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之后就是一种如同暴风雨即将狂暴爆发的前夕的状态。
    这时候，她内心深处的那种憎恨，更是已经完全充满，甚至如同水到渠成一般的圆满。
    仇恨的圆满，也让她处于一种随时都会如同‘雪崩’一样的极为危险的状态，同时，似乎也因为极致的愤怒和仇恨，反而触发了一种‘物极必反’的奇妙状态！
    这种状态下，她眼神无比阴冷的盯着苏离，盯着那被她锁住的八卦图中的苏离！
    “你很好，你成功的激怒了我！从来没有人能做到这一步，你做到了！你一定会很荣幸的！”
    千洛水说出的话有些诡异。
    但是这样的话却反而让苏离觉得，这种人已经疯了。
    因为这些话她在说出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不经过大脑了。
    “嗯，我的确很荣幸，荣幸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都将自己逼疯了。”
    苏离冷笑道。
    他根本不在乎那千洛水是否处于无尽疯狂的状态。
    至于其如同山洪要狂暴一般的情况——苏离只能说，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你不用逞口舌之利，你以这样恶臭的卑劣手段获取了诸多好处，是以你这般存在就是各种投机取巧之辈，上不了大雅之堂，终究不过如蛇鼠一般，见不得光！
    一辈子都只是苟且的偷偷摸摸之辈！”
    千洛水言语已经开始乏力，却还是努力的照着理由来进行贬低和攻击。
    苏离闻言嗤笑道：“不好意思，我本就是希望之源，我是电我是光我是唯一的神话！
    不止如此，我还一直都很是高雅的，毕竟我的仙词传颂度也是非常高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
    千洛水冷笑道：“就你？还仙词？抄的吧？！”
    苏离道：“抄？完全不需要！比如说有一曲词，你否定不了其存在的价值——
    红尘枯骨大道休，帝血龙魂衍春秋；苍生造化何悲苦，几度至尊几许愁。”
    苏离说着，又道：“来，给我翻译一遍，或者是你翻遍华夏祖地所有古书，看看是否可以找到。”
    千洛水愣了好一会儿，才阴沉着脸道：“不要脸，这是你创作的么？”
    苏离道：“这真的是我创作的。”
    千洛水沉吟道：“我依然不信！”
    苏离道：“所以我需要剖腹证明自己吃了几碗粉，来证明我是否真的具有才德？”
    千洛水沉吟道：“那倒是不需——我一向非常钦佩拥有才德之人，但你若真的有，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相处的方式。”
    苏离道：“别说换方式，就是换姿势我都不愿。”
    千洛水道：“你放心，我不需要你证明什么，也不会问你传承问题，我此番在洪荒神话世界之中发现了一处古老的遗迹，在遗迹之中获取了一尊破碎的九窍石胎雕像。
    上面隐藏着一些秘密。
    只要你能有一些像样的表现，我便认可你了，可以向你道歉。”
    苏离冷笑道：“硬的吃不消了，想要软的？不好意思，我一向很硬气！你现在是想服软我也不接受。”
    千洛水秀眉微蹙，道：“我知道现在在历经什么，在我极致冷静下来了就知道。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你若不懂就算了。有些话不好多说。”
    苏离道：“是吗？你是想说什么？只能说我也比你想象的要知道得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千洛水道：“那也只是你以为的。这九窍石胎你看一眼就知道了，我需要你证明一点点你的能力，而不是通过苟且之类的手段或者是临摹、篡改之类的手段得来的。”
    苏离道：“临摹，篡改？原创？是否结构句式一样就是抄袭了？格律平仄一样都算抄了？”
    千洛水道：“不会。”
    苏离道：“我且看看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千洛水道：“我心中有恨意，但是不是我能控制的。这种怨恨有些存在可以自己斩掉，所以看起来特别的美好，但是其黑暗的一面不是不存在，而是被砍掉了。
    但是我不同，我会不断的累积黑暗的一面，然后倾泻出来。
    既然黑暗也是我自己的，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
    我是很狠毒，也很薄情寡恩，这些我也已经明白了。
    不过没有关系，既然都是我自己，也完全可以接受。
    这般世界，我母亲风锦绣死了也好，免得一直被收割利用。
    至于人皇伏羲和女娲娘娘这两位，既然不愿收我为义女，便也自此为止这份因果中断。
