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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苦

    不止沙克达,薇薇也觉得自己像一只刚被带回家的小狗,在房子里东翻翻、西看看,来确认、适应新的陌生环境。
    薇薇听爸爸的话,不会一直吹空调,那样不健康。沙克达去上班后她就把卧室空调关了,开窗通风。她穿着清凉的吊带在避光的地方,看了会《红楼梦》仍觉得燥热难耐。她离开书房在客厅里走来走去,静不下心,最后去了厨房。
    她发现冰箱保鲜那一格装满了自己常喝的一款酸奶,水蜜桃口味的。冷藏柜里雪糕也是自己频繁购买的那几种,别的格子瞧着是普通的冻肉。
    薇薇拆了一支巧克力味的雪糕,蹲坐在玄关吃。玄关是木地板,没有铺地毯的地方坐上去很凉快,没一会就被她的屁股焐热了。
    她在雪糕融化前把它送进了肚子,叼着余下的木棍在门口发呆,想着未来。沙克达半辈子做着刀口舔血的生计,不知道哪天会遭遇不测,所以是享乐主义者,总是不克制自己的欲望。但昨晚他们没有做爱,只是睡在同一张床上。
    薇薇上小学前一直和爸爸睡在一张床上,一年级后她就有了自己单独的床。薇薇没有妈妈,爸爸也没有给她找后妈,夫妻同床的场景她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现在她的处境和两年前还是很不一样的,尽管一见面他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把她装在行李箱里,还杀了于先生,可是在他的家里他没有拴着她,也没有让她跪在地上吃盘子里的食物。
    两年前被当成性奴圈养的遭遇给她留下了太深的心理阴影,虽然再次被沙克达调教她也无所谓,但是昨天熄灯后他只是把她搂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偶尔吻一吻她的脸,留下口水印。这些在薇薇印象中是热恋情侣、新婚夫妻之间才会有的亲昵动作,在他身上出现这种行为比粗暴的占有、侵犯还要让她内心备受煎熬。
    肮脏无耻的强奸犯拥抱着她,沾满鲜血的刽子手牵着她一只手,冷酷残忍的杀人犯他的吐息吹动她的鬓发……沙克达在薇薇心中是恶魔的代名词,她一直以为他是来报复她的,以为他单纯见不得她好。她把他的爱当成笑话,但意外的,他的爱好像也可以不灼伤她。
    不不不,难道他给她留下的教训还不够惨痛吗?他囚禁她,不许她去上学,还说出“你对未来本来也没有什么明确规划”那种话,迫使她的生活并入他的轨道,成为他的卫星,只准她绕着他一人转。这不是薇薇理解的爱,她也不想要这样的爱。
    薇薇走到垃圾桶旁丢掉木棍,冰凉的雪糕让她不那么燥热了。她拿起遥控打开电视,调到s市地方频道,恰好看到主持人在播报前几天发生的金店抢劫案最新进展。
    语文老师讲过高考作文最好能紧跟时事热点,这样的文章阅卷老师会给高分。所以薇薇在家上网或者看电视习惯性地会关注新闻,看看有没有能当成作文素材的。
    她看了一会新闻,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应该没法去高考了,不必再这么努力地准备了。于是她换到别的台,有各种电视剧。薇薇对那种风花雪月的恋爱剧兴趣不大,她更喜欢家国情怀类型的。她最喜欢的古人是诸葛亮和辛弃疾,一个为报知遇之恩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个醉里挑灯看剑尽显民族气节。两位都是心怀天下百姓苍生,有远大抱负,不图名利,可惜生在乱世注定一生不能见太平。
    要说薇薇的理想么,也是有的,她想让她所在的社会乃至整个人类世界变得更好,只是还没有找到属于她的方法。中国那么大,一定有适合她发挥价值的地方,她的价值绝对不仅仅是被关在这个房子里给沙克达生孩子。
    或许她不需要高考来改变命运,上大学不是她的上升通道,但是在大学她的眼界会比上高中时开阔,说不定在这个过程中她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
    思及此,她又纠结起来,走到玄关那里想着要不要试着逃走。现在她的条件比起两年前可好太多了,没有挂在粘钩上的链条,没有上锁的狗笼,外出的门没有锁,她可以打开。两年前的她为了逃离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如今那份勇气好像从她的身体里消失殆尽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薇薇听到车库的动静,知道沙克达回来了。她倒不掩饰自己想走的意图,还是坐在玄关处,胳膊交迭放在膝盖上发呆。
    沙克达没有从车库的门进来,薇薇正想着他在搞什么,他绕了房子一大圈,从正门进来了,做出一副很惊喜的样子:“哇,小狗是在等主人回家吗?太可爱了吧,来亲一个。”
    也就薇薇家教好不会说脏话,加上被他折磨得没了脾气,不然早骂他了。
    薇薇才不是他的小狗,不会摇尾巴,也不会兴奋地蹦跶。她甚至懒得躲闪,满脸不耐烦地由着他弯腰在脸上狠狠亲一口,闻到好大一股雪茄烟味,实在是熏得慌。
    中午吃的还是咖喱饭,薇薇瞧他在沙发上观看金店抢劫案的报道,过去问他这件事是不是他干的。
    “世界上每天那么多恶性案件,总不可能都跟我有关系。”沙克达的目光每次都会往下滑到她胸口,看她没穿胸罩乳头在前襟顶起来的凸点。
    薇薇转身去往玄关,发现之前她坐的位置放了一把椅子。还好椅子上没有贴什么“小狗专属座位”的纸条,否则她是不会考虑坐的。
    今天是周六,沙克达中午回来后就没再出门。他喊她过去她装没听见,如果随叫随到的话搞得她好像是犯了错在面壁思过一样。
    他说着“还要我来请你啊”,一把把她抱起来。换作两年前他只会揪着项圈上的链子,恶声恶气地辱骂她,在地上拖拽她的身体。
    被他抱到怀里薇薇没有挣扎,沙克达把她抱到了二楼调教室。调教室的床上铺了一个塑料垫,这让她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心里有种反胃的感觉,但是身体并没有真的呕吐。
    她沉默地坐在床边,任他脱掉她的吊带裙,把两个戴铃铛的乳夹依次夹在她奶头上。沙克达趁着给她上道具的空档,装作若无其事拿出一枚钻戒戴在她右手无名指上,神情和动作都再自然不过。可她又不是白痴,钻戒和乳夹含义到底不同。
    “这是什么意思?”她终于出声询问他,这样的行为是在侮辱她吗?
