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不管温何夕,他不管他,就没人管他了。
作者有话说: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回答(北岛)
第33章
许宁与捧着温热的碗装泡面,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又困又饿,这几天一直睡在走廊长椅上,睡得哪哪都疼。
从始至终,他都没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
不过林远之却注意到许宁与了,听见脚步声,林远之回过头来,他紧抿了下嘴唇,艰难地开口:“他……怎么样了?”
许宁与后知后觉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林远之,对比这几日起伏波折的经历,而今面对突然出现的大活人,他已经波澜不惊了,没好气地白了林远之一眼:“还能怎么样,快死了呗。”
林远之双目赤红,拽着许宁与的领子把人拎了起来:“你说什么!”
他的动作太迅速,许宁与一时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碗装泡面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许宁与本来就看不上林远之,现在看着林远之一副紧张的样子更觉得恶心,他掰开林远之的手指,将林远之推到墙上:
“他身上被捅了三刀,一刀擦着心脏而过,还有两刀扎进左肺,他的四肢全被打断了,下巴被人卸了,肋骨断了三根,其他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疤就不算了,对,还有脑震荡,额头上那么长一道口子。”
“他抢救的时候,你不在,他在里面昏迷八天,你都没有看他一眼,你现在跟我吼什么?”
许宁与的每一句话像重锤敲击林远之的心口,心脏外层包裹的坚硬石壁被一层层敲碎,露出里面鲜活的心脏,砰砰跳动着,抽痛着。
空白的大脑闪过一幕幕那日在医院门口看到的画面,那是他的温何夕啊,他养的疯狗……他家的小孩儿。
林远之拽住许宁与的衣服,手死死攥住那一角衣物,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许宁与:“他会死吗?”
他声音颤抖,眼睛盯着许宁与,似在逼迫许宁与给他一个答案,一个他希望的答案。
“医生说,拖得越久越危险。”许宁与并没有给林远之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会死吗?”林远之红着眼睛,执着地又问了一遍。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许宁与用尽可能委婉的话表达着温何夕很有可能会死,不直接断言温何夕会死是他仅剩的抵抗了。
“所以说,他会死?”林远之又重复了一遍,似乎非要许宁与给他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许宁与紧咬牙关,腮帮紧绷,林远之的一次次质问像是按着他的头,要他面对温何夕会死的结局,逼着他去接受。
他红了眼睛,浑身颤抖,吼了出来:“对,他会死。”
吼声响彻了整个走廊。
林远之被震得脑袋里嗡嗡响,像是浑身的力气被瞬间抽空,他无力地松开了许宁与,往后退了一步,靠着墙,身体脱力般滑坐到地上。
“他会死,他会死,温何夕会死……”他失了神,一遍遍重复着许宁与的话,那日温何夕浑身是血被抬下救护车的一幕好像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鲜血红艳,流到他的脚边。
温何夕一直都很坚强,好像什么都打不垮他,羞辱,伤痛和折磨,这些在温何夕面前不过是一笑而过的事。
他命硬的很。
林远之习惯了温何夕的命硬,是温何夕把他惯坏了,可现在温何夕不惯着他了,他用残忍的事实告诉他:温何夕很脆弱,温何夕会死。
许宁与听着林远之失魂落魄地念着同样的一句话,他竟然有一点暗爽。
真是活该啊。
林远之这种冷酷无情的人就应该一辈子求而不得孤独终老才好。
他正想多嘲讽几次,刺痛一下林远之冷硬的心,然而,没等他开口,就突然看见林远之倒在了地上,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呻吟,身体痛苦地扭曲着。
“林远之,你怎么了?遭报应了?”许宁与不轻不重地踢了下林远之的腿。
林远之艰难地咬着字音,但他的下巴和舌头好像不听使唤,嘴里蹦出不清不楚的两个字:“好疼……”
他疼到身体发抖,额头冒出一层薄汗,额角的青筋暴凸,嘴唇已经没了血色,脸色也刷白,疼痛席卷着他的全身,折磨着他的每个细胞,他的四肢、胸膛像被重型卡车碾压而过,心和肺像是有刀子插在里面,脑袋里仿佛有个铁球在咣当咣当地撞他。
许宁与见林远之这幅样子,调侃嘲讽的心思散了,连忙叫来了医生。
他看似好心,尽职尽责,又叫医生又陪林远之做各种检查,却又一边诅咒林远之得绝症,早点死,最好是得那种折磨人的绝症,把人折磨到半人半鬼,然后死掉。
林远之这顿疼来的突然,还来的莫名,经过一番检查,医生拧着眉毛,拿着片子的化验单,告诉他说:“你很健康,没病。”
各项指标全部正常,不止没有一点病,还好的很,现代人的身体多少有点小毛病,什么三高,亚健康,颈椎病啊,但这些,林远之一样都没有,明显是属于能无灾无病长命百岁的那一类人。
没发现病症,疼痛却真实存在,且持续折磨着林远之。
因为不是真实存在的病痛,所以打止痛针也没用,林远之只能一日日的硬抗,看的许宁与甚至都对林远之升起一丝同情。
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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