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妈的叫喊,玉岚与蜀王皆清醒了过来,玉岚不太自然地朝秦妈望了过去,发现秦妈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玉岚立即明白了她的心思,自己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留一个男子在自己的房里太久的确不太好,这事一旦传了出去的话,虽说自己与这蜀王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关系,但外面的人未必会这么想了。
蜀王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一时间也觉得这夜色太晚了,再是留下来的话当真会毁了玉岚的名声,内心也在想着告辞回去的事,但心中又有点留恋这种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才与她有了一点实质的进展,岂会舍得在此刻就回去,想到这里,便一脸真诚地转过头望着秦妈,“秦妈,你可不可以让本王再与岚儿说两句话。”
“这……”秦妈一时间有些为难,现在已经三更半夜的了,要是今晚之事当真被其她下人看见了的话,二小姐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自己究竟该不该允许这蜀王与二小姐多说一会话呢。
“秦妈,本王只要再与岚儿说一会话就好,本王当真不会对她怎样的。”蜀王一时间又客气起来,语里微微带了些祈求。
看到蜀王这样高贵身份的人这一刻就为了能够与自家的小姐多说两句话而已,居然对自己客气起来,可想而知小姐在他心中的分量,秦妈的心就微微被触动了,余光瞥了玉岚一眼,见她并没有反对,便长叹了一声走了出去。
秦妈走出去后,蜀王的眼睛霎时变得幽深起来,凝视着玉岚的眸子充满了认真,“岚儿,本王会对你负责的。”
玉岚突然就发出了呵呵的轻笑,心里清楚地知道蜀王的意思,但面上却还是一副疑惑的神情,“蜀王,民女猜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们两个今晚压根就没有发生什么实质的关系,民女又何来的要你负责之说。”
蜀王一愣,万万想不到她会给自己这样的答案,经过了今晚之事后,他本以为她对自己也是有意的,不想她却连想都不想就这样拒绝了自己,聪明如她,又岂会不明白自己话中的意思,莫非自己当真猜错了她的心思?想到此,眼神不由得一暗,也许自己太过于急切了,她年纪毕竟还未及笄,对于这些男女情事可能还是一知半解的,自己应该给她时间的,心中一下子又释然下来,“岚儿,无论你对本王的心意如何,本王都会等你的,请你记住,本王是认真的。”
玉岚没有吭声,只是低头望着地面,她不敢抬头,因为她怕他看见自己眼中的表情变化,当他对着自己说“本王会等你的”这句话时,她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比往日快了很多。
觑见玉岚没有回答自己的问话,也没有给自己什么提示,蜀王说不难过那绝对是假的,只是,他还是尽量压下了自己的情绪,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也许她还年幼,根本就不懂什么是情,自己也许逼她逼得太紧了,便又急着安慰起了玉岚,“你不要因为我今晚对你所说过的话就有任何的心理压力,你只须还是以前的你就好,我只愿你还能如以前一样开心平安地活着就好。”
“你也是。”玉岚终于抬起头对着蜀王说了这么一句话。
“嗯,我们都要活得好好地。”蜀王应承下来,眼里还残留着对她的依恋,心思一时间转到今晚的事上,突地又想起这麒麟国郡主的来意,便禁不住提醒玉岚,“你知道麒麟国前来签订协议同盟的事了吗?”
玉岚地点了点头,“略微知道一些了。”
短短的一瞬间内,蜀王的神情又严肃下来,“你可曾想过有一天远离自己的国家,嫁去麒麟国当太子妃?”