    “没什么意思,就……哎呀,你非要我说出来吗?”沙克达居然有点害羞,薇薇真不晓得说他什么好,他侵犯她的时候可一点都不含糊。
    “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薇薇翻看着手上这枚闪闪发光的钻戒,造型看起来还挺华丽的,“想要我和你结婚?和死人结婚,这个算冥婚吧。”
    “冥婚就冥婚,到了下面我也要和你做一对。”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尤其的不要脸,沙克达舔吻着她丰盈的唇瓣,故意弄出水声。
    薇薇很不情愿,但她对于和他做爱一事非常麻木了,都不会感到恐惧,只是很机械地随他摆弄。
    前天内射了一次,并不能保证让她怀孕,沙克达拿着一个装满精液的玻璃瓶,告诉她这是他近一年来想着她射的。尽管精液刚解冻,温度还是有些偏低。他用自己的精液做润滑剂抹在她两腿之间,她早就熟悉扩张这一步骤了,此刻大张着腿躺在床上仍旧感到不知所措。
    虽然她已经丧失了逃跑的意志,但有时会出于本能做出一些挣扎动作。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沙克达提前把她的脚踝固定在了吊环上。薇薇不愧是有舞蹈功底,腿被掰成这种姿势都没有不舒服。
    盘子里的扩阴器像是不对称的不锈钢夹子,两边长短不一。薇薇对于这种金属器械有点害怕,因为未知所以恐惧,它看起来和手术刀是同样的材质。她猜对了,这确实是一种医疗器械。
    沙克达用扩阴器把她的穴口撑开像瓶口那样,便于接下来往里装他的精液。薇薇两个穴口粉粉的,不是没有被他玩得红肿不堪过,想到这,他就觉得真是太色情了。
    “怎么了,小狗,这么不情愿给我生孩子?”他俯视着她,挑了挑眉:“如果是那个人要你怀上他的种,你绝对会满心欢喜地答应吧?”
    “你跟于先生之间没什么可比性。”他的话引得薇薇想入非非,如果于先生没有死,死的是沙克达的话,说不定她真的会和于先生结婚,给他生孩子。
    “哼,他是不是一次也没无套在你里面射过?”沙克达狠狠舀了一大把精液,直接拍到她小穴上,用手指往里推:“我可是灌得你满子宫都是精液。”
    “你说我对未来没有明确规划,我告诉你你错了,我其实有规划。我的规划是做于先生的新娘,和他一起白头到老。”薇薇头脑发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两年前她就经常说一些刻意挑衅他的话,生怕他不会受到刺激似的。
    “真遗憾,那样的情景你只能在梦里看到了。现在,用你下面的嘴把老子的精液一滴不剩地吃下去。”说完,他坏心眼地低头用舌尖戳了戳薇薇紧致的后穴。
    意识到他在做什么后,薇薇脸涨得通红。沙克达又填了不少精液到她阴道里,用一个看上去像软木塞的东西把她的穴口堵住。塞子上有四根白色细带,像系带内裤那样可以打结。
    他单手打结的技巧让薇薇叹为观止,她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他就打好了一个结。她定睛想看他是怎么打结的,但他手指的动作还是快得不得了,一眨眼就把这特殊道具给她戴上了。
    瓶子里的精液还有剩余,沙克达平时抽太多雪茄,精液味道也好不到哪去,苦得不行还腥。他三根手指沾满了精液放到她嘴里让她吮吸,脸埋在她腿根舌尖向上抚过她的阴蒂。早在他往她小穴里填精液的时候她的阴蒂就充血发硬,现在他的舌尖绕着它打转,更进一步唤起薇薇的性欲。
    他做这些,薇薇脑海的想法是:啊,又要和这个讨厌的人做了,真是没办法。
    沙克达太高了,以前他后入薇薇的时候需要薇薇把屁股抬得很高,在床上他总得弓着身子。他眼睛同时盯着她的脸,像捕食中的肉食动物那样目光紧锁猎物,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手指模仿着性交的动作在她嘴里抽插,激烈的动作连带她倒仰的胸乳一并摇晃。
    薇薇口腔被他的动作刺激,嘴里生出的津液堵在喉口,别无他法把混着精液的涎水咽下去,就像在帮他清洁手指。他同时照顾到了两边,嘴上工夫没有停,靠着逗弄她的阴蒂让她强制高潮了一次。
    他脱掉裤子,露出那根多次侵犯过她的丑恶器官,光腿跨坐在薇薇喉咙上方,捏开她的嘴捅入让她含住他的性器。
