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上的茶杯搁在桌上，平静的表情看不出情绪的变化，“昨晚，我让你睡这儿的？”
    乔西摸不准他这句话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只能老实地点头，沙哑着声音弱弱地开口解释，“……是你不让我走。”绝对不是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霍霆琛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微动了下，又想到早上自己的手放的位置，一时尴尬地看向别处，“昨晚我喝醉了，没对你……怎么样吧……”
    说到后半句他突然卡了一下，竟是有些羞赧。
    而乔西一想到昨晚他喝醉后，对他又是抱又是亲的模样……
    乔西的眼睫颤了颤，垂在身侧的双手不安地揪着衣摆，哪怕他努力地不去想那些暧昧的画面，不去记嘴唇擦过颈侧时那触电般的感觉，可这些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却总是和他的大脑纠缠不清，让他的心也跟着乱成一团。
    他胡乱地摇了摇头，算是回答。
    既然他已经否认，霍霆琛也不会再继续追问，只是看着乔西那明显不想和他有过多接触的表情，心里为什么竟会有点失望……
    乔西也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安静的地方冷静冷静，故而他咬着唇，试探性地问：“霆哥，我……我想回去看我爷爷，可以吗？”
    霍霆琛听他提起“爷爷”这两个字就莫名心烦，搭在扶手的手指烦躁地敲着，嘴上却违心地应了句，“嗯。”
    那不情不愿的语气乔西只当没听出来，横竖霍霆琛答应了就好。
    而且他也有段时间没见爷爷了，他真的好想爷爷！
    他想立即回家去陪爷爷擀面，陪爷爷包饺子，或许还可以问问爷爷那些让他烦恼的问题。
    乔西想着爷爷，不自觉地露出笑容，甚至可以说人还没回家心却已经先飞回家了。
    他匆匆和霍霆琛说了句“再见”后，一转眼就跑得无影无踪。
    然而霍霆琛看着他那开心到飞起的样子却更烦躁了。
    看看看，爷爷就那么好看？！还开心成那样子？在他面前就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他又没虐待他？！
    只是生气的同时，霍霆琛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在意乔西看到谁开不开心的问题？！他跟他不过就是一纸合同的关系！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尽管脑子清楚地这么想，但霍霆琛还是觉得心里很不舒服，很别扭！
    他闭了闭眼，试图缓解这种感觉，可见鬼的是，这种感觉不仅没消失，反而还愈演愈烈……
    另一边，乔西回到自己房间，花了半个小时将自己从头到脚整理一遍，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豪宅，跑得简直比兔子还快。
    在车上时，乔西想着上次酒吧老板已经把他的工钱结算给他了，这次回去，他刚好可以给爷爷买身新衣裳。
    横竖三个月后他就能拿到一笔巨资，所以现在就不用再省钱了。
    而且前天他在电话里听爷爷说，现在彪哥那些家伙都没有再去他们家骚扰了，这也让乔西安心不少。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乔先生，您刚刚出来的时候，七爷看着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今天还是建议您早去早回。”霍昭想着出发时，霍霆琛看他的那一眼，还是选择提醒一下后座那位看上去好像回去了就不想回来的某人。
    乔西摆摆手，上扬的语调听着很是轻松，“七爷是昨天喝多了还没缓过来，所以才心情不好。这样吧，霍昭先生，待会儿你把我放在我们村路口就可以了，我晚点再打车回去。”
    霍昭笑了笑，没说话。
    不用想也知道，他要是敢扔下乔先生一个人独自回去，绝对会被七爷扔出来。
    “对了，霍昭先生，六姐昨天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你们上楼不久后，明月小姐就回去了。”但霍昭没说的是，霍明月走之前还特地给了萧敬宇打了通电话，听谈话的内容，估计是在询问七爷的感情问题。
    也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七爷和这位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奇怪。
    “乔先生，恕我多嘴问一句，您和七爷的合同到期后，您还会把七爷当成朋友，经常来看他吗？”
    这可一下把乔西问蒙了。
    他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而问：“霍昭先生，你跟着七爷多久了？”
    “十年了。”
    “那你了解他吗？”
    “我了解七爷的为人，七爷是个顶好的人。”霍昭自豪地夸奖。
    “顶好的人……”乔西咀嚼着这句话，又联想到最近和霍霆琛在一起看到的事情……
    抱歉，他实在无法将这句话和霍霆琛关联在一起。
    但他又很好奇霍昭为什么会这样评价他的主子，轻声问：“你能跟我讲讲他的过去吗？”
    “抱歉，乔先生，七爷的过去比较特殊，那些事我不方便告诉外人，如果您想知道，可以问问七爷。”
    乔西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句“不方便告诉外人”上，心里忽然有点难受。
    他转头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搭在膝上的双手微微蜷起。
    也对，自己对他们来说，确实是一个外人，是他多想逾矩了。
    乔西甩甩脑袋，将脑子里那些不该有的想法统统赶跑，而后深吸一口气，才总算感觉憋闷的心里好受了一些。
    在距离乔西家不远的商场，乔西下了车，进了商场的服装店给爷爷挑衣服，而霍昭则在商场的停车场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