玉岚一愣,蜀王为什么会有此一问,虽然自己隐约间知道麒麟国这次来签订协议时,他们国的太子打算在轩辕国挑选个合适的太子妃,但国中还有几人远比自己出挑的,按理来说,自己中选的可能性应该没有她们那么大。
“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你的心里究竟有没有个数?据我的线人回报,麒麟国的太子曾经派人寻访过你的下落。”蜀王的神情严肃下来。
“什么?麒麟国的太子居然派人寻访我的下落,这是为什么?我并不认识麒麟国的太子。”越是与蜀王说话,玉岚越是忘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不自禁俱亲切地用起了“我”字,蜀王听到了,眸子微微染了些笑意,并没有点穿,看来这小丫头还是不讨厌自己的,要不与自己说话时就不会忘记用敬称了。
“你再细细地回想一下,你最近可曾认识过外面陌生的年轻男子?”蜀王耐心地提示道。
“陌生的年轻男子?”玉岚细细地回想了一下,脑中还当真是没有这类的信息,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事你既然想不起来了,就不要再想了,据我的线人回报,麒麟国的太子的确在寻找你,而且据说已经确认你的身份了,对于这件事,你可有什么想法,你,你想当麒麟国的太子妃吗?”说这话时,蜀王的心里立即紧张起来,他既想听到她的答案又怕听到她的答案,要是她当真对着自己说她愿意的话,自己这该怎么办?麒麟国的太子妃,这是一个多么诱惑人的位置啊!再往上一步的话,就是麒麟国的皇后,相信没有多少个女人可以抵得住这种诱惑的,虽说他清楚地知道她不是这样势利的女子,但心中还是不免有着一番的担忧。
“我不会与众多女人分享一个男人的。”玉岚坚定地说道。
蜀王的眼里立即就露出了喜色,凝视着玉岚的眸子认真地答道:“本王的一生只会有一个妻子。”
听了他的一番话,玉岚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立即就涌上了一股甜丝丝的感觉,但同时,心中还是有着三分的疑虑,这个朝代的男人哪个不是认为妻妾越多,自己的社会地位就越高的,官僚之间互送妻妾都是常事,这蜀王怎的就会有这么异类的想法,他又不是自己那个时代的人。
蜀王大抵猜到了玉岚心中的想法,便径直解释开来了,“本王的父皇一生只有我母后一名女子,他们情比金坚。我的父皇曾经对我说过,人的一生中,并不是越多女子越好,众人之中,只要有那么一名女子能够识你,懂你,那自己就会觉得拥有了整个的世界。”
玉岚听了,微微有些触动,自己的父亲与母亲不就是这样的人吗?他们也是情比金坚,出身豪门,有着光鲜身份的母亲爱上了父亲后,并不介意父亲的黑道身份,硬是挡住各方面的压力毅然嫁给了他,他们婚后生活得很幸福,直至死的那一刻。
这一番畅谈下来后,二人皆觉得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往日他们两人都只是走各自的路而已,现在却开始有了交集,那是一种心与心的碰撞。
夜越来越深了,蜀王怕自己再耽搁下去,玉岚今晚就不能再睡觉了,尽管内心再是舍不得,但最终还是硬下心肠自请回去,玉岚这时候也发觉天色实在是太晚了,与他呆在一起,这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得这么快了,便没有再留他。
望着他缓缓走出去将要融入这浓浓夜色中的挺拔身影,玉岚终归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太后寿辰的那天,你可曾派人出手援助过我?”
蜀王的嘴角立即就露出了一抹浅笑,玉岚霎时只觉得眼前姹紫嫣红一片,内心不得不暗叹这蜀王的确是个美男子,要是真生活在现代的话,不知会有多少豪门千金大着胆子追他呢?蜀王发觉了玉岚的异样,眼里的眸色更深了,看来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啊!想着还没有回答玉岚刚才的问话,便紧着回答了,“不知道派人给你送个‘害’字的茶杯算不算?”
“那茶杯真是你派人送的?”玉岚的心中虽一直都疑虑这茶杯该是蜀王派人送给自己的,但毕竟都只是一时的猜测,远没有现在听到他的答案那么震撼,情不自禁就问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帮我?”
