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千手和杜兴经验足,一同喊了句不好,还不嫌恶心的直接冲了进去。
我是真不想往这里钻,站在门口都这么臭了,里面指不定什么样呢,不过谁让自己是刑警呢?我没法子,深呼吸一口气,埋头冲了进去。
我耍了滑,以为自己憋这一口气,怎么也能抗个一分两分钟吧?可我这小算盘是打错了,当我看到屋子正中的解刨台上摆着一具都已经有腐烂迹象的男尸时,我被刺激到了,心跳瞬间加快,这口气不仅没憋住,我还忍不住又深深倒吸一口。
这男尸就是南方客,本来有个空调挂在正对着南方客的墙上,它要是吹冷气,这尸体绝对会保存完好,但这空调出毛病了,吹得是热风,合着它就怕尸体烂的不快,这还煽风点火的“助威”。
刘千手先找到空调遥控器,啪啪的摁了一通,把空调调整过来,不过他这么做也都晚了,根本不能让男尸恢复原状。
我知道,从尸检的角度上讲,一个腐烂的男尸跟一个保准完好的男尸不是一个概念,很多线索就被这个“烂”字给耽误了。
我们都没说话,现在也不适合多说话,我们围在这男尸旁边观察起来。
我算服了刘头儿,真怀疑他的抵抗力咋这么强,他找来一副胶皮手套,戴起来对着男尸摸起来,这男尸的肉皮都粘了,他摸的时候都能摸出糊来,看的我那叫一个想吐。
我们都把目光盯在男尸伤口上,我发现他的伤口很变态,在他脑门还有胸口上,就好像被个熊爪子给掏了一样,一片血肉模糊。
我想了好一会,都想不出这是被什么武器造成的,按现有资料看,那红脸杀手只对南方客点了几指头才对,如果真是子弹或者弩箭之类的,不可能有这么大威力吧?
武侠小说里倒是有那所谓的一阳指和六脉神剑,电视演的更神乎,打出来的威力跟激光差不多,可现实中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啊。
那老警察一直没进来,我还听到门外传来呕吐的声音,估计是这老家伙扛不住了,背着我们“洗胃”呢。
没多久他也来了,不过刚吐完他整个人有些虚弱,走的踉踉跄跄的,等他看到尸体时,愣住了,指着那俩伤口,这这这的说上了。
我看他这表情,知道一定出岔子了,我也没顾上这场合,问了一嘴。
可老警察又说不出话来,他突然又恶心了,捂着嘴往外跑,没等出去呢,他还哇的一声吐了一小口。
我真怀疑这老哥们中午吃多少东西,咋刚吐完肚子里还有货呢?
刘千手拿出手机,对着尸体伤口拍了几张照片,紧接着他一摆手,带着我和杜兴也退出去。
算起来我们没用多长时间就又回了警局,杜兴还找来几个纸杯,接了冷水分给我们,让我们喝着压压惊,顺便祛祛身子里的浊气。
我们又在这里讨论起案情来,那老警察挺不好意思的,跟我们连连道歉说他刚才失态了,又说了他的看法。
这南方客的尸体,在运回来时,他就跟着法医一起去看过,也对那伤口记忆犹新。他说那伤口原本没多大,跟枪伤差不多,可今天怎么回事?竟然扩大到拳头那么大了呢?
他说的是个问题,我合计就算尸体被热风吹腐烂了,但伤口也不该有这么大的改变,这也不是雪人,更没有伤口融化的说法嘛。
刘千手翻着手机看着那几张照片,这次他也头疼起来,没个好说法。
没想到我们刚接手这个案子,案情就变得扑所迷离起来,不过我们不可能就此放弃调查,杜兴又说了个观点。
他说我们也别在警局闭门造车了,去红罗村看看再说,或许能在那里有什么新发现。
他这观点也对,发生凶案的当晚,那些警察是把尸体抢回来了,不过没机会做现场调查,很多线索就没发掘到,而且现在掌握的资料,也都是刚出警时跟村民问的,这里面有多大水分还不知道呢。
可我有些担心,问老警察,“现在警局去人,村民会不会又跟咱们玩暴动啊?”
老警察也担心这个,现在警局跟红罗村的关系很微妙,如果我们不做破格的事,那些村民只会回避我们,但如果我们要用强的话,就说不好了。
这让我有些无奈,心说什么叫用强?尺度有多大呢?等我们去做调查时遇到泼皮无赖,我打他两棍子,会不会就此再次引发警民间的冲突?
