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上车在周围转了半天,连李识宜的一根毛都没找到,正在想要不要找派出所的熟人调监控,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那个姓朱的富二代,叫朱有为。朱有为一直想搭上谭承,奈何没找对路子,上回谭承过生日他好不容易也挤进了别墅,却没机会说上几句话。今天也是赶巧了,他正好在附近应酬,看见有个人从一家房屋中介的店里出来,一眼就认出了李识宜。
谭承一听,当即让他把位置发来。朱有为相当有眼力见:“要不要我开车跟着他?刚才我问他去哪,想捎他一段,被他回绝了。”
“你跟上他,我马上赶过去。”
想起刚刚李识宜冷若冰霜的反应,朱有为玩味地笑了笑:“包我身上,保证不让他跑了。不过谭总啊,不是我说你,大晚上的怎么还拌上嘴了?外面现在冰天雪地的,要是把你这心尖儿给冻出个好歹,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你。”
谭承沉住一口气,撂下电话就往他发来的定位飞驰,油门踩得都快废了。不过那地方其实也不远,李识宜就一双腿,他能走到哪去?压根儿飞不出谭承的手掌心。
十几分钟后,那朱有为在路边一辆宝马里候着,见到他,探出头来:“谭总!”
谭承大步过马路,脸色乌漆嘛黑。
“他人呢。”
“喏。”
朱有为往旁边一家快餐店努了努嘴,谭承这才发现了李识宜。
李识宜靠窗而坐,身体侧对大马路。他点了杯喝的单手握着,不知道是冷还是怎么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眉心蹙着浅淡的纹路,给人感觉有些不快,甚至是有些忧郁。
是我造成的?
谭承盯着他。打从被自己看上开始,他就经常是这样不痛快。他要么就激烈地反抗,要么就沉默地接受,很少流露出愉悦的神情。
起初谭承觉得他性格就这样,最近逐渐发觉不是。李识宜看见好车也会眼前一亮,跟祝炀炀交流得也很顺畅自然,只有在他面前,不是横眼冷对就是默不作声,眼神中也常常流露出抵触和厌恶。
所以谭承经常被搞得很暴躁,变着花样想找点存在感。有时候谭承根本就不想发火,只不过李识宜的反应太冷淡了,谭承很窝火,与其被他冷着,还不如让他扇两巴掌来得解气。
这种想法很变态,但谭承连装都懒得装。
他在原地一言不发地盯着李识宜,那表情实在是瘆得慌,看得朱有为心里发毛,开口劝道:“我看还是先把人带回去再发作吧,多少还是得留点面子,你说是吧,这大马路上的……多不合适。”
“你先走吧。”谭承的目光冷冷扫去,“今晚的人情我记住了。”
“岂敢,岂敢,举手之劳。”朱有为规规矩矩地笑了笑,钻进车里火速离开。
谭承往车门上一靠,不动声色地注视着李识宜。
周围许多人来来往往,偶尔就会有奇怪的目光投来,看着这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男人。谭承熟视无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眼睁睁盯着李识宜把饮料喝完了,又坐了半个多小时才起身往外走。
推门的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李识宜木了一秒,紧接着就像没看见他一样,转身向回家的反方向走去。
谭承咬了咬牙根,口袋里的烟盒都快捏碎了。他追上去,紧紧攥住李识宜的胳膊:“大晚上的你往哪跑?”
李识宜蹙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你放开我。”
“我问你往哪跑,打算到哪去过夜?”
谭承脑门一下下蹿火,死死盯着他,想看看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可李识宜并没有剧烈反抗,只有停下脚步,静静地看了他一眼,眼底有藏都懒得藏的失望。
谭承脊梁骨跟过电一样,唰地打了个哆嗦。他把手松开,还没来得及替自己解释两句,李识宜就加快了脚步。
“李识宜!”
谭承顿时变了一张脸,紧赶慢赶追上去,脱下大衣裹住李识宜,“别跑了,我认错,我他妈混账,不该不经你同意就下你的锁,不该不尊重你,更不该——”
他险些把让人开除李识宜的事也给交待了,幸亏最后关头猛地刹住了车——看这情形李识宜应该还不知道!
死缓,绝对的死缓。
谭承后背都出了汗。
李识宜不知道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扫他一眼,不自在地挣脱他,低声喝斥道:“你肉不肉麻,别在马路上抱我。”
谭承却不依不饶,拿大衣继续把他裹得死死的,让他手脚都没办法动弹。谭承自己里面只穿了件薄薄的羊绒衫,冻得上牙打下牙,还强装大尾巴狼:“你是不是找中介问房子了,什么意思,就这么拼了命想摆脱我是吧,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难以忍受?老子是有一身臭毛病,但老子对你贴心贴肺的好,这点你敢不敢承认,嗯?”
李识宜敛着眸默不作声。
谭承吼道:“说话!”
“要我说什么,对你的好感恩戴德?”李识宜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睫毛轻微颤了颤,“谭承,你是在强迫我接受你的好,没问我需不需要。比如现在,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大衣,你这就是在使苦肉计。”
“操你大爷的,老子没使苦肉计。”
谭承暴跳如雷,嘴里一直在冒白气,铁铸般的胳膊也收得更紧了。
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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