“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自己想做就做了。”与玉岚说话时,蜀王也情不自禁去掉了敬称,用起了我字。
“无论如何,我都要谢谢你。”玉岚真诚地向蜀王道起谢来。
“今晚之事,本王也该向你说声谢谢的。”蜀王也真诚地道起了谢,
瞧着这两人互相间在这里客气地说起了谢字,烟儿不由得噗嚇笑出了声,秦妈这时候也回过了神,赶紧催促道:“二小姐,瞧这夜深的,蜀王是不是该……”秦妈聪明地没有再将后面的话说出口。
玉岚明白过来了秦妈的心思,便催促起蜀王赶紧回去,蜀王的内心虽然还是万般的不舍,好不容易才有了与岚儿单独相处的时间,为什么还要受这时间的累啊,还当真是挺郁闷的,但最终还是与柳岩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这浓浓的夜色中,梨花院又恢复了它往日的安静,玉岚的眼皮这个时候直打架,等蜀王他们两人走得完全看不见影子了,这才吩咐秦妈与烟儿把蜀王所沐浴过的洗澡水处理掉,两人把那水处理时,不由得都掩住了鼻子,那水如果不是被一股浓浓的药味所掩盖住的话,还不知道会如何的腥臊呢,玉岚其实刚才在房里时早就闻到了,只是她当时没有表现出来而已,蜀王所中的是春药,给他泡澡的目的就是要把那东西流出来,又岂会不腥臊,秦妈她们处理完这些洗澡水后,又紧着在房里弄起了檀香,玉岚虽然一直都不喜欢这种檀香,但此刻为了可以早点冲散房间里所残余的浓浓的味道,也只好由着她们了,两人弄好这些后,又替她换了被褥,几人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入睡。
不想第二天早上天才微微亮,玉岚还舒服地躺在自己的被窝中没有起床时,早已起身的烟儿便从下人处听到了一个震惊人心的大消息,德王府居然派人上门提亲了,烟儿来不及多想别的什么,马上急着跑到了玉岚的房间,当她掀开玉岚房间软烟帘的帐子时,看见她还在沉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中暗自估量起自己是不是该弄醒二小姐了,这德王府上门提亲可是大事啊,这亲肯定是为靖王爷提的,菊花宴上,众所周知,靖王曾经问过二小姐,今后可愿伴他一起走天下,二小姐当时虽说没有回答,但瞧着当时的情景,这靖王爷八成是对自家小姐有意思的,没准现在这被派上门提亲的人就是冲着二小姐来的,但烟儿只要一想到昨晚上所发生过的事,想到二小姐与这蜀王的互动,又略微觉得这靖王爷此时上门提亲实在是不适宜的,也不知道二小姐心中会作何打算,要是自己此时不赶紧把这事告诉二小姐的话,等她的亲事真正定了下来的话,岂不是没有反口的余地了,二小姐到时候可真的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了,想到这里,烟儿心里急得就像炸锅上的蚂蚁,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唤醒二小姐,一时间没有了主意,便不断地在房里走来走去。
其实,烟儿如果再留心一下的话,就会发现玉岚一早就醒过来了,早在烟儿掀开帘子进来的那一刻,玉岚就已经知道有人悄悄地走了进来,只是经过昨晚大半夜折腾累极了的她还是躺着不想动,听到有人走进来时所发出的细微声音候,也只是微微睁开了一丝眼缝,待看清楚进来的人是烟儿时,便立即放下心来,继续眯起眼睛睡觉,只是烟儿也不知道此时是太过于紧张还是太过于担忧了,居然没有发觉玉岚的异样,走动时,这走动的声音竟然比往日高了不少,听着她边走动边从嘴里不断发出的咕哝声,玉岚噗嚇的一声就笑开了,“烟儿,这大清早的,莫非发生大地震了,你这么慌慌张张干什么?”
烟儿听到玉岚的声音后,立即就惊喜地转过头,如看到救星一样,“二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的话,奴婢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办好了?”
