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十二岁的林语瑶刚刚开始学人物素描。
    萧喆自告奋勇地要给她当模特，林语瑶看着比自己还小的小屁孩，撇撇嘴。
    “不行，不是这种感觉。”
    萧喆的脸比她还圆，完全没有一点线条。
    萧喆有点委屈，“那你要哪种感觉？”
    林语瑶指着面前的人首石膏像，“至少得像这样啊。”
    西方面孔的石膏像，五官宛如刀刻出来般完美。
    他灵光一闪，拍了拍脑袋，“我知道了。”
    他跑回隔壁萧家，把哥哥萧衍拉了过来。
    十八岁的萧衍被弟弟搞得莫名其妙，一路拖到了林语瑶家。
    林语瑶家的花园在后院，五月的蔷薇正在盛放，红黄橙白，各种色彩混合在一起，好不热闹。
    林家把视野最好的一间房给她做画室，正好有一面墙的落地玻璃，白色的大格子，能将花园美景一览无遗。
    周六上午，萧衍刚刚从学校补课回来，还穿着一中的校服，白衬衫，黑西裤。
    高大英俊，身材挺阔。
    “怎么样？我大哥的脸可以吧？”萧喆得意洋洋地道。
    他哥哥可是能迷倒一片女生，经常收到情书的。
    林语瑶正含着一根雪糕在翻看画册，见到萧衍，吓了一跳。
    “衍哥哥。”
    这是她小时候对他的称呼。
    只是他功课繁忙，她最近已经很少见到他了。
    而且现在的萧衍比以前更寡言冷淡，她有时远远地看见他，都会莫名紧张。
    萧衍被弟弟拉过来，本来有些不耐烦，但看见林语瑶的瞬间，收敛了神色。
    “瑶瑶。”
    “瑶瑶要找个素描模特，大哥你帮下忙。”萧喆献宝般地把哥哥推向前。
    论线条感，萧衍的脸庞比石膏像更立体。
    他的鼻梁高挺，眉骨高，眼窝深邃，不是欧式大双眼皮，而是很有层次的漂亮扇形，眼瞳幽黑，睫毛浓密。
    林语瑶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萧衍，雪糕含在嘴里都忘记了，直到唇边滑下一滴。
    萧衍直接伸手过去，在她的下巴侧边，轻轻点了下。
    “雪糕。”他提醒她，就连声音都那么完美。
    “啊。”林语瑶叫了一声，连忙含化嘴里的雪糕，再去旁边的卫生间擦嘴洗手。
    等她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萧衍垂眸，将手指放在唇边舔了舔。
    林语瑶的脸莫名发烫起来，热意直接漫上她的耳根。
    萧衍回头，看见林语瑶站着不动，问了一句，“香蕉味的？”
    林语瑶点点头，和旁边的萧喆说：“你去厨房的冰柜里拿雪糕过来，黄色包装的。”
    萧喆见自己已经完全搞定，高兴得一蹦一跳地跑了。
    萧衍打量着这间画室，靠墙的架子一上一下，一左一右，错落有致，很有层次感。
    上面放着很多林语瑶的作品，都是静物，她年纪虽小，但很有自己的想法。
    有些画的颜色浓烈丰富，真看不出来文文静静的小女孩，内心是如此热情。
    他指着背景布前的一张木凳，“坐这里可以吗？”
    林语瑶这才反应过来，小声地说道：“衍哥哥，中午有没有别的事啊？”
    “给你做模特应该没有问题。”他很随意地坐了下来。
    林语瑶内心雀跃，抿嘴一笑，梨涡弯弯，“就一小时好了。”
    “可以。”萧衍笑了笑，“不过做模特都是有报酬的，你准备给我什么？”
    学校美术社请过他几次，他都没有答应。
    “我请你吃雪糕。”小女孩不假思索地回道。
    萧衍又笑了。
    林语瑶心想，他笑起来怎么也这么好看。
    嘴唇虽然薄，但是线条分明，笑起来的时候有几分的漫不经心，却很勾人。
    “那衍哥哥想要什么？”
    萧衍一时也没想到，“先欠着吧，等我想要了再说。”
    这个报酬后来他们都忘了，直到现在她也没能给他。
    那个中午，萧衍给林语瑶做人像模特。
    她第一次画真人，从一开始握手的笔尖微微颤抖，到最后终于能勉强镇定下来。
    只是每每抬首，看见那张帅气的脸庞，林语瑶的心跳都会骤然加速。
    谁让她从一开始，就遇见了最完美的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