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陆老爷没有来现场，但无处不有陆老爷的传说。
    陆老爷来了，主心骨就有啦！
    陆老爷来了，青天就有啦！
    ……
    “不能把粮食大豆交给外人之手！”
    “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华夏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
    “鲁花为华夏大豆而战，以1敌6，成功在外资环绕的招标会，以微弱的优势成功收购鲁东日照的大豆压榨厂，豆油年产能正式进入到百万吨行列，仅次于金龙鱼、福临门，且所用大豆系全部为东北三省本土大豆……”
    “孙孟全呼吁：全行业联合起来，打响大豆保卫战！”
    早已收到风声的官媒们率先出动，给鲁花大打爱国民族牌助声势，网艺、新狼、企鹅三家陆老爷手里的门户，先于搜虎一步，有条不紊地配合，把舆论从线下扩展到线上——
    进口大豆价格必须减价，否则强烈抵制！
    除了号召演讲之外，鲁花搞出万人签名活动声援国内谈判团，越来越多的企业声援，要么是切身利益相关的大豆行业同行，要么就是有一股神秘力量的推波助澜。
    舆情汹汹，从上到下，主战派压过投降派，仿佛再敢有言投美者，有如此案！
    给华夏大豆采购团下套的国际粮商们，终于尝了一回被下套声讨的滋味。
    adm火急火燎地召集盟友开会，商讨对策，此时，大豆协会驻华办事处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死一样的寂静。
    邦吉话事人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挂不住，毕竟如今的被动，全是竞标失败的连锁反应。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我们现在面对的是整个华夏的怒火。”
    安德烈亚斯一拍桌子：“fuck，这个鲁花到底哪来那么多的钱！”
    “据我调查，前不久鲁花发行了5000万美刀的债券，全部被三体基金认购。”
    郭鹤年一本正经道：“这个三体基金归华夏陆所有，而他所在的家族恰恰是鲁花的第二大股东，肯定是孙找他借款。”
    “华夏陆？大意啦，这么重要的情报……”
    安德烈亚斯紧皱着眉头，“郭，你比我们都了解华夏，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做？”
    “我觉得不能再动手，先搁置谈判，离开华夏，继续用原料、法律和金融围困，等激起的舆论愤怒彻底平息再回来，那时候华夏大豆行也已经弹尽粮绝，一定会有人投降。”
    郭鹤年认真剖析利弊，给出中肯的方案。
    安德烈亚斯摸摸下巴，“撤退吗？”
    “我反对！”邦吉话事人第一个站出来。
    “你竟然还好意思反对，要不是邦吉……”
    “够了，今天的会先到这里。”
    眼见话事人之间发生争执，安德烈亚斯赶紧喊停：“大家都有点不冷静，回去好好想想，后天我再通知开会时间。”
    才开个半个小时的会，就此不欢而散。
    “等等。”
    郭鹤年喊住安德烈亚斯，积极地说服争取他投赞成票。
    “为什么，郭，给我一个完美的理由？”
    “因为虽然我们撤退了，但别忘了，丰益国际的子公司益海嘉里还在。”
    “你的意思是让益海嘉里继续收购和参股？”
    “耶儿，很多华夏人都以为金龙鱼是国产品牌，由益海嘉里行动，绝不会引起现在这么大的舆论压力，而且我们全部撤退了，剩下的对手只有鲁花。”
    郭鹤年笑眯眯道：“难道adm和丰益国际联手，还对付不了他吗？理由完美吗？”
    “特别完美！”
    安德烈亚斯不禁意动，adm是丰益国际的大股东，丰益国际又是益海嘉里的大股东，益海嘉里又参股又收购，做华夏大豆企业的大股东，套娃再套娃，四舍五入等于——
    adm进军华夏！
    第355章 进击的后浪
    国际粮商代表团还是达成共识，使出缓兵之计，搁置舆论和谈判不顾，罢兵退军。
    abcd四大粮商先后撤出华夏，郭鹤年在动身回马来西亚之前，又多在燕京逗留一天，总算等到陆飞“恰好”杀青甘南外景戏，飞回四九城。
    在羊秘书的安排下，一老一少两人，相约在郭家所有的燕京国贸大厦。
    “郭老。”
    陆飞快步上前，恭敬而不自卑地握手，这位可跟香江霍官泰齐名，李黄瓜见了都得喊老大哥。
    “双眼如炬，贵不可言。”
    郭鹤年用眯成缝的眼睛打量，“我来燕京听得最多的就是陆先生你，终于见到真人了。”
    “您折煞我了，如果想见我，打一个电话就够了。”陆飞以客气的口吻说。
    “你要避嫌，我也要避嫌，哈哈哈。”
    郭鹤年佝偻着腰，慢步走入金碧辉煌的宴客室。
    陆飞心领神会，嘴角上扬：“多亏了金龙鱼的情报，日照一役才能赢得这么漂亮。”