玉岚不想再吓她,只是此刻也还是不想起身,便语气慵懒地对着她道:“说吧,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瞧你都被吓成了这样。”
烟儿这个时候也无心理会玉岚的调笑声了,急着道,“二小姐,德王府上门提亲了。”
“这是好事啊!玉欣不是很想嫁给靖王爷嘛,这下可趁了她的心了。”玉岚神色平静地道,语里还是不掩那一丝的慵懒。
“二小姐,这德王府上门提亲,还不知道提的对象是不是大小姐呢?你难道忘记了,在德王府的赏菊宴上,靖王爷可是曾经向你示好过的,没准他今天就是上门来向你提亲的。”烟儿觑见玉岚一副不在状态的样子,急着提醒道。
玉岚这时候才醒过神来,是哦,在这德王府的赏菊宴上,这靖王爷当时的确向自己示好过,只是自己一向对无关紧要的人与事都不太上心,一时间倒是忘了这茬,要是他当真是来向自己提亲的,那自己可真的就要想个办法推拒开来了。
“烟儿,你立即替我梳妆,我到前头看看去。”玉岚才刚刚说完这话,就见烟儿急切地跑了过来。
就在烟儿焦急地替玉岚梳妆的时候,秦妈忽地又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向玉岚行过礼后,脸色也微微带了些急,“二小姐,老奴已经听人说起这德王府上门提亲的事了,不知道二小姐对这门婚事可有什么看法?”
玉岚皱了皱眉头,轻飘飘地道:“这德王府只是上我们镇国候府提亲而已,目前还不知道是为谁提的亲呢,依我之见,这德王府看中的靖王妃八成是玉欣,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呢?你们倒在这里担心起来了。”
“要是德王府提亲的对象是二小姐呢?二小姐心中又是如何打算的?”秦妈并没有因为听到玉岚的那一番言语后就放弃追问下去,这事是关到二小姐的幸福,她虽说人极其的聪明,但却在某些方面看不透,自己这个老奴必须点醒她。
“如何打算的?不外乎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拒婚了。”玉岚一脸笃定地道。
“二小姐,难道你心中当真对这靖王爷没有一点那方面的心思吗?”秦妈急着问,一改她往日的温吞。
“应该是没有的。”玉岚不太肯定地答道,她前世又没有谈过恋爱,这一世也没有,哪里懂这些情情爱爱,只觉得这靖王爷再是好,也只是适合做兄弟的那种人。
听了这话,秦妈更加急了,连眼睛都跟着急起来了,“二小姐,这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很多人婚前并没有什么感情,可是婚后却可以生活得很好,只要这个人为人正直,对你好就可以了,奶娘觉得二小姐要是当真嫁给了靖王爷的话,必定会过得很开心的,靖王爷既有权又有势的,人又年纪轻轻的,这轩辕国都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子想要嫁给他呢。”
玉岚面上没有吭声,却在心里嘀咕开了,他再是好,也与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又不是自己的那盘菜,菜都不合胃口,自己难道就因为这菜看起来美味就当真勉为其难委屈自己吗?
看见玉岚这样的神色,秦妈多少也知道了玉岚几分的心思,便语重心长地对她道:“老奴一直都知道二小姐是个非常有主意的人,轻易不会被她人左右了去,但是二小姐可曾想过自己的以后,我们在这个府里无依无靠的,全赖二小姐你一人在支撑着,大少爷又失踪了几年,小少爷又还小,如果你当真可以嫁给这靖王爷的话,远的不说帮衬这个府邸,最起码,你都可以过得舒心些,靖王爷有权有势,自会保护好你的。”说这话时,秦妈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忘观察起玉岚的表情来,发现她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一时间心伤起来,但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下去,“老奴知道你的心思,哪个人没有年少轻狂过,但是感情是不可以当饭吃的,蜀王人再是好,他的身份也极其的尴尬,二小姐以后还是要尽量远离他好一些。”
玉岚一时间没有吭声,知道秦妈现在说这些话是一心为自己好,可是自己却不能完全赞同,虽说自己还不太敢确定自己是否对这蜀王有意,但自己总得为自个辩驳一番,难道就因为这蜀王的身份尴尬,自己就该弃他而去吗?真实的感情不该是这样的,如果真实的感情是这样的,这种感情就不叫真实的感情了。玉岚心中的所思虽然没有直接说了出来,但她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说话,秦妈又岂会不知道她的心思,这时候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二小姐当真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世事的艰险,当年的小姐何尝不是她这样的想法,但结果如何呢?自己现在实在是不忍再回想起来了,现今,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能再让二小姐走上与当年小姐一样的路了。
烟儿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识趣地没有打断两人的谈话,只是心中也不太赞同秦妈的话,她还是比较偏向二小姐多一些,因为她知道二小姐是个极其有主见的女子,必不会亏待自己。
烟儿很快就替玉岚挽好了发髻,几人加快了往镇国候府大厅而去的脚步,只是在去的路上,不禁都升起了一股疑惑:这德王府究竟是求娶镇国候府的哪位小姐为靖王妃?
