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阵前,两人展开了厮杀。
恶斗数合,宴驰的亲卫气力稍减,被庞德抓住机会,一矛挑于马下。正当庞德准备下马,剥了对手的甲胄时,宴驰下令突击,一队骑兵在百夫长的率领下,奔腾而出,直取庞德。
庞德拨马而走,鲜卑骑兵紧追不舍。
马超见状,派百骑迎战。庞德也拨转马头,向鲜卑人发起了反冲锋。
见汉军守得严实,鲜卑人没有恋战,一触却走,策马返回宴驰身边。
庞德等人也勒住了坐骑,缓缓撤回,没有趁胜追击。
宴驰远远地看着马超,不屑地笑了一声,拨转马头,扬长而去。
虽然没占到便宜,但他却试出了马超的虚实。马超虽勇,但他不敢轻易离开阵地,对鲜卑人来说,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他进攻正面的韩遂阵地时,可以不用担心两翼骑兵的冲击。
宴驰回到营地后,随即派人通报落置鞬落罗和日律推演。我明天会向韩遂的阵地发起攻击,你们可以看着,也可以分别攻击两翼的汉军骑兵,总之随便。
第五百一十六章 以身作则
刘协坐在将台之上,远远地看到了这一幕。
他面无表情。
不是平静,而是脸被冻僵了。
他一直觉得,汉唐时中原王朝能将草原民族按在地上摩擦,宋朝以后却被草原民族蹂躏,最根本的一个原因就是统治阶段腐化,失去了尚武精神。文明变成了文弱,文武双全的汉唐士子变成了只会吟诗作赋的宋明书生,真刀真枪的战斗也变成了朝堂上的嘴炮。
要改变这个风气,就要统治者以身作则,尤其是他这个有志于扭转历史轨迹的穿越者。
尚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也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的,背后是无数的汗水甚至血泪。
比如在这朔风劲吹的时候站在高台上指挥作战,就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哪怕他裹着厚厚的冬衣,寒风依然像针一样往里钻,吹得他遍体生寒,身上的铁甲更是能冻掉人一层皮。
那些手握兵器,时刻准备与鲜卑人厮杀的将士又是如何的辛苦?
“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不仅是一句豪气干云的诗,而是真实的写照。
即使如此,他也咬牙撑着,不愿意离开将台。
退一步,之前的努力就有可能付之东流。只要他站在这里,不用他说一句话,就比无数的豪言壮语有用,那些想要动摇的人也就找不到理由退却。
看着鲜卑人退走,刘协才轻轻点头,摆了摆手。“赐护羌校尉酒一壶。”
“唯。”一旁的荀恽走到将台边,大声传诏。
他也快冻僵了,嘴巴有些不听使唤,声音也有些变形,说了两遍,下面的郎官才听清楚。夏侯充抱起一壶酒,向左翼阵地飞奔而去。
“天子赐酒——”夏侯充高声大呼,冻僵的身体随着奔跑渐渐热乎起来,原本僵硬的动作也变得渐渐灵活。冲入马超的阵地时,他已经浑身冒汗,只想脱掉身上厚重的冬衣,肆意奔跑。
马超正在郁闷,看到夏侯充奔来,高喊着“天子赐酒”,大喜过望,连忙翻身下马,迅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战甲。
“天子有诏,赐护羌校尉酒一壶。”夏侯充气喘吁吁地说道。
“护羌校尉臣超,谢陛下赐酒。”马超接过酒壶,向将台方向深施一礼。
夏侯充转身离去,马超转身,高高举起酒壶,刚刚的憋屈化作云烟。他抿了一小口酒,随即将酒壶传给庞德。“传下去!每人一口。”
“喏。”庞德接过酒壶,也抿了一小口,随即递给刚刚随他出战的将士。
一壶酒肯定不够所有人喝,绝大多数人只能碰碰壶嘴,湿一下嘴唇。可是对他们来说,这份荣耀却远比一壶酒值钱。
这一刻,被鲜卑人“击败”的屈辱全部变成了遵守命令的骄傲。
遵令者,必有赏。
——
中军的韩遂站得高,也看到了这一幕,抑制不住心中的羡慕。
没想到天子的第一次赏赐居然被马超抢走了。
这鲜卑人真是不长眼,为何不来攻我的阵地,却去攻马超的阵地?论起示弱,谁能比我擅长?
韩遂愤愤不平,看着鲜卑人撤走,随即召集诸将议事,再一次重申此战的目的。
天子要诱敌深入,你们到时候一定要把握好节奏,既不能让鲜卑人攻得太猛,也不能让鲜卑人损失太大,吓跑了。
此战的胜负不是个人的胜负,而是大汉与鲜卑人争奔天命的胜负,是凉州人能不能趁势而起,成为朝廷栋梁的关键一战。遵令而行者,虽负有赏。不遵令而行者,虽胜必罚。一切行动都必须不折不扣地按照既定计划执行。
诸将轰然应诺。
韩遂安排好营中事务,随即赶往御帐,求见天子。
——
刘协回到大帐,烤了好一会儿火,身体才慢慢暖和过来。
得知韩遂请见,刘协倒是一点也不意外,立刻命人传韩遂入帐。
韩遂进了帐,站在帐门口,躬身行礼,神态恭谨。
“坐吧。”刘协指了指一旁的胡床。“冷不冷?大将军,你穿得有些少啊。”
“臣不冷。”韩遂指指胸口,神情严肃。“臣心里有火,仿佛重回少年。”
第6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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