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分,太阳落山得准时。
梁晟从五点开始在餐厅等,从黄昏看到晚霞再看到星空夜色,她才姗姗来迟。
“对不起,我同事比较活泼,”她赶路急,放下背包时还微喘着气,“拉着我逛商场,忘记了时间。”
似曾相识的“对不起”,宛若初遇时的她。
梁晟心里的温柔又多几分,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展开餐巾铺在她的膝上:“有逛到喜欢的吗?”
“有一家文具店在卖史莱姆泥,”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讲的话也多,“我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魏琳玩过,说是一种水晶胶,学名好像叫泥状黏性玩具。”
梁晟看着她的笑颜,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他一直以为,她想追求的东西全部会和他的存在相悖,比如说最直接的:离开他。
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能让她高兴,除了他。
她肯和他分享,多少也是好的。
慢慢来罢。
落座后,西餐是按顺序上的,他向她解释:“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按主厨推荐点的。小瓷,你平时都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以后,我可以做便当给你,带去公司。”
闻言,她有些惊诧地抬头,转而把手中的银勺放下,两只手藏在桌布下面:“不用了……你很忙。”
“我不忙,今年开始空的时间很多。”他温和地坚持。
她刚要开口,邻桌的餐客忽然过来跟他打招呼:“是梁总吗?您好,这是我的名片……”
餐厅高档,不乏认识他的人,这样直接的社交放在从前他会交谈几句,可今天着实不太合适。
“哟?这位是您的女伴吧?”对方继续喋喋不休,甚至把话题转到她身上,“您贵姓啊?在哪里高就?”
她开始变得局促害怕,几分钟前的欢喜在顷刻之间消失,重新缩回壳里,低头不语。
梁晟皱眉,叫来餐厅的领班处理这事,顺道把座位换去更僻静的地方。
这一顿饭好歹是吃完了,可气氛毁得彻底。
他还想把戒指送给她,她不高兴了,怎么送得出去。
“小瓷,我们等会回家?”吃完甜品,他试探着开口。
整顿饭,她都没怎么说话。
“你……你回去吧……我还有合同要改……”
“小瓷,”他心酸无奈道,“你没有这么多工作的。”
这是她用来逃避他的借口。
怨他,是他禽兽了太多次,每回用不同的理由忽悠她出来,进餐也好,看电影也罢,最后把她骗上床才是他的真实目的。
桌上,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许久没有再凹下去。
“我……不会碰你的,”他复又开口,“我们就试一试住在一起,好吗?小瓷,夫妻结婚以后…是要住在一起的。”
他说话从来不会这样谨慎,谨慎得字字句句都需要斟酌。
她最后还是点头了。
梁晟看时间尚早,索性到旁边的商场买了两件行李箱,放在后备箱里。
“去你住的地方,看看有什么能收拾的东西,可以先搬到我那边。”他这样和她解释。
她住的小区他知道,开到门口后,他问她具体几幢几栋。
“你…你在这里等一下就好了…”
她像流浪猫一样,生怕被人知道小窝安在了哪,暴露唯一的落脚点,哪天小窝被拆了就要露宿街头。
“搬东西是体力活,我是想帮帮你。”他安抚她。
一直停在小区门口也不是权宜之计,后头已经有车在摁喇叭。
她红了脸,说出门牌号。
同样的场景,在她家门口又发生了一次。
住宅楼有些年头,没装电梯,她住在六楼顶层,背着包慢慢往上爬。
感应灯时而失灵,楼道黑漆漆的,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在前,他的再后。
到了六楼,只有她一户,门边摆着鞋架,还有一张换鞋用的小凳子。
“你……你坐一下,我…我进去收拾。”她的声音回响在楼道里,绵若好听,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窝,还是不让别人靠近。
但他是别人么。
梁晟放下行李箱,欺身两步就把她压到门板边。
楼道太窄,她躲都没地方躲,就被他桎梏住。
感应灯又不灵了,她开始哆嗦,呼吸里带着哭腔。
“小瓷。”他原本想摸她的腰,怕她被吓着,手掌徘徊两次都没有落下。
流浪猫怕生。
“小瓷,我们结婚了,”男人的声线低沉,诉说时莫名带着几分缱绻,手臂轻轻环住她,“我是你老公,合法的。”
“呜……”她捏着钥匙,喉咙里似有似无地发出气音,可怜又无助。
“那,老公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小瓷,我是你老公,合法的(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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