    他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如果他不小心坐实了的话,薇薇相信自己的脖子一定会断掉。要真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他是会立刻送她去急救还是会继续做到他泄欲为止呢?薇薇不好说,她觉得这个男人很疯狂。
    沙克达似乎也意识到他一屁股坐下去会让薇薇一命呜呼这点,他谨慎地动着腰,两个人的体重弄得这张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俯身吻着她腿根的软肉,轻咬留下齿痕,大手聚拢着她的双乳,随便扯一扯戴铃铛的乳夹,就发出好听的铃声。
    这个角度薇薇能清晰地看见卵蛋上的褶皱,以及遍布青筋的粗实肉柱是怎样堵住她的嘴的。薇薇的舌头被他的巨根抢占了本有的空间,随着它缓慢而又不可抗拒的进出,舌头摩擦着的每次呼吸都能嗅到他的体味,雄性的荷尔蒙弄得她头昏脑涨。软嫩的喉肉出于本能死死夹着他的龟头,想必这让他爽极了。她能感到他在闻她私处的味道,像狗会做的那样,既让她羞耻又性欲高涨。
    她装满精液的下体也像是在呼吸一样,子宫它真的在本能地吸收精液吗?想到那么多精子总有一个幸运儿会被卵子选中,薇薇的心便坠入谷底:除非他们中有一方天生不育,否则被这么玩她怀孕是迟早的事。
    沙克达两年前从没舔过她那里,如果他会舔他早就这么做了,这么说他也和她一样底线在被拓宽么?还是说,他对她的感情更进一步,从亵渎发展成了爱意?
    他射在薇薇的喉咙里,她眼睁睁看着软掉的肉棒拖着一截黏稠的精液从她嘴里退出来。沙克达解开镣铐,把她酸痛的双腿放下来,他转脸问她新鲜的好喝吗?刚好看到她歪着头把精液吐掉,她没能把它吐很远,急于让它离开自己的嘴,甚至有不少沾到了自己的长发上。
    换成过去她早挨巴掌了,他会像训斥孩子不要浪费粮食的父母那样严厉批评她。
    “宝宝真不听话。”他只是叹口气,把她身子翻过来按在她吐出的那滩水上。他从柜子里拿出一根电动拉珠,放进玻璃罐蘸上精液,调整好她腿的姿势塞进她的直肠里。
    薇薇嘴角曳着银丝,像濒死之人一样趴在床上。乳夹和床的夹角弄得她乳头很痛,但她懒得再动弹了,选择忍受那小小的痛苦。右手有个东西让她不适应,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钻戒。
    沙克达按下开关后,高强度的震动使得她的肠肉紧紧吸附在硅胶棒上。她的肠道可比甬道要灵活得多,一上来就把拉珠往里吸。这种感觉在她第一次被沙克达操后面时也体会过,如同听到摩托车启动的引擎声那样,整个人一个激灵好像从梦中惊醒。
    他握着拉柄在她的后穴里进出,即便有精液做润滑剂她的后穴也显得干涩,但快感却是实打实的。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薇薇觉得拉珠在隔着肠道搅动她盛满精液的甬道。她这具被调教惯了的身体已经彻底完蛋了,沉溺于这种粗浅的肉欲,沦落进去,她夹着腿,居然有想要高潮的欲望。
    他最后把拉柄往里一推,不拿出来。沙克达的手满怀爱意地在她身上抚摸,相较于他手指要柔软许多的嘴唇也在她身上到处亲吻。
    她小穴涨得不行,里面除了最开始他灌的精液恐怕还有后来她身体分泌出的淫液。这种感觉跟憋不住想上厕所还是不太一样,薇薇的脸很烫,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脸色惨白才对。
    薇薇夹紧了腿获取更多的快感,又看到他用手机在录她的像,摄像头对着她赤裸的身体。无所谓,这种事两年前她也习惯了,他拍就拍吧。镜头从她痉挛的身体移到红彤彤的面部,拍摄者的表情贪婪又喜悦,薇薇看到了活着的魔鬼。
    他放下手机低头啃着她水润的嘴唇,完全不介意她刚给他口交过。薇薇后穴的电动拉珠被压上来的他身躯顶着,插得不能再深了,他手隔着塑料垫贴着她的小腹向下,搓动她的阴蒂和尿道。
    薇薇再也忍受不住,失禁尿在了他手上。一阵阵温热的尿液从她下面泄出,打湿了垫子,她还是第一次把自己搞得这么脏。
    想洗澡,想逃离。薇薇感受着身下那一大滩有她体温的液体,回头看着沙克达,他好像一点也不嫌弃她脏,并且再次勃起,把拉珠关掉拔出来,用肉棒代替拉珠在她后穴里捅来捅去。
