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恐自己看的不准,赶紧转身返回,到门边之后,扳着尸体的腿,把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等尸体这样转过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来,这的确是何宝。
我的脑袋立刻大了一圈,原四海说处理何宝,我也没有具体问是怎么处理的。但他和我说过,已经处理好了。原四海办事一般比较细致,所以我听了就听了,没问的那么详细。
如今,何宝又被挂到了这个地方,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凌晨三点十分,我也顾不上现在会吵醒原四海,马上给他打了电话。
连着拨打了两次,原四海才接了电话,这个时候估计人正处在深度睡眠中,接电话时,原四海还迷迷糊糊的。
“老原,办公室这里出事了,你方便说话不?”
“怎么了?”一听出事,原四海就清醒了些:“我单独一个卧室,你说吧。”
“你把何宝处理到哪儿了?”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原四海没能反应过来:“是埋了,埋到北山那边了。”
“他现在就吊在办公室门口!”
这番话一说出来,原四海完全清醒,挂了电话就朝这边赶。
趁着这个机会,我赶忙上了二楼。果然,吊着何宝的绳子,是固定在二楼的。绳子系的很紧,又坠着一百来斤的重量,根本解不开,我一扯急,直接把绳子给割断了。
噗通一声,何宝摔到了地上。我噔噔跑下楼,二话不说,先把他给拖到了办公室里面,然后紧紧关上门,又拉上所有的窗帘。
我的心在狂跳,现在的这一幕如果被人给发现,那么我就会摊上一个天大的麻烦,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的确是何宝,他肯定早就死了,腰身一直到现在还保持着微微佝偻的姿势。我看见他身上沾着很多土屑,鼻孔和耳朵几乎被土塞满了,只这么一看,就能看出来,多半是刚从土里刨出来的。
我直接晕菜了,这闹的都是什么事儿!
我一时间也没主意了,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时间过的太慢,每一分钟都是煎熬。左等右等,原四海踩匆匆忙忙的赶了过来。
“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看吧,我刚把他给放下来。”我指着何宝,对原四海说了一下经过。
“这个这个......我是真没想到......”原四海额头直冒冷汗,何宝是他处理的,如果又鬼使神差一般的出现在面前,估计原四海心理很有压力。
原四海告诉我,本来他想的是能不能找找关系,趁深夜的时候把人拉到火葬场去,填进炉子烧了,那么做的话,什么都不会留下。但是想来想去,他又觉得不妥,所以最后还是没找别人,就让陆放顶留在大通的两个心腹一块儿帮忙,埋到北山去了。
北山那边很多山沟,有的山沟比较荒,十年八年都不一定有人去,所以,原四海就选了北山。
我本来心里又惊恐又恼火,但是跟原四海说了一会儿话,就渐渐安静了下来。这个事情并不是原四海处理不当,而是另有其因。
何宝肯定不会自己从北山爬回来,一定有人把他给挖了出来,又弄到了仓库这里。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
这说明,原四海,包括我在内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暗中关注。至少原四海所做的事情,对方心里一清二楚。
现在的天气热,何宝已经死了几天了,现在丢在屋子里,我总是觉得隐隐有一点臭味。我拿了烟点燃,烟味盖住了臭味,这才算好了点。
“这个事,你看会不会......会不会有人在警告我们?”原四海低着头想了一会儿,提出了这个想法。
以前,陆放顶让原四海办事,有的时候他一个人真忙不过来,经过陆放顶的同意之后,原四海从大通下面挑了个年轻人,打算自己带一带,等对方熟了之后,能帮帮忙。这个年轻人挺机灵的,做事很果断,也有点狠,跟了原四海一段时间以后,就说有别的事,准备离开大通。当时,这个年轻人跟着原四海的时间不长,也不知道什么内情,所以走就走了,原四海没有阻拦。
原四海挺照顾这个人,所以过了好长时间以后,这个年轻人还请原四海去吃饭唱歌,喝酒喝多了,年轻人就说,他现在在放铳,也就是放高利贷。估计是喝高了,年轻人跟原四海显摆了一下,还说了平时放铳时的一些事情。有些催债的手段很残忍,欠债的人可能会发现家里的宠物突然不见了,但是第二天早上,就会发现,失踪了一夜的宠物血淋淋的丢在家门口。
这是一种恐吓,也是一种警告,如果再不还钱,后果自负。
“你觉得,是有人在警告?”我仔细想想原四海的话,现在大概能确定,当时在幕后操控何宝死在仓库的人,还有把何宝又挖出来挂在办公室门口的人,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这是一种警告,那到底在警告什么?
