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说叶安澜配不上刘志宏,说刘家肯定会跟叶家退亲,甚至就连老里正自己,也不是没有做过这种推测。
大家都在等着看,看刘家是以势压人、强行退亲,还是赔点儿银子息事宁人,看叶家是非巴着刘家不可,还是识趣儿的要些好处,然后和刘家解除婚约。
村民们谁也没有想到,叶家居然会一点儿挣扎都没有的,啥也不要就和刘家退亲。
老里正看着叶金奎,“金奎啊,你真想好了?”
可别这时候气冲上脑,为了争口气贸然退亲,等过了这一阵儿又忍不住开始后悔。
叶金奎用力点了一下头,“想好了。”
“里正爷爷要是不放心,我们可以和刘家人立个字据。”叶安澜上前一步,“有了这个字据,无论是您还是刘家人,都不必再担心我们叶家人会拿这个婚约说事儿。”
叶安澜心中早有打算,里正担心叶家人以后胡搅蛮缠,给刘家人添堵、给他这个里正添麻烦,她同样也很担心以后刘家人看到他们发达了,会再厚着脸皮贴上来。
当然,这话叶安澜是不会现在说的,不然别人肯定以为她失心疯了。
毕竟刘家现在有钱、有粮、有地、有房、有个还不到二十岁的举人老爷,他们叶家却要啥没啥,是名副其实的赤贫阶级。
“你这丫头,你......”
老里正话说到一半,刘志宏的娘王氏就已经大着嗓门儿冲了进来,“立!必须立!我可不想以后我儿子成亲了,还有不要脸的小贱......”。
“啪!”王氏话音未落,脸上就已经挨了叶安澜一巴掌。
王氏被打的原地转了个圈,在场其他人则无一例外地全都张大了嘴、瞪圆了眼。
“嘴巴放干净点儿,记住了吗?”叶安澜扯出一抹假笑,语气虽然温柔,但王氏却在对上她的眼神时,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人齐了,里正爷爷,麻烦您帮忙写个字据、做个见证。”叶安澜拍了两下手,“对了,这次你们应该没有忘记要把玉佩带过来吧?”
晚了王氏一步走进老里正家的刘峰,看向叶安澜的眼神儿格外复杂,他把玉佩摸出来递给叶金奎,“这是当初你们家给的定亲信物。”
叶金奎接过去仔细验看,发现确实是自家之前给出去的那块玉佩,叶金奎二话没说,直接就把之前刘家给的那根银簪还了回去。
老里正让自己孙儿给他拿了笔墨纸砚,“这字据都写啥,你们两家有主意没?”
王氏立刻道:“就写叶家人以后不能拿婚约说事儿,也不能登我们刘家的门儿!”
李氏呸了一声,“你就是请我们去,我们也不会去!”
“我们也不会拿已经作废的婚约说事儿。”叶安澜视线扫过在场诸人,“但这个字据,总不能就只约束我们叶家的人。”
她看向老里正,“不如就写,叶家和刘家已各自归还对方定亲信物,我叶安澜和刘志宏的婚约就此作废,从今天开始,两家恩断义绝、再无瓜葛、老死不相往来,两家的任何一人,均不可再主动踏入对方家门、不可再主动与对方交谈、不可再以任何理由寻衅滋事或多作纠缠,违者需立即支付另外一方纹银百两作为补偿。”
老里正:......你们老叶家哪来的纹银百两?
王氏:“跟你们家人说句话都要纹银百两,想钱想疯了吧你?!”
叶安澜摊手,“你可以选择不和我们家人说话。我说了,我们叶家人,从今天开始要和你们刘家人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
老里正略一琢磨,觉得这样写也挺好的,要不然王氏以后三不五时就去叶家找优越感,叶家日子过得不安生,他这个里正肯定也要跟着处理这些鸡毛蒜皮。
这么一想,老里正也顾不上琢磨叶家的财产问题了,他对刘峰道:“刘二侄子,要不,就按元娘的意思写?”
刘峰点头,“成。”
和老里正一样,他也不想王氏天天没事儿找事儿。
叶金奎毕竟救过他爹一条命,他们家和叶家退亲,村里人就少不了要戳他们的脊梁骨了,要是他婆娘还总针对叶家,那村里人就算面上不说,背后肯定也少不了嚼舌。
再加上叶家这个小丫头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现在的叶家丫头明显邪门儿很多。
“当家的!”王氏没刘峰那么多顾虑,对于刘峰剥夺她乐趣的行为,王氏不满极了。
刘峰铁青着脸,压低声音吼了王氏一句,“你给老子闭嘴!”
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想到自己昨晚挨的那顿胖揍,王氏终于老实了。
第5章 出售玉佩
老里正很快写了一式三份的字据出来,叶金奎、刘峰分别代表两家在字据上面按了手印,然后老里正也在字据上面留了名字。
他把字据给了叶金奎和刘峰一人一份,叶金奎收好字据,跟老里正道了谢,然后就带着妻儿回山洞去了。
“爹、娘,这块玉佩应该可以拿去换银子吧?”
李氏和叶金奎:......
李氏:“不行,这块玉佩是娘给你未来夫婿准备的。”
叶安澜:“可我嫌它不吉利。我不想再用它当定亲信物了。”
李氏和叶金奎:......
两人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李氏才试探着道:“那、那以后娘给你买更好的?”