    他把她的手吊在镣铐里,这让她心沉了下去,因为这意味着他不会立刻结束,她还要在有自己尿液的垫子上待一段时间。
    薇薇虽然没有洁癖但也不想趴在自己的排泄物上,被吊起来身体会抬高些,她勉为其难地配合他,他从后面抬着她的大腿操她。
    薇薇从喉咙里发出甜腻的呻吟,他放下她的右腿,像弹奏吉他那样手绕过她的小腹,指腹摩擦她的阴蒂,让她流着眼泪高潮了。
    高潮过后她身上都是汗,薇薇被吊在那里,看他把精液射进玻璃瓶里,然后拿着玻璃瓶离开房间。
    沙克达把没用完的精液做成了蔬菜沙拉,和生菜、黄瓜片、紫甘蓝混在一起,用手拿着喂她吃。酸甜的水果和甘甜的生菜被精液毁掉了,薇薇吃着吃着就哕了,把消化了一半的午饭都吐了个干净。
    薇薇的身体俨然到了极限,沙克达没再为难她,把她抱去了浴室。薇薇心想幸好男人的精液量不会特别多,否则他可能会让她用他的精液泡澡,那也太可怕了。
    温水冲去身上的污渍,这让薇薇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但那个木塞堵着她的穴口,胀得她很难受。她在想求他可不可以让她把那个带子解开,但她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尽管他这次侵犯时没有动用暴力,也没有非让她把精液沙拉吃完。
    加上洗澡他们从上午一点玩到了下午四点,沙克达给她补充了水分,还给她吃了一点正常食物。看着她下面戴着这个东西,到了晚上才准她把带子解开。
    木塞拔出来的一刻,里面的精液也流出来不少。薇薇当着他的面不敢把精液挖出来,也不敢蹲下来让它流。
    沙克达用热毛巾温柔地给她擦拭下体,但过了一会她腿根那里又变得黏糊糊的。她穿着吊带裙默不作声地靠在隐囊上,看他把纱帐放下来。关掉大灯后,立灯昏黄的灯光透过帐子照进来,颇有种温馨感。
    他给了她一个能连网的平板,说她今天表现不错,这是给她的奖励。薇薇一打开就看到桌面有几个色情网站的app,名字看着就不正经。
    沙克达问她会不会玩斗地主,薇薇摇了摇头,她从小到大身边没有人教她打牌,她当然不会。现在网上有很多虚拟打牌和麻将的软件,都是系统自动洗牌、发牌,比实物还要方便。
    沙克达教她斗地主的规则,两张一样的是一对,三张一样的和一张散牌叫三带一,四张一样的是炸弹,大小王是火箭。如果不是她第一个出牌,那牌要和上家的格式一样并且要大过上家才能出。
    薇薇听了个大概,觉得和数学物理公式差不多,沙克达带着她开了一局。薇薇看自己的牌里有两个炸弹,感觉自己运气很不错,点提示,提示让她出了四张3,她就出了。
    沙克达扭头看她:“你炸我干什么?我是你队友。”
    薇薇一脸无辜:“我跟着提示来的。”
    “别听提示的,你的脑子是干什么的,用一用。”沙克达没和她计较,这局打输了,完了下局又被她炸了一次。
    他胳膊肘捅了捅薇薇,她像是才发现自己没看清题意那样,敲敲自己的头:“原来位置换了呀,你怎么到我右边了,我以为你还在我左边。”
    “……注意着点。”
    打了几把后薇薇逐渐上了道,跟他组队偶尔能赢下一局。
    今天一整天都是阴天,天气预报说今夜有雨,果然九点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下起了小雨。
    沙克达看上去像个牌场老手,他忽然和她提起寇布拉的事:“你爸打麻将时喜欢出老千,摸牌手指在牌上搓半天摸这是什么牌。不过不是赌钱,只是朋友间小打小闹而已。”
    薇薇对他言语的可信度保持怀疑,她想以前电子设备还没那么发达,牌和麻将都是实体,他少只手是不是不容易作弊:“你一只手方便打牌吗?还是说你的左手是出老千被抓到剁的?”
    “我以前是开赌场的,自己从来不赌。手是被人寻仇砍的,你猜错了。”他的回答总是让薇薇意外,她只知道他倒卖军火,从来不知道他还开赌场。
    “在香港澳门开?”
    “在内陆。我是被你爸举报进去的。”就因为这个,他恨她爸爸,然后报复在她身上。
    薇薇低头用平板搜了一下我国在这方面的量刑,觉得只关他两年还是判得太轻了。
    薇薇像自言自语一样说:“是不是我陪够了你两年,你就能放了我?”