第九十二章 靖王爷亲自上门提亲了
早上辰时(七点到九点之间),京中就已经开始了它一天的忙碌,街道上充斥的都是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阳光照射在翠烟阁的楼宇,只觉得那里此刻一片静悄悄,人们仿佛都在沉睡中,一股明媚的阳光从雕花镂窗射进了紫衡阁,阁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水烟色双绣花卉草虫的纱帐低垂着,营造出一股朦朦胧胧的气氛,晨风轻轻地吹拂过纱帐,不时掀起纱帐的一角,定眼瞧去,立马就可以发现纱帐深埋的床上影影约约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呈平睡姿态,女子的三寸金莲压在男子的大腿上,男子的大手放在女子的高耸上,屋里弥漫出一股激情过后的扉糜,床上男女的神情都是一副甜蜜的样子。
寂静的房里,突然就传来了女子的娇莺声,她动了动手,手就垂落在了旁边男子的身上,男子在沉睡中轻皱了一下眉眼,又继续沉睡过去,女子有着一瞬间的恍惚,但立即就清醒过来,自己的身旁怎么会有个人,难道自己昨晚走错了房间,女子立即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待看清自己的床上此刻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陌生男子时,惊恐之下立即发出了高分贝的尖叫声,“啊……”,这声音非常的尖锐,一下子就划破了房里的静谧,不仅是床上的男子被吵醒了,就连翠烟阁外的不少人都听到了这种尖叫声,霎时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便循着声源处小跑了过来,一眨眼的功夫,紫衡阁的门口外就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女人,老鸨蓝妈妈也听到了这种尖叫声,急忙依照声音的发出处赶了过来,挤在门外的众多女人纷纷给她让出了一条道,紧接着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急似一阵的敲门声,老鸨在门外以稍高于平日的音量对着门内喊道:“烟雨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烟雨这时候也清醒过来了,心知情况不妙,急着拉过被子遮盖住自己裸露在外的身体,神色慌慌张张,但又不忘掩饰道:“没事,没事,刚才有一只耗子跑了过来,烟雨被惊吓到了,好在它现在已经跑了。”醒来后看到自己与陌生男子躺在床上的那一刻,烟雨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心里念叨着,完了,完了,自己如今已不是完璧之身了,一旦蜀王知道这件事的话,又岂会再要自己,自己现今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让别人知道这件事的了。
“是吗?”众人发出失望的声音,原本听到这紫衡阁传来异于往日的恐怖尖叫声后,都以为有热闹可瞧,不想最后却只是这烟雨被一只耗子惊吓到而已,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了,众人知道现在再也没有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可看了,便纷纷告辞回去了,老鸨还是不太放心烟雨,她当真只是被耗子所惊到而已吗?如果是的话,用不着发出这么恐怖的尖叫声啊!但想着自己今天还有事要忙,便懒得再理会她的事了,反正这烟雨姑娘迟早都是要走的人了,自己也用不着对她太上心,想着,也告辞回去了,只是走前还是不忘细细地叮嘱了烟雨一番,“我等一下再派人去买些耗子药回来,今晚应该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谢谢妈妈了。”烟雨言简意赅地答道,心里实在是一团乱,只觉得脑子都停止了思维,听到外面的人一一离开后所发出的轻微脚步声后,心才缓缓放了下来。