“可以。”叶安澜笑眯眯点了一下头,“那这块我就拿去换银子了。”
李氏:......“可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我脖子上的那一块不也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有那个就够了。”
李氏纠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可这块是你父亲以前送给你母亲的。”
虽然玉质差了些,但却是叶安澜父亲送给她母亲的第一样东西,李氏觉得很有纪念意义。
然而叶安澜听了李氏这话却顿时一脸嫌弃,“原来是那个人渣给的,怪不得这么不吉利!”
李氏和叶金奎:???
叶安澜这下连把玉佩拿过来把玩一下的心思都没了,她对叶金奎道:“爹,这倒霉玩意儿不能留在咱们家。明天你就去趟县里,把这玩意儿卖给银楼或者当铺吧。”
李氏和叶金奎:......这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小姐?
叶安澜以为他们不愿意。
“爹、娘,那个男人当初娶我母亲,根本就是没安好心,他给的东西,你们留着难道不怕沾了晦气?”
“再说了,他可是我的杀母仇人,杀母仇人留下的一件死物,难道还能重得过你们?”
“这些年你们对我如何,我心里明白的很。比起留着那个男人随手丢给我母亲的一块破玉佩,我更想看到弟弟妹妹们吃饱穿暖,看到咱们一家住在温暖结实的大屋子里。”
叶金奎和李氏被她说的直接红了眼圈儿,叶金奎一咬牙,“那我明天就去县城卖玉佩。”
“我跟您一起。”叶安澜心说,要是只让你过去,你肯定买不回多少东西。
叶金奎略一犹豫,“成,正好爹也想让县城济世堂的老大夫给你把把脉。”
***
交了每人两个铜板的入城费,叶金奎带着叶安澜直奔县城那家名叫济世堂的老字号医馆。
医馆病人很多,为了不耽误赶路,叶金奎把叶安澜送到医馆、托付给小药童照看之后,就赶着借来的驴车去售卖昨天猎到的山鸡野兔以及半大野猪了。
他走之后,叶安澜排了约么两刻钟的队,排在她前面的病人总算全都看完了病。
“之前得过风寒?”须发灰白的老大夫把完脉,摸着胡子问叶安澜。
叶安澜点了一下头。
老大夫拿起毛笔,给她写了个用来调养的药方子,“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要是不放心,也可以抓两副补身子的汤药吃吃。”
他这么说,叶安澜当即就决定还是不抓药了。
补身子她还是喜欢食补,黑乎乎的苦药汤子,能少喝一碗都是赚到。
“对了,老人家,您这儿收药材吗?”叶安澜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小背篓,“这是我昨天上山挖的。”
老大夫伸手进去,动作轻柔的翻了翻那些药材,“你懂医理?”
叶安澜谦虚道:“略懂。”主要是如果懂太多,她没法跟叶金奎和李氏解释。
“药材都不错。”老大夫招手叫过自己的小徒弟,让他去给药材分门别类、进行初步炮制,他则拿过算盘,噼里啪啦拨了一阵,“给你一百二十文,成不?”
是个良心价,叶安澜点头,“多谢您。”
顿了顿她又道:“老人家,您知道县城哪家银楼做买卖相对厚道吗?我想卖点东西。”
老大夫略一思忖,“房家银楼的东家是个实在人。”
叶安澜跟老大夫道了谢,起身跟着小药童去结算诊金。
在医馆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叶安澜总算把叶金奎给等了回来。
父女俩谢过小药童,然后结伴前往房家银楼。
房家银楼离医馆只有约么半刻钟的路程,是县城规模最小的一家银楼。
这家银楼做的主要是那些寻常富户的生意,卖的首饰、配饰都是寻常样式,虽不出彩,却也绝对不会出错。
再加上同样款式、重量、品质的首饰、配饰,房家银楼一向都是最便宜的,所以县城还真有不少百姓就爱跑到他家买首饰、买配饰。
房家银楼的东家兼掌柜也确实如老大夫所说,是个比较实在的生意人。
叶金奎跟他说了来意之后,他给叶金奎拿出来的那块玉佩估了个价,“实不相瞒,您的这块玉佩,如果单论品质和雕工,卖个一百两应该不成问题。但我家做的是小本生意,我拿不出那么多银钱买您的这块玉佩。”
当然,就算有,房东家也不打算拿出那么多银钱收一块玉佩。他房家做的是寻常百姓的生意,寻常百姓谁家舍得花一百两以上购入一块玉佩?
“八十两。”叶金奎还在纠结是不是要换一家银楼问问,叶安澜就已经主动给玉佩降了个价,“八十两这块玉佩就归你所有。”
叶金奎感觉自己心都在滴血,他看向叶安澜,“元娘?”
叶安澜看他一眼,“爹,我等会儿跟您解释。”
叶金奎顿时不说话了。
叶安澜食指轻叩柜台台面,“房东家意下如何?”
房东家略一权衡,“成交。”
叶安澜唇角微勾,“麻烦您给我们把其中的二十两换成一半铜板、一半碎银。”
“元娘,你要这么多的铜板和碎银是要买什么东西吗?”从银楼出来后,叶金奎一边赶车一边低声问坐在车上的叶安澜。
“是。”叶安澜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数给叶金奎听,“我想买一些布匹、棉花、粮食、铁器,再有就是盐、糖、醋、酱油之类的调味品。要是有合适的书,我也想买个几本回去。”
“那你之前主动给玉佩降价......”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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