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可以……忘掉柳棠呢，他不可以忘掉柳棠。
    陆晏重新偏头看了一眼贺轻舟，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信口道：
    “我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到你面前了。”
    贺轻舟却不明白他的坏心，只觉得他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嘴角微扬，佯装平静：
    “好，我知道了。”
    他声音再平静，陆晏还是能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不由地心情也忽然变好了起来。
    “去吃海鲜。”陆晏道。
    陆晏带他去的，是帝都数一数二的海鲜店，价格也是有目共睹的贵。
    他大手一挥，点了上万的菜。
    贺轻舟知道他有钱，见他这样挥霍也难免肉疼：
    “我们两个吃不了那么多，少点一些。”
    陆晏挑眉：“替我心疼钱？”
    陆晏的眼神太炽烈，贺轻舟被看得耳尖通红，磕磕巴巴道：
    “没。”
    陆晏低笑一声：“放心吃，我的钱足够你吃几辈子。”
    贺轻舟不语，低头剥虾。
    陆晏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
    “不给我剥一个？”
    贺轻舟愣了一下，他们这五年都只是在床上度过，下了床从来都是穿起衣服做人，从来没有这么腻歪过。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虾，将虾递了过去：
    “那……你要吗？”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视线在空中对撞，贺轻舟的眼眸清澈中带着期翼，仿佛拒绝了他就会哭一般。
    陆晏坏心起，他挑起眉：
    “我不吃你手中的。”
    贺轻舟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自大到拿手亲自投喂，这种亲密的事情陆晏怎么会接受？
    他真是……见到一点儿太阳就开了花，开始摆不清自己的位置。
    贺轻舟面对陆晏的眼神，有些无措，收回手：
    “抱歉，我重新给你剥一个。”
    贺轻舟耷着脑袋，在盘子中选了一个饱满一点儿的虾，认真剥了，然后轻轻放在他的碟子里：
    “可以了。”
    他垂着眼眸，陆晏的这一次探不到他眸中的情绪，有些不满：
    “你明明不喜欢我的说辞，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
    贺轻舟僵了一下，抬起头：
    “我有资格么？”
    他一直觉得反驳是偏爱者才能有的行为，像他这样的，只能顺从。
    贺轻舟这一问声音说得很轻，轻到外面如果声音再大一点就听不到了。
    他这句话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陆晏听出来了，他心脏一阵收缩：
    “以后你可以适当的提出自己的不高兴。”
    陆晏的声音凉薄而低柔，带着因为放松的慵懒沙哑，贺轻舟觉得仿佛一瞬间，天色晦暗了下来，有一把羽毛轻轻挠着她的心。
    一顿饭贺轻舟吃得心花怒放，嘴角的扬起的笑容一直没有掉下去过。
    他也识相的没有去问他结婚的事，他相信，陆晏如果有心会解决好。
    回程路上，陆晏问：
    “你什么时候搬回去？那房子里的东西我没有动。”
    贺轻舟愣了一下，没有打算回去，一旦回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不再纯粹，自己又变成了情人。
    这不是他想要的。
    “再说吧，”贺轻舟轻声道，“我到时候会找个房子，从宗樊这里搬出去。”
    说完他见陆晏脸色不好，就又道：
    “宗樊好像谈恋爱了，我住他那里确实不方便。”
    陆晏偏头看了他一眼，挑眉：“是么？”
    “嗯。”贺轻舟点点头，看着陆晏的侧脸，心脏直跳。
    陆晏余光见他打量了自己一路，眼底有很明显的爱慕，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好看么？”
    贺轻舟被抓包，低声“啊”了一下，红色从脖子蔓延到了脸颊。
    陆晏见他红了个彻底，心情颇好，逗他的这种感觉还不错。
    贺轻舟在床上向来都放得开，他还不知道他还有这样纯情的一面。
    贺轻舟被抓包不敢再看，只能透过车窗悄悄看着。
    车开了一会，贺轻舟认出这并不是去半岛别墅的路上，疑问：
    “这是去哪里？”
    陆晏敲了敲方向盘：“带你去个地方。”
    贺轻舟看了一眼路标，陆晏这方向是去南山。
    南山是整个帝都最高的山，他听公司里的小姑娘说过，山顶能看到帝都的全貌，很漂亮。
    车沿着山路开了接近一个小时，这才到了山顶。
    正直初冬，天气并不暖和，一下车贺轻舟就打了个寒颤，山上风大，很快冷风将他鼻尖吹得通红。
    可是他顾不上，眼底被景色充满。
    万家灯火，每一盏灯都有自己的故事，也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幸福。
    风大，贺轻舟微微眯了眼，看着夜景，眼神有些空，这城市里会有属于他的一隅么？
    从福利院长大，到上大学，再到遇到陆晏。
    遗憾的是没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陆晏看着贺轻舟，他垂手而立，神情落寞。
    贺轻舟明明已经出了学校五年，可能是因为长相的原因，还是感觉一身书卷气，脸色微微苍白，仿佛有月华般的清辉在流转，温和如玉，清新脱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