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应礼交作业的时候走到宁遇的桌前,散漫地问:“最近你的身边有怪事?”
宁遇从桌肚里正掏着复习资料,闻言书本磕碰的声音一停,她抬眼看他随后把书放在桌子上,手肘放在上面,说:“没。”
林应礼把手里的作业轻轻放在她的桌角,“噢”了一声便不再多管闲事。
宁遇问:“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老林问了我一下。”
宁遇像是纠结了很久,在林应礼即将走出教室门的时候喊住他:“其实是有的。”
她从桌肚里拿出了一封信,信封是粉色的,上面用红色的水笔画了大大的爱心。
林应礼看着她走到自己的柜子前又拿了叁四封同样包装的信走过来,摊在桌面上。
林应礼说:“有人暗恋你算什么事,还写信,你要是真觉得膈应装没收到就是了。”
宁遇轻声说:“我本来也是觉得,装作不知道就好了,可是反复地有人放在我的桌子上、柜子里。”
“是谁?署名了么?”
她摇头。
林应礼:“怎么不告诉老林?”
宁遇淡道:“你也说了,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收到情书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你还是告诉我了。”
“因为,”她忽略掉女生的第六感带来的身体发毛恶心的感觉,“我觉得,这些天,有人一直在跟着我。”
林应礼把信拿在手里翻转着:“看过内容了么?”
“看了两封,有点恶心,我觉得后面的应该大差不差就没看了。”
林应礼把信重新放回她桌上,慢声道:“我觉得你告诉老林比较好。”
宁遇怔住,捏着桌边角的力道缓缓收紧,半晌道:“好。”
林以墨拿到情书之后,静静地注视着信,他的视线和宁遇小心的目光在靠近他自己的这边碰撞。
末了,林以墨把信缓缓地推回去,说:“对你的学习生活是不是造成了影响?”
“嗯。”
林以墨了解宁遇家的家庭情况,酗酒的爹和怕事儿的妈,父亲还经常打骂她们母女,是个可怜的孩子。
他声音低沉地说:“我这些天会去调学校监控,别担心,你自己注意一些。”
“嗯。”
已经是十一月了,一场雨下下来,天气湿冷的厉害。
外头天也暗,迷蒙的雨气中偶尔能从窗户俯视到有零星的人撑着伞走过。
林应礼想给季嘉回发消息,他有点粘人,不如说是患得患失。
但发出去十条消息,季嘉回有可能只回一条。
她真的很忙。
林应礼关掉只有单向信息的手机屏幕,不经意往窗外望过去的时候,看见宁遇煞白了一张脸。
他皱起眉走过去:“怎么了?”
宁遇并不说话,抬起手从储物柜里又拿出了一张情书。
但不同于之前的,这张上面写信人像是情绪过激了些,信封上用潦草的字迹写满了宁遇的名字,又用红笔画小爱心填满了字之间的缝隙。
林应礼声音已经冷了下来:“拆开来看了吗?”
宁遇深吸一口气:“你看。”
林应礼接过薄薄的纸张,上面的字痕深的凸起,摸上去让人心里反胃的厉害。
他垂眼去看上面的字,一笔一划写的工整但无疑是强烈的执拗——
别告诉别人我有多喜欢你好不好?
这是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我一直在看着你。
我爱你。
林应礼余光看着宁遇,她虽然强撑着没事人但已经有了些放空的感觉。
他慢条斯理地折起信塞回信封,迈开步子:“走。”
“去哪?”她反应慢了一拍。
“找老林。”
林以墨看完了信,第一件事是把眼镜不紧不慢地摘了下来。
他鲜少在外摘掉眼镜,宁遇第一次注意到被温文尔雅的金边眼镜遮挡下他锋利的眉眼。
他捏着信的边角笑了一声,抬眼的神态和动作和林应礼不羁的样子有点像。
宁遇时常觉得他们俩之间身份悬殊,但极偶尔的时刻,她不合时宜地觉得,他和她之间差的好像并不多。
“应礼,”林以墨看了眼没有其他老师在场的办公室,“你最近忙么?”
“不忙。”
“我不保证这个人下一步会做什么,”林以墨轻轻地把信磕碰在桌子上,语调平平泛着冷意,“算是为了保护同班同学,这两天替我多关注一下班长,行不行?”
林应礼顿了一下,心念着季嘉回也不在确实不忙,索性干脆地应了下来。
于是接下来的叁四天,林应礼一直懒懒散散地隔着蛮远的距离跟在宁遇的后面。
去食堂的时候,跑操的时候,以及放学回家的时候。
普通的下课林应礼就没这个心思了,他想把课上发生的那些不算趣事的事分享给她。
尽管得不到太多的回应,但分享给喜欢的人于他而言就是一种乐趣。
季嘉回一走就是半个月,他并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
问林以墨,也只是被笑着搪塞过去。
他每天百无聊赖地等着季嘉回也许什么时候能给他画个饼、承诺一下什么时候会回来。
可他还没等到这句口头支票,季嘉回就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找来了在学校里。
他第一次看见她这样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惊慌的表情。
30.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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