    “二十年都不够,我爱你,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沙克达伸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薇薇听了他的话一阵恶寒。
    她想起一件事:“你生日快到了。”一六年的九月四日,他拐走了她,到现在就快要两年了,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我心爱的女孩会给我生日祝福吗?”沙克达看她没什么表情,自觉无趣:“好吧,我想生日诅咒倒是有很多。”
    打完这局薇薇把平板熄屏说不想玩了,沙克达把手机也放到一边。窗外雨声不断,他听到她肚子咕地叫了一声,去楼下给她拿了一份白桃布丁。
    薇薇没有睡前吃东西的习惯,那样会影响睡眠质量。沙克达劝她说偶尔吃一次没事的,她拗不过他,吃了小半个就放下了。
    沙克达和她讲他小时候日子过得很穷,经常饿着肚子睡觉,饥荒的日子里一天只能喝一碗玉米稀粥。接着话锋一转,说她现在生活条件多么好,不用像他小时候那样受罪。
    寇布拉和薇薇讲过类似的事情,讲他上学时一张草稿纸用三遍,第一遍用铅笔打,第二遍用圆珠笔,第三遍用黑水笔。
    沙克达和她讲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这样的天气她不用在泥地里蹚冷水,而是在温暖的被窝里干干净净地躺着享受,不用大热天帮家里人做农活掰包谷,能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吹空调,多好。
    薇薇觉得他说得是有点道理,但怎么听他都像在给她洗脑。她等沙克达睡着后把蚊帐掀起来,听声音把蚊子放进来后她用被子蒙住头。蚊子咬不到她就飞到沙克达那边骚扰他,薇薇想到这样他睡不好,在被窝里偷着乐。
    原本没动静的沙克达被蚊子吵得开始有了动静,不一会起来开灯抓蚊子。
    薇薇背对着他装睡,等他睡下后屏息凝神等到他轻微打鼾,又起来放新的蚊子。这次沙克达打完蚊子用手电筒照了一圈蚊帐,在检查究竟是哪里有漏洞。
    手电筒的光照到她脸上,薇薇装睡的工夫不到家,她使过坏嘴角忍不住上翘。沙克达知道是她在捣鬼,关了手电筒,把她抱在怀里接着睡。
    她一要从他怀里钻出去,他就会醒,然后把她搂紧,这样她就没办法掀蚊帐了。
    翌日清晨洗漱时她看到沙克达手臂上有一个包,沙克达注意到她在笑后咬着她的耳垂说小心他抓一百只蚊子把她奶头咬肿,肿得比馒头大。
    真是非常低俗又恶毒的威胁,薇薇这才收敛笑意,变得面无表情。
    沙克达和她说上午会有家政阿姨来打扫卫生,问她想怎么和人家介绍自己。薇薇迟疑了一下,说她不想见人。
    于是沙克达给她换了身白色长袖连衣裙,他很中意胸口的蕾丝边设计,衬得薇薇一双酥胸越发漂亮。他开车带她出门,去了北海广场的一家奢侈品店。
    前面是店面,后面的试衣间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这是冯客磊开的店,店里的服务员认得他。沙克达问薇薇要喝果汁还是奶茶,薇薇说白水就行了。
    薇薇坐在试衣间的沙发上,看他单膝跪地在她身前给她试穿一双墨绿色的尖头高跟鞋,鞋面上镶嵌着一道波浪形的碎钻。圆桌上放着几瓶洋酒,她目光落在茶几上,有一个水晶烟灰缸。
    “你经常带别的女人来这里吗?”
    “胡说什么,我有时会来这里给手下交代任务。”他蹲跪着并不比坐在沙发上的她矮,抬眼瞅着她,“你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你是我第一个女人。”
    “未必是最后一个。”薇薇语气意外地刻薄。
    他勾勾唇角:“怎么,怕我有天会不要你?虽然没什么办法保证我以后不变心,但如果我变心了,你一定会很高兴吧?”
