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只住了两晚三天的房间,这是已经充盈着这几天的生活气息。
付汀梨将她们的褥子叠得整整齐齐,靠在床边,又将所有的物品收到行李箱——行李箱里少了一身她的旧衣物,少了一叠整整齐齐的暖宝宝,多了一顶毡帽,多了几包草药,多了一身孔黎鸢之前穿来的那一身衣物。
只有那个白模雕塑没变,没打开,也没有完成。
关于孔黎鸢的旧衣物,她在孔黎鸢上车之前随意地问一句要怎么处理,先回答的却是孔黎鸢的经纪人,语气礼貌,笑着说,
“不用了,谢谢付老师提醒,麻烦帮我们丢了吧。”
付汀梨心想也是,孔黎鸢这么一个身上所有物都可以用来抵换物品的人,应该不会再在意这一身衣服。
可那句话之后,她却看到孔黎鸢回头望她,在逐渐变得酸涨的风里,问她,
“你的眼睛还痛不痛的?”
她没说话。孔黎鸢又笑了一下,然后说,“要是痛,就拿房间里剩的草药包,泡着毛巾敷一下。”
然后又在经纪人的催促里,低低地说,“是昨天晚上,我从阿帕那里拿过来的。”
付汀梨愣了几秒,然后迟钝地点头说“好”,目送孔黎鸢点点头,终于上了车。
最后留下这几包来自草原的草药,也留下了孔黎鸢的这身旧衣物。她想,她行李箱空间这么大,压一压还能装下好多东西,替孔黎鸢保留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收拾好一切之后,她拿起已经充了一大半电的手机,行李箱的轮子在地板上剐蹭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她站在门口,环顾一圈。踏出房门的时候,手机里又多了一张空荡荡的房间照片。
然后去找萨利哈道别。向导没有催促她,只默默把她的行李箱推了出去。
她紧紧抱一下萨利哈,嗅她身上似是篝火般的安稳气息,然后闷闷地说“再见。”
萨利哈摸着她的头,送她一个特别美好的“巴塔”[1],最后和她说“koz timesen.”@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她希望她不被充满恶的眼睛注视,祝福她远离一切不幸的灾祸苦痛,希望她永远幸福,永远安康[2]。
付汀梨在萨利哈怀里留恋地蹭了蹭,想到孔黎鸢都没和萨利哈道别就走了。
于是解释,“和我一起来的朋友,她的工作比较特殊,如果来和您道别,被村子里这些发现她的人注意到,估计您以后会被很多人打扰。”
她诚恳地说,“我代她向您道歉,也道谢。”
“没事。”萨利哈摆摆手,用汉语和她说,“我看鸢,其实也不会是那种习惯道别的孩子,她看起来,就难以去应对这种事。”
萨利哈的汉语说得有些含糊。
其实付汀梨没听清这句话里,到底是“习惯”,还是“喜欢”。不过她想了想,觉得不管是哪个词语,应该是差不多的意思。
——孔黎鸢这个人,生命中总有种无法承载道别和祝福的孤独感。
她也想象不到,如果那年她们在加州,进行一次如此温情而清晰的道别,现在各自又会是什么模样?
于是最后,付汀梨只是笑笑,“谢谢您的草药包,我以后再来看您。”
萨利哈摇摇头,“几包草药不算什么。”
然后又关心地说,“眼睛还痛不痛?”
付汀梨听话地试着眨眨眼,没从眼眶里察觉到那种酸涩感,笑了笑,说,
“不痛了,谢谢阿帕。”
萨利哈点点头,放下心,又回忆起来一件事,
“你昨天晚上一直说眼睛痛,好痛,然后鸢起来烧水,泡草药,给你敷了一晚上,也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睡。”
叹一口气,“早上又起来给你煮奶茶,刚刚又出门,现在又马上被接走去工作,真是个辛苦的孩子。”
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付汀梨在这只言片语中,终于模模糊糊地能记起来一些。
但始终不够完整,只有些闪回的记忆片段——视野里是晦郁光影,灰黄的房间墙壁,有一个恍惚朦胧的影子,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对方有些长的头发落到她的脸侧,她觉得有些痒,伸手去拨了拨,还皱了皱脸觉得不适,于是便听见一声极为轻的笑。
紧接着,就看到那影子将什么热融融的东西盖在她眼睛上。
视野变得昏沉沉的,影子看不到了。但那种从眼眶周围传来的刺痛感稍微好一点,但等东西凉了,她又开始不舒服,又想要揉眼睛,可刚伸出手,就被人按住。
滚烫的热度箍住手腕,有触感绕住她指关节的那道疤,细细摩挲着。
她趁毛巾挪开的间隙,勉强看清这道影子是一个人,但是好模糊,看不清脸。
她只知道,这个人后来一直坐靠在床边,一道又一道地浸热水,用毛巾给她敷按着眼睛。@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除此之外,有时候隔着模糊破旧的玻璃窗眺望远方,有时候又微微垂头注视着她,什么事情都没做。不厌其烦,好像也不觉得无聊。等她哼哼唧唧说“好一些”的时候。
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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