这姑娘够不够灵气?”
跟着他上马车的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当即有些动心,“这女孩多少?”
“一口价,三十两。”
“这么贵?”王老爷摇摇头,“那算了,买个女孩养几年还得嫁出去,不如买男孩划算。”
“这男孩嘛,孤僻了点,这一路上不吵不闹也不说话,这样,我收您十两,不算过分吧?”
玲珑一听阿星又要被卖掉,连忙爬起来,挡在他身前。
“这两个是一家的?”
“不是不是,您看长得不一样。”刘管事把玲珑扯开,没想到沐星突然跳起来撞到他的大腿,把他撞得一趔趄,“奶奶的!”
他把沐星踹回原处,玲珑又站起来护在他身前。
两小孩的反应着实奇怪,像是血亲,又像是苦命鸳鸯。
王老爷起了好奇心,上前抽出玲珑嘴里的麻布,“你和他是兄妹还是姐弟?”
“我们是兄妹!”玲珑不假思索地回答,“您要买就把我们都买走,否则我长大以后也会来找他!”
“说什么大话!”刘管事知道王老爷舍不得太多钱,能卖一个是一个,“我当时亲自收上来的,这两孩子压根就不是同一个家、同一个姓,估计是青梅竹马,舍不得分开罢了。”
王老爷意会地点头,“那要这个男孩……”
“不行!他,他说不了话!”
玲珑知道沐双堂骗了刘管事,所以王老爷买走阿星以后,发现他是天生哑巴的事实,定然会暴怒厌恶,重复沐双堂的恶行。
与其让阿星独自承受他人的虐待,不如让她留在他身边,也好有个照应。
“他爹担心人贩子不收,就骗了所有人说他性格孤僻,实际上他从小不能说话,只有我能看懂他的手势。”玲珑添油加醋地说,“我的身体也有缺陷,每月癔症发作三四次,状若癫狂、口吐白沫……”
“得了得了,我都不要了。”王老爷作势就要离开。
刘管事连忙挽留,可是人家就想要个男孩延续香火,眼下差点被骗买了个哑巴,哪敢相信其他孩子有没有毛病。
马车外的动静平息,刘管事丢了一单生意,怒气冲冲地回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把玲珑扇到角落里,旁边的沐星也被他踹翻。
“哑巴是吧?癔症是吧?行,两条贱命,我会让你们更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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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女鹅的这一世照例会有劫难,不过,既不会危及生命,也没有上一世前期那么无措茫然。
(2)青楼花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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