杜兴没我这么多虑,他啪啪拍了几下腰,跟我说,“那帮刁民敢胡来的话,我就对天鸣枪,保准把他们全吓住。”
一时间我们内部有争议了,我和老警察的观念一样,现在去做调查,有点冒险,不过刘千手和杜兴都觉得,目前疑点太杂,不去趟红罗村,这案子没法做。
那老警察务实归务实,但人滑头,一看刘千手这么坚持,他退步了,跟我们说他身体不适,这次调查就不去了。
可我不能退步,不管这次红罗村之行有什么麻烦,我也得跟刘头儿肩并肩的熬过去才行。
我们仨也不耽误,这就启程,我们开着市局的警车来的,但没带枪,就只好在镇派出所领了几支。
我发现镇派出所的武器很落后,全是左轮枪,我和刘千手没什么,杜兴不满意,领了两支,左右腰上一面别了一个。
我们离开镇派出所时,都下午两点了,我按路程算了算,我们去红罗村一个来回就得小两个钟头,要是顺当的话,我们抓紧时间调查,在天黑前赶回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路上遇到岔子了,谁能想到这里的路能这么次,压根就是解放前的感觉,杜兴开的车,我都没细数警车刮了多少次底盘,在高低不平的路上颠了多久。
反正我们三个大老爷们,算是在这路上,玩起动感的“车震”来了。
第三章 刁民村
我们一番辛苦,在快四点钟的时候才赶到红罗村,赶巧的是,天还阴了,让原本晴朗的天空变得有些昏暗,这让我心里更有些压抑。
本来村子里还有村民走动,村口更是坐了一堆闲扯的汉子,但看着警车到来,他们很奇怪,全都扭头往家里走,让这村子一下变得冷清清的。
我心里不舒服也觉得好笑,心说我们是警察又不是鬼子,过来做个调查而已,至于这样么?
刘千手招呼我俩下车,还说我们就从村头往里走,沿途敲门试试,看能不能找到热心村民。
我们也没特意选,在经过第一户时,我先跑过去砸起门来,我用的力道不轻,把门砸的砰砰响,可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就好像说这户主出门了,或者睡下了一样。
我扭头看着刘千手,刘千手无奈的一摇头,把我叫了回来。
我们又随便找几户,结果一个样儿,杜兴看不下去了,想踹门强行进一家,但我劝他几句,他真要这么做,我们做调查的味道就变了。
这样走了不久,我们又经过一个屋子,这屋子看起来跟一般村民家的房子不太一样,房门上贴着鬼怪像,房檐上还挂着一个幡布,我估摸着,这户主该是玩巫术那类人,也就是俗称跳大神的。
我们不想跟这类人打交道,但他却主动招惹我们,突然间,这屋子门开了,一个披着长发的男子慢悠悠走了出来。
要我说,他太能得瑟了,俩眼珠子往上翻翻着,双眼中全是眼白,嘴还特意东咧一下西咧一下的,拿出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儿向我们靠了过来。
这男子说话也邪乎,围着我们转了一圈,称自己是村里的狐仙,让我们这几个小警察赶紧回去,不然守护村子的恶鬼会过来缠住我们。
我真不知道该咋评论他了,他平时装神弄鬼的也就算了,有些愚民也真把他当回事儿,可我们仨能信他的鬼话?杜兴再也忍不住,甩手一巴掌,给他打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爷们哪料到我们能这样,冷不丁捂着脸都愣住了,不过他也没那么好欺负,扯着嗓子喊了句,“打人啊打人!”
我就担心这个,怕他成为一个导火索,把村民暴动的情绪搅合起来。尤其他这一嗓子还真有效果,周围好几家的门口都咣咣想起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村民都站在门口了,只要有一个带头的,他们就会一涌而出,或许还会拿着扁担或扫把儿这类的,对我们发起攻击。
我留意四周,本能下我还摸向了腰间的手枪,不过随后我又硬生生制止了掏枪的动作,对付村民不是对付歹徒,不管他们拿啥武器,我们作为警察,绝不能用枪来反抗。
杜兴打了这一巴掌后,整个人也有些放开了,他跟我想的不一样,真敢玩大的,他伸手一推,把眼前这神棍推出去老远,又把双枪都掏出来,对天砰砰打了两枪。
这枪声不仅刺激到我,还让那神棍哆嗦两下,也亏得他忍住了,不然腿一软还得就势跪在地上。
我现在有些紧张,怕杜兴的枪声会把村民情绪彻底激发出来,但我是真不了解这类刁民,杜兴这两枪,再配上又吼了几嗓子,反倒把他们吓住了。
尤其那神棍,缓过劲来后也别说什么狐仙附体了,撂下一句话说我们死定了后,就跟个兔子似的嗖嗖往家里逃,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又拿个桌子把门顶的死死的,生怕我们找他麻烦。
一场眼见的冲突就这么无声的被平息了,我一时间有些退意了,心说我们不如就此回去吧,这红罗村的刁民果真不好惹,我们回到警局再做计较,。
可刘千手突然笑了,他跟我想的截然相反,还跟我俩强调说,“枪狼做得好,趁着现在这劲儿,咱们赶紧找一家做调查。”
说完他还四下打量起来,正巧有户人家的窗户那儿,有个脑袋往外瞧着,看刘千手望他,这人还吓得缩了回去。
但刘千手就相中他了,指着说,“就这家了。”
我们仨凑过去,这次轮到杜兴敲门,他上去就一脚,不过他掂量着力道,并没把门一下踹开,只是踹的砰砰响。
杜兴也拿出他那副当大油的气势,喊道,“开门,调查!”
这户主是个男子,明显被杜兴弄害怕了,他哪能过来开门,还尖着嗓子反驳一句,“你们快滚,不然我叫警察了!”