其实,男子早在烟雨发出恐怖尖叫声的那刻就已经醒了过来,只是他还待要与烟雨姑娘说话时,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这个时候也知道情况不妙,便没有吭声,待外头的人都走开后,才一脸严肃地盯着烟雨,“本王怎么会在这里的?”问的时候,眼睛不经意间瞥到床上的一抹暗红,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深邃起来,该死,自己昨晚居然干了这样的事,都是喝酒惹的祸,如今可如何处理为好了?自己毁了眼前这名青楼女子的清白,按理来说,是该给她一个交代的,但自己那样的家庭,可万万是容不下这青楼女子的。
“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这话我也想问你。”烟雨抢了床上唯一的一张被褥遮盖住了自己的身子,男子的赤身裸体立即就突兀地呈现在了她的面前,望着他伟岸的身躯,英俊的五官,她娇羞得眼珠都不敢乱动,虽说两人昨晚已经发生了那亲密的关系,但自己可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他发生关系的,自己这几年虽然一直都生活在这青楼,但到底还是没有真正看过男人身体的。
男子没有再吭声,知道再问她也是无济于事,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中,昨晚,是的,昨晚用过晚饭后,他的父王让他去书房找他,说是有事商谈,他便去了。
德王府的书房门口外,靖王爷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这才轻敲起了门,里面传来一道威严的男子声音,“进来。”
靖王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身宝蓝色律紫团花茧绸袍子、负手而立只给他吝啬地留下一个背影的德王爷。靖王紧着恭敬地向德王爷行起了礼,“孩儿见过父王。”
德王爷缓缓地将身子转了过来,一脸慈爱的望着靖王爷,“斡舒,你都回家一段时间了,可曾有什么心仪的女子?”
靖王没有吭声,他在外打仗三年,自是不会有什么心仪的女子,在德王府赏菊宴的那晚,他曾经一时心动,就对着镇国候府的箫二小姐说起了他这一生唯一说过的情话“你可愿伴本王一起走天下”,但她当时并没有回答他,后来这事被李大小姐搅黄了之后,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笑意,虽然只是淡淡的,但他还是看到了,这就说明,她是不愿意与自己在一起的,可怜自己的这一番痴心,硬是落了个空。
见到靖王此刻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语,反而兀自出神起来,德王爷多少也猜到了他几分的心思,便径直将话说了下去,“我已经听你母妃说起了你的事,知道你对那镇国候府的箫二小姐有些许的意思,其实,像她这样出众的女子,想必是个男人的,都会存在着那么几分的小心思吧,但是斡舒,父王还是要告诉你一声,这个箫二小姐不适合你,有父王在的一天,父王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进门的,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为什么?”靖王爷不明白地问道,其实他的心中早已经隐隐约约有了个模形,只是还不太敢确定而已。
德王爷长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心里清楚的,不是吗?”
靖王没有再吭声,是的,他的心里很清楚,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他不得不时时警醒自己。
德王爷无奈地望了他一眼,又径直将话说了下去,“斡舒,你也知道的,当今的皇上表面重用我们,实际上呢?却是在防备着我们,皇家历来都忌讳功高镇主,没有哪个武将最终是可以落个好下场的,宁国府的一家就是活生生摆在眼前的事例,我们这个家现在看似还活在荣光之中,殊不知,离末日已经差不多了,皇上现在说不定就已经动了心思。”话说到这里,德王爷停了一下,将面前的茶水拿起来喝了一口,蠕了蠕嘴巴,这才又说了下去,“麒麟国的使者现在已经入住了轩辕国的驿站,再过那么一两天就要与我们轩辕国签订协议了,皇上有意与麒麟国成为姻亲之家,他们的羿日太子与朝阳公主都来了,一旦这朝阳公主想要在轩辕国挑选合适驸马的,你觉得谁会是最合适的人选?”