    薇薇只是个高中生,家里没有穿高跟鞋的女性,她不常交际但是跟随父亲出席宴会时葛阿姨还是给她准备了得体的礼服和一双粉白高跟鞋。说实话高跟鞋穿久了脚很不舒服,之后那双鞋就一直收在鞋柜里,前年拿出来发现穿不下就让人丢掉了。
    她对这种鞋没什么好感,她都长到一米七了,个子本来就不矮。沙克达给她穿的鞋是很漂亮,她起身在穿衣镜前走了几下,心里还是更喜欢自己来时穿的平底凉鞋,凉快又舒适。不过沙克达执意要送给她,她也就只好穿着了。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支口红交到她手里:“这个也是给你的礼物,我拜托mr.2帮我挑的,他对化妆品很了解。试试吧。”
    这是一支颜色很艳的口红,坐在化妆镜前用它涂抹嘴唇时,薇薇想起十四岁时葛阿姨给她涂的口红,那个颜色要比这个更活泼淡雅一些。一眨眼四年过去了,那时的自己何曾想过自己人生中得到的第一支口红会来自于她最恨的男人。
    于先生住在出租房里看着经济条件就一般,他买不起昂贵的礼物,但是他带给她的远比这些奢侈品要珍贵。
    薇薇涂好口红托着腮,看着镜子里自己。她戴着白珍珠耳坠,耳洞是十五岁那年暑假和那美一起打的。那美身体不好,左边的伤口化脓了小半年才好。
    沙克达问她要不要手提包,薇薇懒洋洋地说她不是母狗吗,母狗要手提包干吗,又出不了门。
    他掏出手机翻了一会,给她放了一个视频,是一只金毛嘴里叼着菜篮去菜场帮主人买菜。
    薇薇用鞋尖踢了他一脚,踢到小腿,沙克达嘴里的雪茄抖了抖:“坏狗,给你买包你还踢我。”
    她起来揪着他的衣领让他弯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明显的口红印:“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所给予的小恩小惠在她眼里根本不算什么,她一点也不在乎。如果他觉得靠这些能弥补她,她用一个主动的吻足够还清。
    其实薇薇蛮同情他的,大概按照他的观念,世界上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什么事都能用钱摆平。
    她用化妆台上的卸妆湿巾卸掉了口红,脱掉了墨绿色的高跟鞋,泪流满面地往外走。他用力抱住她,对她进行挽留。
    薇薇哭得稀里哗啦的,他把她放在沙发上,茶几上的瓷碗装着膨化零食,饼干和锅巴之类的。沙克达瞅准薇薇哭着张嘴的时机,往她嘴里塞饼干,再哭吃的就会撒出去。薇薇非常注重自己的形象,不会像小孩那样边哭边往外吐东西,暗骂沙克达狡猾,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闭着嘴咀嚼。
    想起于先生的事她就伤心,咽掉嘴里的饼干她还想接着哭,沙克达拿着饼干蓄势待发。她不敢张嘴,怕他再往她嘴里塞饼干,注意力被转移,没一会就不哭了。
    “你要是那种爱慕虚荣,能用奢侈品收买的女人就好了。”他叹气。
    “那种女人你其实瞧不上的吧?”
    “但很省心啊,就算惹她不高兴了,花点钱她就能变成笑脸。”只图自己省事,不想着怎么照顾另一半的情绪,指望别人好敷衍,真是自私。
    不知道要是妈妈还活着,会怎么和爸爸相处。薇薇暗自思忖着,这时沙克达放下饼干用纸巾给她擦脸,哄她:“不喜欢我就不勉强你了,不硬塞给你。宝宝别再哭了,我会心疼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薇薇就想起那天他当她面杀了于先生,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随于先生去得了。
    倘若他没有倒台,薇薇说不定会为了爸爸向他屈服,同意和他结婚,换来父女团聚。但是现在沙克达在法律层面已经是个死人了,薇薇深陷樊笼不得脱身,看不到关于未来的希望。
    沙克达把她抱在怀里,嘴里还叼着雪茄,薇薇被他捂出汗了。他的气味薇薇刻骨铭心,闻到她就想起昨天在床上被他灌精,还被他喂那恶心的精液沙拉,只恨自己没有死的勇气。
    他看她情绪稳定了,给她把鞋穿好,头发也理了理。他故意不擦脸上的口红印,顶着它出门惹得路人的注目。路人看到他脸上鲜红的口红印,接着就会看他身边的薇薇,在心里揣测两者的关系。尽管她把嘴上的口红卸掉了,但这样被旁人的目光打量,好像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吻什么的,弄得她脸上发烧。
    沙克达带她到一家高档餐厅,吃法餐。这里的主厨据说是老板的儿子,去法国留过学回来。这里的侍者瞧着受过专业训练,薇薇有点佩服他能对沙克达脸上的口红印视而不见,也不会有人议论他们的身份。
    法餐量小而精,饶是薇薇心情极差,也被开胃菜打开了胃口。沙克达比较喜欢这里的招牌炖牛肉,对于甜点就不那么上心了。蒙布朗在他看来无非是栗子海绵蛋糕,用叉子插着糖渍栗子蘸着栗子蛋黄酱尝了一口,嫌太甜了,剩下的两颗给了嗜甜的薇薇。
    薇薇尤其喜欢蒙布朗里的巧克力薄脆,她还尝出了香缇奶油和栗子泥。
    沙克达见她吃得干净,问她要不要打包一份带回去。薇薇摇了摇头,说适可而止。
    沙克达发现薇薇不是刻意卖弄什么,她出身高贵,家教良好,优雅的举止和仪态是从小就养成的习惯,对她来说保持它们像呼吸一样自然。沙克达的谈吐是伪装出来的,他本质上是个自命不凡又品行低劣的男人。好在他很善于掩饰自己的不足,在他被通缉前他对外的身份是彬彬有礼的慈善家,与真实的他相去甚远。
    两人回到车上,薇薇拿湿巾把他脸上的唇印擦掉了,不想再让他这样出去丢人现眼。
    他问薇薇下午想去哪玩,薇薇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要考虑半天。沙克达知道她没有向往之处,寇布拉是个很好的父亲,总是能及时满足她的愿望。他小时候的渴望非常朴素,想要吃饱穿暖有漂亮的房子住。
    就七十年代那个环境,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能有个属于自己的玩具就不错了,国内即使有游乐园也不是他去得起的地方。等他长大后拥有的资产能买下一整座游乐园,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已经不想要它了。
    如果他十六岁时有个富婆看上他,不用人勉强,他自己就会心甘情愿服侍人家。说到底他和薇薇生长环境不同,会做出的选择也不一样,大概她这种优越家庭出来的小孩就爱视金钱如粪土吧。
    他看看时间道:“阿姨这会还没打扫完,你要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跟我去沙滩转转吧。”
    薇薇明白不做出选择的话,他可能会带她去有不好回忆的沙滩,想了想便说:“东海广场有一家巨兔馆,几年前去过,现在不知道还在不在了。”
    “拿手机查查就知道了。”沙克达一边摆弄手机一边问:“宝宝喜欢兔子?”
