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总是五感不全。我当时体力不支,没有办法,只能赌那只异种没有视觉。
艾茨道:“一三问。在学院时,次级向导不会修习异种相关的作战知识,利用络丝搭建临时藏匿巢这个方法,你是怎么知道的?”
——四年前,我作为西约亚学院辅助向导之一参与年度联合演练。当时突发意外,我所在的小队被路过的某支军队所救,番号不详,这是其中一名哨兵教与我的。
朵尔仑莫名兴奋:“一四问。那名哨兵叫什么?”
鹤佳渐皱眉:“别问不相关的,作废。”
两人开始拌嘴。
艾茨适时接道:“一四问。你呼救时总喊‘喻沛’这个名字,可见你潜意识里比明面上更加信任他,你俩以前有过渊源吗?”
拌嘴的两人诡异一静。
鹤佳渐又来打圆场:“契合度会影响彼此观感,人之常情嘛。此问涉及个人隐私,作废作废。”
艾茨从善如流,换了个问题:“一四问。山道上,喻沛伤过那只异种后,你原本打算说什么?”
——我只是感受到轻微的精神力波动残留,想与人证实。
艾茨犹带追问,阮筝汀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当时精神状态有异,感觉或许会不实。
三人沉默片刻,鹤佳渐顺而问道:“一五问。你觉得,喻沛当时为什么没能及时做出反应?”
阮筝汀缄默过几秒,才在意识里回答。
——按照你们的猜测,他可能出现了幻听。
朵尔仑挑眉:“一六问。你有听见其他人声吗?”
阮筝汀与艾茨同时摇头。
鹤佳渐道:“一七问。你对‘s30307022828’这个编号或者‘米饶’这个名字有印象吗?”
阮筝汀想过一阵,再次摇头。
……
*
这次诘问结束得挺快,全程不到半小时。
阮筝汀委婉拒绝了朵尔仑再唠十分钟的闲聊信号,微微笑着倒退出门,而后抄过门边的长柄伞,低头走得飞快。
向导离开后,室内净化器开始工作,残留的络丝和精神力被一点一点清理掉。
三人相围而坐,正中央全息屏上挂着喻沛的评估报告,拟认定意见栏只开了个头,还是模板。
朵尔仑左看右看,抱着海东青率先开口:“从领域反应来看,这几次阮筝汀都没有说谎。但是次级向导领域荒废度过高,传达的情感波动参考性有所降低。因此,我持保留意见。”
艾茨沉吟:“记忆也没有隐瞒或者伪造的地方,但是共感无法同步知悉当事人的全部思想和情绪,我也持保留意见。”
鹤佳渐发愁道:“你俩都持保留意见,报告要怎么办?”
“反正只有两种情况。幻觉,抑或没有。”朵尔仑不以为然,有一搭没一搭地撸着精神体的头毛,“前种情况有多年病历为证,作不得伪。况且从阮筝汀的视角来看,喻沛当时的反应的确像是骤然陷入幻觉,同时伴生一定的躯体症状。”
艾茨点头:“至于后种情况,时贇和阮筝汀都没有听见过这串编号。现场调查传回来的资料显示,那只异种身上别说胸牌,连‘身着病号服’这项叙述都对不上。”
“勒令喻沛暂时休籍好了,把他弄到物产星区种种土豆什么的。哦,葛圻之前说挖矿也行,只要能填补财政空缺。”朵尔仑打了个哈欠,“不然再这样下去,一旦诱发领域陷落,失控的精神海怕是会累及基地内八成以上的特殊人类。上头说了,平崎事件再在修黎重演的话,咱三都得去前线喂异种。”
鹤佳渐依旧有些在意:“那要怎么解释编号和名字是能对得上的?”
艾茨搜索过喻沛的过往诊案,圈出一处扔给他,道:“喻沛接受过米饶的精神疏导,他大概忘了。四年前的一场军事行动里,对方意外抑制了他的首次精神潮,并将之成功延缓一年。就因为这点,两人随后当过半年的固搭。”
朵尔伦不由笑道:“念念不忘,日有所幻。可惜出了这档子事,小米饶来修黎的报道日得延后了。”
鹤佳渐瞥她一眼,不赞同道:“收收你的八卦魂吧,朵尔伦向导。他俩交情算不上深厚,米饶在队期间,甚至与时绥有过龃龉。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这么多任搭档,为什么偏偏是米饶?”
“鹤向,喻沛的精神状况危及自身及队友安全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了。你极力反对他离开前线,到底是因为遵从老友意愿?”艾茨盯着他,眼神锋利,笑容冷淡,“还是因为课题研究?”
鹤佳渐面色不虞,犹带应话。
朵尔仑抛飞海东青,在乱飘的羽毛里敷衍充当和事佬:“既然如此,按照原定程序走好了。”
她按住艾茨手臂,同时轻飘飘地乜了鹤佳渐一眼:“塞路昂纳不是信誓旦旦地说阮筝汀不一样吗?”
泠泠嗓音在剑拔弩张里敲定:“接下来的月测,如果他俩所有固搭项目都合格的话,喻沛就留下。”
*
与此同时,物资所内。
“阮向?阮向?”
“啊……”阮筝汀回过神来,讪然一笑,“抱歉,您刚才说多少钱?”
物资所的工作人员也没在意,以为他这是阿诺加尔症余韵,十分耐心地又报过一遍价格,末了关心道:“您的小感冒还没好呀?这都快一周了。”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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