靖王爷还是没有说话,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他父王现在对他说这些话的用意,父王这几年明着没有再管理朝政,实际无时无刻不在留心这朝政,现在之所以会找自己过来进行这番谈话,必是他察觉到了什么不利于德王府的消息,这才急着把这隐患消失在萌芽状态。
德王爷此刻也不再等靖王爷的回答了,又再次径直将话说了下去,“你的手上握着轩辕国的大量兵马,不仅是皇上不放心你,就连这麒麟国都不会放心你,一旦这麒麟国的朝阳公主过来和亲的话,首选的驸马必定是你,因为牵涉住了你,就相当于是牵涉住了大半个轩辕国,这么好的计谋,麒麟国岂会不用,皇上自是不能拒绝公主的和亲要求,但也不会满意你们两人结亲,虽说也会派人从中阻挠,但终归是不好做得太明显,这事结局如何还不好说,一旦这事失败了,你不得不娶这公主的话,不仅是你将完了,就连我们这个德王府都会跟着受牵连,皇上也不会再如以前那样信任你,麒麟国的挑拨离间也就起到了作用,他们可谓是不用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拔去你这个眼中钉。”
德王爷说完这些话后,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起了茶,他刚才说了那么多的话,也的确是口渴了,现在也是让自个的儿子静下心来想清楚这些厉害关系的时候了。
靖王爷也不是个笨人,很快就从德王爷的话语中弄清楚了他的心思,目前自己要拒绝这公主的唯一方法就是马上定亲,等自己定了亲后,就算这麒麟国的公主再是满意自己,自己也是有了未婚妻的人,她一介公主,身份高贵,自是不屑做妾的,到时候她自是奈何不了自己,想清楚这些后,靖王的神情变得坚决起来,“孩儿的一切但凭父亲做主就好。”
“好,有你这一番话,本王就放心了,总归没有白费我今天对你的教导。”德王爷满意地捋了捋自己那为数不多的胡须,接着把话说了下去,“明天你就亲自带上聘礼前去镇国候府把这箫大小姐给定下来。”
靖王爷的眼里闪现出了豫色,“父王,为什么不可以是箫二小姐?她们都同是这镇国候府的人。”
“你糊涂啊!她们虽是同出自这镇国候府,但身份能一样吗?这镇国候府的大小姐可是李丞相的外甥女,李丞相在皇上面前可是说得上话的人,门生又众多,一旦我们与他们结了亲的话,到时候也可以与他们说得上话,本来我和你母妃一致认为让你娶这李丞相的爱女李大小姐的,不想她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的恶毒,现在名声又臭了,你又岂能再把她娶进府,无奈之下,只好退居选这镇国候府的大小姐了,好歹她喊这李丞相一声舅舅,有了这层姻亲关系,一旦我们德王府出了事的话,这李丞相看在箫大小姐是他嫡亲外甥女的份上,都会出来帮衬我们一二,至于这箫二小姐,你就不要想了,没得受她外祖父宁国府的拖累。”
“父王,你也知道这宁国府一家是被冤枉的,我们大可以替她们翻案的。”靖王还是不愿轻易放弃自己心中的决定,便劝说起自己的父王来。
“没有用的,宁国府往日那么显赫的门第,为什么会一瞬间衰落成这样,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因为皇上已经容不下他们了,底下那个臣子不是揣测圣意而为的。”德王爷说这句话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人也跟着威严起来。
听了这话,靖王爷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有些不可置信地道:“皇上也实在是太狠的心肠了!”
德王爷立即紧张地往四周望了望,发觉附近压根就没有什么人,虽暗笑自己过于慌张,但还是不由得怒瞪了靖王爷一眼,这孩子,都这么大个的人了,说话还是不懂得忌口。
书房里一下子又静了下来,父子两人各想各的心思。
最后,靖王爷还是不忍就此放弃自己心中的决定,终是问了出来,“父王,难道这事当真没有回瞏的余地吗?”