    “我的事你全都知道,何必浪费口舌。”
    “我也喜欢小动物,我中专学的是兽医。”
    薇薇很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会是学金融类的。”
    沙克达暗地里倒腾军火,明面上经营的医药公司财政状况还很不错,给他个生意人头衔也不算过分。
    “我那会中专相当于现在的大学,专业和真正从事的工作不一定对口。”沙克达把手机熄屏收进大衣口袋:“店还开着,我带你去看看。”
    近几年查规范行车查得严,沙克达不想被交警拦,上路前老老实实系了安全带。薇薇不用他提醒,每次都会系安全带。就结果而言两人看似都遵守规则,实际上她是出于对生命的珍惜,而沙克达则是被迫合作。
    那双高跟鞋和那支口红都留在了奢侈品店的化妆间,沙克达果然没有硬要送给她。
    沙克达瞧她看着前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出声唤她:“小狗,想什么呢?”
    “你能不能答应我,无论出了什么事,都别把我再装进行李箱了。”
    “怎么,留下心理阴影了?”
    “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你自己被装一次就知道了。”正常人哪有不怕死的呢?正因为薇薇清楚生命的分量,所以才不想死。那天她真当沙克达丧心病狂要把她和于先生一并干掉,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沙克达居然会道歉,这很出乎薇薇意料,她以为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巨兔馆里的兔子一律是白色,体型像大型犬一样,客人可以选择一只与它在馆内进行亲密互动。沙克达琢磨着要不给薇薇办个会员,以后她可以经常来这玩,但是薇薇谢绝了。
    她随便选了一只巨兔,喂它吃草料,抚摸它长长的耳朵。沙克达只知道于先生会喊她“小兔子”,不知道于先生对她爱称的由来。于先生说她像兔子是因为那次他们玩调教游戏,她忘了说安全词,而兔子也是生病了不会表现出来的动物。
    薇薇又想起两年前在别墅里,沙克达把她打扮成兔女郎,给她戴黑兔耳发箍。那时他对她的感情更多是出于赏玩,薇薇不曾想过他会爱上她。她从小不缺乏爱,她知道自己值得被爱,但是不希望仅仅是她好看的皮囊吸引了他。沙克达给薇薇的感觉是他深深迷恋她的肉体,像着了魔一样要把她据为己有。
    这种事情其实从古到今都有发生的吧,希腊神话里阿波罗追求达芙妮,后者不堪其扰向父亲求救,父亲便将她变成了月桂树。薇薇想如果是她向爸爸求助,他一定不会把她变成月桂树,但他也确实无力庇佑她。
    像巨兔馆里的这些兔子,它们不会意识到自己被圈禁,即使意识到想必也不会过于痛苦,因为它们只有最基本的生存需求,有食物和住处就感到满足。所以薇薇不会想要变成兔子,哪怕那样她不会再为现状痛苦,但也舍弃了身为人类的智慧。智慧是人类成为万物灵长必不可缺的一个要素,薇薇不会为自己是个能感知痛苦的正常人而懊悔,她也没有放弃思考和判断是非的能力,她爱着自己该爱的人,绝不会向威逼利诱低头。
    薇薇和巨兔玩了一会,下身总有种异样感,于是去了趟卫生间。出来薇薇告诉他她来例假了,没办法只好垫了点纸。
    沙克达开车带她回家,家里有他早就买好的卫生巾。回去的路上薇薇要他关车载空调,沙克达关完把自己的大衣给她盖着。平时薇薇总说他穿得多,这会到了特殊时期比他还怕冷。
    他有点失望,来月经说明薇薇没有怀上。不过也没必要太着急,他们来日方长。
    薇薇第一天量不是很大,但肚子有些不舒服,在沙发上病恹恹地窝着。沙克达很识趣地没有招惹她,泡了碗红糖水给她喝。
    他给薇薇洗脚的时候她有种说不出上来的害羞感,薇薇在想自己是不是很奇怪,明明只是洗个脚,她却脸红到耳根。她还是小女孩的时候爸爸给她洗过脚,上小学时完成老师布置的课外作业也给爸爸洗过脚,但是……但是这种事,薇薇实在是搞不懂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憎恶沙克达才对,他给她洗脚时她却体会到了那种家庭的温馨感,像丈夫在照顾妻子一样。
    考虑到薇薇这个时期很脆弱,晚上卧室没开空调,蛙鸣透过纱窗格外清晰。薇薇睡不着,沙克达把她搂在怀里,在她身上蹭了几下,和她闹着玩。
    薇薇语气嗔怪道:“别动,会漏的。”
    他手伸进她内裤摸了摸,护垫的尾翼没歪,顺便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屁股。
    被窝像火炉一样烤人,但薇薇这会宁可热点也不敢贪图凉快,听着蛙鸣慢慢睡着了。不幸的是第二天她还是痛经了,她支撑着身体就近趴在客厅的沙发上,走了那几步路都头晕目眩,眼前发黑,想要呕吐。
    小腹阵阵绞痛,薇薇开始回忆这个月的经历,觉得会痛经也没什么好意外的:先不说前几天吃了冰,沙克达往她下体塞解冻的精液。于先生死的那天她在冷水里待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后来湿着身体和他在海边做,还吹了风……综合各方面因素,昨天下午来了月经才开始注意保暖显然有些晚了。
