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风坐在沙发上，仰头长叹一口气，眼神失焦地望着天花板不说话。
    这幅样子，陈青眉一下就明白了，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哥。今天早上出门前，她就告诫过陈清风了，爱上直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怎么样了？他知道你喜欢他了，所以跟你闹掰了？”
    “还是说他已经有女朋友了，今天你们仨一起出去约的会？”
    “再不济就是，他知道你的性取向后觉得你恶心？”
    陈青眉罗列出种种可能。
    陈清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他现在脑子也乱得很，今天发生的事跟梦一样，剧情与逻辑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说，如果我向他表白了，他没说拒绝，也没有答应，甚至连我握他的手，他都不拒绝，这是什么意思啊？”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陈清风决定参考参考局外人的意见。
    陈青眉一听，兴奋地锤着沙发，“什么意思？你还问什么意思？都这么明显了，那指定是对你有好感啊！要是不喜欢的人要摸我手，我不得把他手折了啊！”
    陈清风听她这么说，原本就颓丧的脸，现在更垮了。
    “话说，你这就表白啦？也太有勇气了吧！”
    陈青眉兴奋得像是被表白的人是她，没注意到陈清风越来越垮的脸。
    陈清风摇摇头，“是别人向他表白了。”
    陈青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咧着牙，都忘了收了回去。
    “啊？啊……不好说呢，就是，那他也太不要脸了吧！不拒绝不接受，还放任别人的亲密接触，这不明摆着吊着这女生吗？！”
    陈青眉看着陈清风脸色，义愤填膺。
    “男的。”陈清风说。
    “什么意思？”陈青眉怀疑自己理解错了。
    陈清风重复道:“向他表白的也是个男生。”
    陈青眉彻底闭上了嘴。
    过了两秒，又想起什么，“你不是说他有喜欢的女生吗？”
    听到陈青眉的话，陈清风脑子里崩断的弦，突然接上了一根。
    “对啊？他不是喜欢林文君吗？怎么又突然会对周思逸产生好感了？”
    陈清风垂死病中惊坐起，喃喃自语道。
    陈青眉听得一脸茫然，试图给他分析，“你说的林文君是女生吗？你确定他真的喜欢林文君？没搞错吧？”
    搞错了？难道真是他搞错了？
    细想一下，林羽对林文君从来没有做出一些出格的事，看林文君的眼神也没有周思逸望着他时的暧昧不清。
    也没有柯乐那般对她明显示好，更不像自己知道对他的喜欢后，恨不得一整天粘在一起。陈清风甚至很少看见林羽主动去找林文君。从头到尾都不过是对待好朋友那般，没有什么越界行为。
    只不过是他将上一辈子林羽的死，与林文君牵扯起来，先入为主，将林羽与林文君的友情代入了爱情。其实只要他撇开这层粉红滤镜，林羽和林文君就是很普通的友人关系。
    陈清风越想越心烦意乱，只一个人回房里静一静。
    陈青眉看着陈清风蹂躏着今早他自己精心抓的发型，回了屋，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又继续看她的爱情剧去了。
    陈清风埋在被窝里，冥想了快一个小时，他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林羽上辈子为什么要想不开，这辈子究竟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是林文君还是周思逸……
    上辈子的事，没办法求证了。
    但这辈子的事，还有可能知道答案。
    太乱了太乱了。
    陈清风决定，不如直接问当事人，也用不着他再胡思乱想了。
    他十分果决地编辑了信息，不管措辞，不想委婉，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就发送了出去。
    [你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林文君还是周思逸？]
    这是短信，没有撤回功能。陈清风看着这两句颇为冒犯的话语，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发完以后，陈清风紧张地握住手机，心跳过速，手也在颤抖，似乎在等待死神的审判。
    十分钟过去——
    一小时过去——
    两个小时后——
    陈清风由一开始盯着手机里短信的界面，到来回切换后台应用，到最后，心里的那股紧张劲完全消散，心率过速也恢复平常，周遭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林羽依旧没有给他回复短信。
    陈清风开始后悔这么激进，他应该再委婉些的，他这么问，林羽或许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陈清风懊恼地把手机扔到了墙角里，爬山起来，准备洗个澡出来再想想办法。
    不如直接跟林羽说自己也发烧，烧傻了，刚刚的短信不是他发的？或者说，家里来了熊孩子，他们拿他手机玩，开玩笑？
    林羽听了会更生气吧？找这种八岁小孩都不会信的借口。
    陈清风在洗手间里待了半小时也没打算出来，还是陈青眉担心他晕倒了，赶紧敲开了洗手间的门。
    他回到卧室里，头发湿漉漉的，滴了一路的水渍，也没急着擦。看着角落里黑漆漆的手机屏幕，踌躇不前，花了十来分钟做心里建设，才忐忑不安地拿起手机，摁亮。
    手机通知页面空空如也，没有新的短信通知。
    陈清风失落地把手机扔回原位，拿起毛巾胡乱搓着自己的头发。
    一小时没回短信，他还能说服自己，林羽可能还在睡觉，但这都快四个小时了，晚饭饭点早过了，难不成他家里人也不喊他起来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