    因为他们收我其实就料到了，这样一份因果会在今后的某一刻非常干净利落的中断。
    眼下，正是这样一份契机。”
    千洛水的一席话非常的冷静。
    冷静得苏离的心不由一沉。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千洛水进步了！
    仇恨和极致的愤怒似乎从无尽的量变终于引发了质变——换句话说，一直当‘陪练’的千洛水，也反向被苏离的巨大进步而导致进步了。
    就像是两个人对练，其中一个人进步非常恐怖的时候，另外一个人绝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不可能没有任何的进步。
    苏离一直在累积底蕴和道之领域。
    而千洛水则因为一直在累积愤怒和仇恨，以至于这两种情绪产生了真正的质变，达成了‘质的飞跃’。
    这正常吗？
    这的确是非常正常的，因为在这样的疯狂‘磨砺’和‘刺激’之下，她若是不能进步，反而奇怪了。
    苏离也知道在极致的刺激下，这人多半会更加扭曲甚至是会崩溃，出现如同雪崩般的内部爆发。
    这种爆发，是毁灭性质的！
    可苏离却也万万没想到，这千洛水竟然也扛过了这样的浩劫，竟是莫名的蜕变了。
    这一步蜕变可谓是非常的凶残，也非常的极限。
    这时候的千洛水——或者说从今以后的千洛水都绝不会生气了。
    因为无尽的仇恨和愤怒在物极必反之后，这将会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恐怖、绝情抑或者是有情之人。
    这般情况，苏离有所接触过，就像是他自己的涅槃，一层层的蜕变之后就会无比的可怕。
    如今的情况也正是这样。
    苏离神色沉重了不少。
    这时候千洛水也没有提及相互利用之间的事情了——是的，相互利用。
    或者说开始的时候苏离是在利用千洛水磨砺他，但是千洛水似乎也并不仅仅只是疯狂的攻击，而多多少少也有某些念想。
    只不过她也藏得很好。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苏离想多了，对方就是这么愤怒失去理智，然后在极致极限的状态下忽然有了一点儿机缘。
    无论是什么情况，眼下的千洛水，都达到了另外的一种层次。
    苏离沉默不语。
    那千洛水则冷声道：“你放心，接下来你会留下无比深刻的记忆的——如果不了解这九窍石胎的话，你也会毕生后悔。”
    千洛水说着，抬手汇聚出了一枚古老的雕像。
    这雕像出现的时候，其就显化出了一股无比神秘的道韵气息。
    这股气息，让这一座雕像变得格外的鲜活，栩栩如生。
    不仅如此，这雕像上蕴含着的道韵气息等等，都非常的强烈。
    而雕像本身，则和穆清颜其实没有任何相同的地方，也和苏离在姬家见到的那一尊九窍石胎同样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总之，这样的一座所谓的‘九窍石胎’，反而更为强大而神秘。
    这九窍石胎雕像出现之后，千洛水的气息也变得深邃而冷冽了许多。
    这时候的她反而更像是真正的仙子了。
    苏离隐约觉得，这时候的‘小倩’，已经开始摆脱李娟的控制了。
    虽然这种感觉不是很明显，但是苏离知道，以他的能力而言，一旦有了这样的感觉，多半就不会差多远了。
    而此时，千洛水浑身的气息恍若真正的冰川仙子，冰冷的气质之中带着一股近乎于不朽的极寒道韵气息。
    而她的所有动作竟是格外的自然随意，仿佛真正的领悟了道法自然一样！
    这种通过仇恨、恶毒乃至于嫉妒愤怒等负面的情绪来衍化至道并达成道法自然状态的情况，苏离第一次见到。
    但是他也明白——三千大道殊途同归。
    一法通而万法通。
    这千洛水成就了他苏离的同时，反而同样得到了反馈——就如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样。
    这种结果，再次将苏离恶心了一把，但是眼下，他也只能默默接受。
    他同样想到了另外一种结果——小倩这么被李娟‘利用’，恐怕未必不是一种特殊的反向收割之法。
    就像是之前他将小倩也就是千洛水当成了‘磨刀石’一样，未必小倩不是在反向磨刀。
    如今看来，其效果说不出的好。
    苏离心中一动——这莫非是小倩的某种恐怖的特殊天赋能力？
    不呈现出来也推衍不到，但是可以以类似的方式去弄各种好处？
    苏离心中也不由若有所思。
    这时候，显化道法自然的千洛水很是平静的看了苏离一眼，直接以道韵化道，动作随意而自然。
    随着这般随意的动作，她非常明确的将道法自然演绎到了一种极限。
    一种神韵、一种灵动随之而存在，让人的心为之所牵引而遗忘了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