    “只是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
    郭鹤年坐在沙发，摆手说：“就算没有我们，陆先生想必也有胜利的把握，不是吗？”
    陆飞坐在他的对面，“至少不会赢得这么轻松这么漂亮，下一步也走得不安稳。”
    郭鹤年微惊道：“陆先生还有下一步？”
    陆飞说：“郭老，你我都清楚abcd是不得已才撤退，肯定会卷土重来，这次他们吃了亏，下次就会警惕，更难对付。”
    “对咯，就算挡住了这次，还有下一次、下下次，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郭鹤年语重心长地奉劝不要在豆油领域陷入太深。
    “只是尽一点力，顺便取一点利，鲁花的核心业务还是花生油。”
    陆飞欣然接受，四大粮商可牢牢控制大豆产业链的上游，种子技术和种植产地，单单在巴西就垄断了几十年，绝非一朝一夕，单枪匹马能撼动。
    “呵呵，饮茶，饮茶。”
    郭鹤年抬了抬臂，做了个请的姿态。
    陆飞喝了口香茶，和他互相闲聊。
    从粮油业务切入，慢慢发散到传媒、地产等生意经，暗戳戳地在话题里掺杂着私货，三言两句间都会扯一句半导体。
    马来西亚可是全球半导体生产重镇，有英特尔、amd、英飞凌、德州仪器等十几家封测厂。
    封测是芯片的最后一个环节，晶圆需要通过封装，才能变成芯片，而测试就是检测良品率，整个行业是劳动密集型，在分工里技术含量最低，毛利率也最低。
    设计的毛利率大概有60％，设备和制造能达到45％左右，封测却只在20％以内，但就连芯片封测，跟湾湾的日月光、台积电，新嘉坡的星科金朋，美利坚的安靠一比——
    也有一两代的代差，唯一有指望的长电科技已经上了中芯的船。
    摆在面前的只有三条路，一找英特尔这些大厂代工，二在通富微电、华天科技，二选一扶持。
    三嘛，就像三星、德州仪器一样，逻辑做idm企业，设计、制造、封测，我全都要！
    “封测厂？”
    郭鹤年眼睛里闪烁着精光。
    胸有大志，腹有良谋，有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此子恐怖如斯！
    陆飞道：“没错，国内的封测还只是低端水平，缺乏先进的技术，我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合作伙伴，找先进的技术打造出华夏首个晶圆级的封测厂！”
    郭鹤年吸一口气，“你想我帮你打听一下马来西亚这边的消息？”
    “准确地说，郭老，还有新嘉坡，新马两地的半导体技术渊源很深。”
    陆飞笑脸盈盈，丝毫不害怕欠下人情，反而有故意送人情的嫌疑。
    毕竟以逻辑的品牌，跟两国的半导体接触合作根本不需要郭鹤年，杀鸡焉用牛刀，但参股，甚至收购，就必须要有一尊地头龙镇着。
    “虽然我不懂半导体，但只要有利于华夏，这点小忙我很乐意帮。”
    郭鹤年扬起眉毛：“我在马来西亚和新嘉坡还有些人缘，问一问应该会有结果。”
    陆飞以茶代酒，敬茶的同时道了声谢，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才短短半个小时，明明一个低调内敛，一个锋芒毕露，却俨然成了一对忘年交。
    最后因为郭鹤年年事已高，不能久谈，不得不草草结束聊天，但坚持亲自把陆飞送上电梯。
    “安扣，人已经走了，我扶您去休息。”
    郭孔丰搀扶着自家叔叔，小心翼翼。
    “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陆飞，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
    郭鹤年边走，边叨叨说：“值得我们深交。”
    郭孔丰好奇道：“安扣，李泽凯都不如吗？”
    “如果在电讯盈科之前，倒是一时瑜亮，但现在嘛——”
    郭鹤年轻轻摇头：“谢家宝树，偶有黄叶，青骢俊骑，小疵难免。”
    郭孔丰又问：“霍家那几位呢？”
    “先辈有德，蒙荫后人，要比的话，我倒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官泰的影子。”
    郭鹤年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就不知道他是刘备，还是曹操咯……”
    ……
    第二天，礼尚往来，陆飞被郭鹤年送进电梯，他也送郭鹤年上机场。
    然后才转道去小汤山的现代农业科技园，《天下无贼》剧组搭建了8000平方米的摄影棚。
    一天的拍摄计划一分为二，一半时间拍主角戏，一半时间拍画家警察的戏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