    腹部的剧痛时而停歇时而发作,疼的时候薇薇脸皱在一起,痛经这件事让她浑身不舒服,什么也做不了。沙克达已经去上班了,但是在监控里看到她这样又回来了。
    路上他就打电话给伊万科夫,让他来出趟诊。伊万科夫说他现在不在s市,可以让他的徒弟来。
    他徒弟的出诊费是两万,比他便宜了不止一倍,这让沙克达有些怀疑对方的技术。
    伊万科夫对他的怀疑表示“你要想给五万也行”,他这才不吭声。
    沙克达先到家,连鞋都没换第一时间来抱住薇薇:“没事的,我在呢。”
    薇薇小脸煞白,手脚冰凉,出了一身虚汗,看着整个人都脱了力。她疼得快死了,但是没有流眼泪,声音轻轻的:“疼……”
    他安慰她:“医生马上就来了,再坚持一会。”
    她说了自己的心声:“我不想生孩子。”如果生孩子也这么疼,再加上难产,她觉得自己一定没办法坚持下去。
    “是不想给我生,还是谁的都不想生?”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追问这种事,薇薇闭上眼不回答他。
    伊万科夫的徒弟来了,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致诊断了一下薇薇的病情,说:“多喝热水。”
    “没了?”沙克达在考虑要不要让这句话成为他的遗言。
    伊万科夫的徒弟深谙道上的这些大佬个个都是医闹爱好者,自然不会只说这一句就完事:“贵夫人这种情况呢,捱一两个小时也能好,吃药会好得更快。这是澳洲进口的止疼药,一个月吃一片能代谢掉,不会有副作用,包含在出诊费里。这是我的卡号,请……”
    沙克达接过深蓝色的药盒,听到后半句不耐烦地打断他:“不会少你的,你可以走了。”
    伊万科夫的徒弟提着医药箱走了,留下的药盒里有两板共二十四片扁平椭圆形的淡蓝色药粒。药盒上全是英文,沙克达大致扫了一眼,确实是止疼药。薇薇没有什么过敏的,他便倒杯温水让她冲服了一片。
    过了有十分钟这样,薇薇总算是不疼了,但精力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沙克达在边上陪着她,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太担心的样子。
    薇薇盖着毯子,沙克达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开口:“想说什么?我又不会打你,说吧。”
    她嗫嚅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你是因为打算让我生孩子才对我这么好,还是……”
    “都说了我是想让那孩子能叫你想起我,又不是为了传宗接代。放心吧,到时候肯定保大,不会本末倒置的。”
    “我不想受这个罪,你违背我的意愿,还说爱我?”
    “你是一个女人,迟早要生孩子的。这是一个父权社会,当下他们对女人的要求就是繁衍后代,我不信你能扛住全方面催婚催生的压力。”沙克达牵起她的手,放到他脸上:“当你有了一个孩子后他们便会安静下来,不再那样烦人地绕着你像苍蝇一样。”
    薇薇忍不住笑了,是那种很苦涩的笑:“你做过女人吗?说得你好像很有经验一样。”
    “虽然我没有做过女人,但我很了解社会和人心。宝宝,我说的那种是家庭条件没那么富裕的女生,就像你的朋友一样,在大多数人看来她最好的归处是嫁人生子。你家里很有钱,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可以改变你的性别,把你放到一个无以复加的位置。你可以去的地方有很多,你的未来不必是相夫教子。但是啊,我很自私,把你强行留在我身边,想让我这里也成为你的归处。你可能不在乎我,但你不会不在乎你生的孩子吧?我知道你特别善良,善良到不会因为我去怪罪孩子。听了那么多恶性案件,你忍心把他送进孤儿院或者交给别人抚养吗?”
    薇薇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聪明到一种让人恶心的地步,他看透了她这个人,推测所有她可能做出的行为,最终选择用孩子来绑架她。
    她承认沙克达分析得很对,她不会迁怒孩子,她不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可这样一来她的人生算什么?她和她孩子的未来全都落入这个男人的算计,他狠毒到把孩子当成工具。
    “别再说了!”她像于先生死时那样,痛苦得心都要裂开了。
    沙克达说着他的打算,本来有几分得意,还点了根雪茄,见她情绪不对,怕刺激到她,默默离开了客厅。
    也正是这天,薇薇发誓她不会承认那是她的孩子。即使ta在她的子宫中被孕育,即使生物意义上她是ta的生母,她都不会认可ta。
    那会是沙克达的孩子,她这样也是在保护ta,防止ta遭到利用,成为他胁迫她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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