我被他这话差点气笑,心说这爷们真是怕糊涂了,我们仨不就是警察么?
我们等了一小会也没看到人开门,杜兴骂了句娘艹的,实打实来了一脚,把门踢开。
我们仨鱼贯进入,刘千手最后进的,还顺手把门又带上,但门栓被杜兴踹坏了,这门也关不住,他又找个椅子顶上了。
这户主长得干瘦干瘦的,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儿,看我们冲进来,他很害怕,而且他旁边有个桌子,上面都是没洗的碗筷。
他顺手握起一把筷子,指着我们说,“你们警察真不是好东西,就会欺负良民,我告诉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说,反正说不说都是死,你们有本事把我打死好了。”
他这么反复强调他不知情,我听得心里一震,觉得这哥们肚子里一定有货,他肯定知道那红脸杀手的底细,只是这里面猫腻很大,他怕跟我们说了后会有生命危险。
杜兴又想用他监狱里的那一套,严刑酷打,还就势活动起身子来,弄个浑身嘎巴嘎巴直响。我这次不打算拦着,毕竟刘千手刚才的态度很明显了,我们就得耍横才能问到话。
我觉得我没理解错刘头儿的意思,但他却喝住杜兴,冷冷望着那瘦爷们一会,又突然咯咯坏笑起来。
这期间那爷们都上床了,缩到一个犄角望着我们,被刘千手这幅笑一弄,他说话还结巴了,“你你你,你笑什么?”
我发现刘千手真不是好东西,他又装起老好人了,说起我俩来,“你们看看,咱们是警察,怎么能这样对待群众呢,你俩真是胡来,这样吧,咱们坐着歇会,给这位同志考虑一下的时间,他要不说我们也不勉强,抬屁股走人就是了。”
我算糊涂大了,不知道刘邋遢到底要干什么。
我和杜兴各自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刘千手倒挺悠闲,在这屋里转悠上了,拿出一副参观的架势东瞧西望起来。
其实这爷们家也没啥好玩意儿,就养了一小缸热带鱼,刘千手还跟他讨论起热带鱼来了。可基本上都是刘千手在说话,那瘦爷们仍警惕的看着我们。
这样过了一刻钟,瘦爷们忍不住了,对我们提高声调喊一句,“我没婆娘,家里不供饭,你们还不走嘛?”
刘千手望着他又问了句,“警方会保证你的安全,你还确定你什么都不说么?”
瘦爷们摇摇头,仍轰我们走。刘千手挺痛快,招呼我和杜兴立刻离开。
杜兴很尊重刘千手的意思,不过他走前也看了我一眼,我哪有啥看法?无奈的对他一耸肩。
我倒觉得刚才是好机会,我们都进来了,为什么不问话?现在可好,竟古里古怪的离开了。
不过在我们都走出门口后,刘千手突然一转身,对着那瘦爷们说起客套话来,什么谢谢配合,多谢你提供的线索这类的。
我一合计全懂了,他这话不是说给瘦爷们听得,他耍了一个诡计,让周围这些居民以为这瘦爷们妥协了,跟警方合作了。
那瘦爷们本来听得一愣,我们可不给他缓神反驳的机会,刘千手客套话说的适可而止,又赶紧带着我俩离开。
在回村头的路上,刘千手跟我俩打赌,说咱们开车走之前,这瘦爷们肯定会追上来,他在这村子算是混不下去了,保准会“投靠”我们。
我也觉得刘千手能赌赢,他这么耍人家,无疑把对方逼上绝路了。
我们仨为了给这瘦爷们时间,还故意放慢脚步。但很快我们的注意力从身后转移到眼前。
我简直不敢相信,就我们进村里这功夫,我们的警车来了个大变样。
那帮村民没胆子砸车,却有心使坏,也不知道被哪个“能工巧匠”弄得,警车的车身上被刷了一遍黑油漆,这油漆还不是全刷上去的,一道隔着一道。
这什么感觉?乍一看这哪是警车?明显就一非洲来的斑马。这次不仅是杜兴,刘千手都气的直骂。
可凡事有好有坏,那瘦爷们最后还是逃了过来,也不知道他刚遇到啥事了,吓得脸都变了,见到我们也没脾气了,说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只要我们肯带他回警局。
我们当然欢迎他的到来,还带他一起开着这辆斑马车往回赶,在路上我发现这瘦爷们神经兮兮的,还不时四下看看,对着车外打量一番。
我好奇问他到底怎么了?他现在也不咋瞒着我们了,说了句怕有鬼。
我本来听得想笑,觉得这哥们一定是那村里神棍的信徒,但突然间,他指着车前面的上空,惊恐的说了句,“快看!鬼来了!”
第四章 回警局
我被这瘦爷们的举动弄得一愣,今天又不是鬼节,天也才黑下来,咋就出现鬼了呢?尤其按他说的,这鬼还在天上?
我带着一副不信的表情顺着望了过去,本来我以为是他神经兮兮的,没想到天上还真有一个怪物。
我形容不好这是什么,反正绿油油一小团,正打我们上空经过,速度还挺快,更不像是某种气体。
第8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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