“没有,有本王在的一天,就绝不会允许她进我们德王府的大门。”德王爷坚决地说道。
靖王爷只觉得瞬间心里充满了苦涩,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说出来的痛苦,出了德王府的书房,回到自己的思静院后,还是觉得心烦气躁的,无论如何的压制自己的情绪,最终还是觉得没有什么效果,无奈之下只好向自己的贴身小厮交代了一声,便独自一人跑去了翠烟阁喝花酒,这里不是男人醉生梦死的地方吗?自己今晚就要在这里醉生梦死,想自己堂堂的一名王爷,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在自己的婚姻大事上却不能自己做主,自己为什么不能与自己所喜欢的女子在一起。
靖王爷喝着喝着酒,人就迷糊起来,去方便时,不小心就被一个女人抱住了,女人当时非常的热情,自己当时由于喝醉了,就与她纠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是谁勾搭谁的了,总之醒过来之后看到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了,两人都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至此,靖王爷终于想起了这一切,也记起了他父王昨晚对他所说过的话,为表诚意,他今天无论如何都是要亲自到镇国候府提亲的,想到他父王昨晚对他的叮嘱,这时候再也呆不住了,匆匆忙忙寻找起自己的衣服来,一副焦急的神色,烟雨冷眼瞧着男子醒来后,瞥都没有瞥自己一眼,除了最初问自己时不得不望着自己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视过自己,本是热情洋溢的心瞬间冷却下来,原本心里一时间下不了决心是不是要这男子给自己一个交代的,此刻,在男子无视自己的不断刺激下,心中的怒火越来越高涨,愤怒的话语就立即脱口而出,“昨晚还是我的第一次,你心里是如何打算的?”
靖王爷的眼里闪过了一抹厌色,“你的初夜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本王一会派人把钱送过来。”
“什么?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烟雨怒叫道,自己守了二十几年的清白,却在一夜之间被眼前这名男子给毁了,他不仅不给自己一个交代,还妄想用钱打发自己,门都没有,本来并不想要他负责任的,这一刻看见他的无赖样,看见他轻视自己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怒火马上从心头涌起,自己绝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想到这里,便上前抢过靖王爷正在往身上套的衣服。
“你干什么?你一个青楼女子而已,装什么假正经。”靖王爷这时候也怒火大炽的,自己还有事要办呢,这个女的怎么这样的不省事,不是答应给她钱了吗?她还嫌不够,难道当真要自己娶她,也太大胃口了吧。
“我不是一般的青楼女子,我可是这翠烟阁的花魁。反正你今天不能给我一个交代的话,你就妄想给我走出这个门。”烟雨与靖王爷拉扯起来,两人都光着身子,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害臊了,互相怒目相对起来。
“好啊!既然如此,我们就去把老鸨找过来,看看你究竟应该值多少钱,反正我们靖王府别的没有,付你的初夜钱还是有的。”靖王爷也与烟雨嚷开了,她自然如此的逼迫自己,自己只好去找这老鸨了,就不信这翠烟阁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把她娶回家的。
烟雨咬了咬嘴唇,一时间犹豫起来,昨晚之事是万万不能告诉其她人的,这事一旦渲染开来了的话,自己想要进这蜀王府的门就更加难了,而且这老鸨一旦知道自己失去了清白,就不会再如以前一样重视自己了,自己都是残花败柳之身,老鸨又岂会再容得下自己,她原本早就动了要将自己许配良人的打算,要是当真知道自己已不是清白之身的话,必定会随便找个人就把自己给打发了,不到这最后一步,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让人知道昨晚所发生的这一切的,想到此,烟雨便慢慢收敛了自己的怒色,神情认真地问起了靖王爷,“你打算给我多少的初夜费。”
靖王爷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对着她道,“你开个价吧。”
第3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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