假如这种警告发生在以前,那么会让我一头雾水,因为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心里有数,这种警告,完全是因为我卷入了这个大事件,也完全是因为我现在所在做的事情。
这个提出警告的人,是谁?
我猜不出来,也想不透。以我目前的认知,跟我一直唱反调,或者说给我带来的威胁的,也只有赵三元。
“最近新城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我问原四海:“赵三元最近在做什么?”
“那边没什么消息,赵三元这段时间很老实。”
大通和赵三元不对头,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儿,所以大通时时刻刻都在盯着赵三元那边的一举一动。从上一次,傻海用那个精神病人把我从赵三元手里换出来之后,赵三元好像就没什么动静了,低调的很。
我默默的抽着烟,感觉何宝这件事不是赵三元做的,肯定不是。赵三元要是有这种能力,他直接就把我给绑了,用不着装神弄鬼的。
我和原四海在一起商量了很久,还是没有商量出结果。想到后来,我只能暂时停止了思考。那个躲在幕后的人既然用这样的手段,那就说明,他没有想要露面的意思,我们再在这儿胡思乱想,也不会想出个所以然。
“关键是,现在该怎么办?”原四海看着何宝的尸体,就感觉头疼,已经运出去埋了一次了,现在要临时处理,肯定也来不及。
我也觉得头疼,看了看表,现在四点了,我和原四海都没有做什么准备,何宝的尸体暂时没地方安置。天亮之后又要跟地中海见面,何宝肯定不能放到仓库里。
“先放那边的柜子里吧。”原四海指了指摆在沙发对面墙根的文件柜,柜子是空的,什么文件都没有,原四海那帮伙计的学历加在一起还不如一个大专生,文件柜纯粹是摆设。
我们俩合力抬着何宝,把何宝放进了下面的柜子里。柜子很宽敞,何宝又瘦,放进去之后空间还有富余。原四海把柜子门锁上,随手拉了拉,柜门锁的很紧。
我们俩都睡不着了,在办公室里干坐着。原四海准备天一亮就给陆放顶那两个心腹打电话,这次再处理,一定得处理的妥妥当当。
“老原,以后你做什么事,还是小心一些。处理何宝的时候,要是没被人跟着,怎么可能有人知道何宝埋在哪儿?”我想到这儿,接着又问道:“顶爷留在大通的那两个人,可靠吗?”
陆放顶在大通有三个心腹,我平时跟原四海联系的多,跟其余两个人来往就没那么频繁,所以不是很了解。
“那都是能把命交给顶爷的人,不会有任何问题。否则的话,我碰上这么要命的事儿,会找他们帮忙?”
“能靠得住就好,天亮了你和他们联系,这一次,从头到尾,行踪要滴水不漏。”
我们俩在办公室坐到天色微微发亮,附近街口的那家早餐店已经开门了,俩人过去吃了早饭,磨磨蹭蹭到了七点钟,原四海就赶紧跟人联系。
我以为地中海可能得上午十点十一点才赶得过来,但是早饭刚吃完,地中海就打来了电话,说他的货已经装好车了,让我告诉他地址。
地中海可能是怕我不放心,专门跟我说,他自己开车带着货过来,一个伙计都不带。
尽管这样,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跟地中海说仓库的地址,而是让他到先锋街那边。
地中海收到地址,就挂了电话,肯定会风驰电掣的朝这边赶。
我跟原四海离开早餐店,事先就联系好的人很快到了。我不想让原四海露面,地中海看见我和原四海在一起,多少都能猜出点什么,所以,人安排妥当以后,原四海就在仓库附近找了地方呆着。
新城和华阳两个地方是相邻的,正常开车行驶,大概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到先锋街,但是地中海一个小时就到了。我带着人去先锋街,也不管地中海愿意还是不愿意,把他拉到我的车上,然后让伙计开着地中海的货车,在周围绕了几个圈子,才从小路开到了仓库这里。
第二百三十一章无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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