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晚晴在耳房外,忽听得屋内两人谈心,竟然说到了自己,不由又惊又怕,便偷偷从门缝里觑过去,原来是珊瑚和青萍坐在一起闲聊。
此时,珊瑚听青萍说晚晴可能爱上了裴钰轩,不以为然的说:
“小蹄子,你吃的这飞醋,京城里看上咱家公子的名门闺秀还少么?多一个也不算多吧!
再说了,若真是杜姑娘做了主母,只怕你日子还好过些,不然,有柳莺儿那种人在身边陪侍,再加上一个厉害些的主母,你不要命了?”
“你说的也是,我看大人这几次过来,对三公子说起杜姑娘的性格学识,都连连夸赞,只是杜姑娘这家世,到底还是寒素了些吧!”
“咳咳,咱们做丫头的,倒还嫌弃起官家小姐的门第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傻了?”
“嗤,你倒是精明的很,那你还不去找你娘给夫人说说,没事干嘛委屈杜姑娘?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白受了这污名,好可怜见的。”
“你倒是说得轻巧,你娘现下只是不在前头当差罢了,当年不也是夫人陪房吗?怎得便只指使我娘去说?”
“嗨,你还说这个呢,咱们这几个人,你,琅玕,还有薄命的青鸾,谁的娘不是夫人的陪房?
可是我老觉得公子也正因为此远着我呢!自打青鸾去了后,公子的戒备心更重了。”
“咱们做丫头的,不过是跟着主子身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自己可做得了半点主?三公子若连这个理都不懂,也枉费了你在他身上那一片心了。”
“我哪还指望他能懂我的心呢?他只要不受责罚,平平安安的就行了。你不知道,就是前儿,大人过来大发雷霆,说听到些风言风语,逼着他又在书房里跪了大半夜,他的咳嗽才这么厉害的。”
“是吗?怪不得,柳莺儿昨儿被叫到上房去,红肿着眼回来的,听说直到今日还水米未进,真是活该!勾引三公子,你就得了什么好了?对了,大人不是刚回来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信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里到处都是眼睛,咱们不说,自有别人说去。这不,我们这位又被勒令闭门思过了,说是这个月都不许他出家门半步。”
……
晚晴听了这番话,暗暗心惊,冷汗将小衣都湿透了。
珊瑚二人还在那里喁喁私语,她已不敢再听,刚待转身,忽见裴钰轩从书房出来,她忙将食指竖在唇边,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钰轩见她的表情郑重,心解其意,便点了点头,慢慢踱回去。晚晴蹑手蹑脚转过身,走了。
刚才珊瑚和青萍那番话,听得她心惊肉跳,原来这府里的人各个都成了精了,自己竟然什么都瞒不过她们。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厅堂,见裴氏姐妹正在讨论刺绣,看她回来,又打趣了她两句。
不一时,裴钰轩重回到客堂,给裴氏两姐妹一人拿了一本《传奇》,笑着递予她们道:“二位妹妹闲暇了也看看这些说话,倒颇有意思。”
二人起身接过,都笑道:“多谢了,不过我们听晴儿讲就行,晴儿可比那些'说三分''的人都说得好呢。”
“是吗?”裴钰轩对杜晚晴笑道:“看不出杜姑娘还多才多艺啊。”
晚晴认认真真作答道:“惭愧惭愧,都是小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自此后,晚晴倒是见过裴钰轩好几回,二人也因此相熟了。
只是她在心中再三掂量当日偶听到珊瑚和青萍的那番话。
思来想去,越想越心惊,至于对裴钰轩,她暗暗下了决心,还是做朋友吧,做朋友便不会牵累他,也可堵住那些悠悠之口,做个''云在青天水在瓶的朋友,不也很好吗?
想到此,她反倒觉得一身轻松起来,再见裴钰轩时也多了几分从容。
过了中秋,眼见得天气一天比一天凉,晚晴这日回家去取衣裳,回来时,在裴府门口恰恰遇到了行色匆匆而来的柳泰成。
他正和一个穿天青色锦袍的年轻人在一起攀谈,晚晴依礼向柳泰成问安,柳泰成见是晚晴,倒像是很惊喜的样子,笑道:
“许久不见杜姑娘了,姑娘还好?”
晚晴笑盈盈地说:“多谢柳公子挂念,奴家还好。柳公子这是要去找三公子吗?”
柳泰成道:“是,江都那边出了瘟疫,朝廷赈济的款项又被截留,是以裴伯父要去疫区视灾,我和方公子赶过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的。”
晚晴听到江都闹瘟疫,大吃一惊,说道:“江都瘟疫,不打紧吧?难怪我爹爹这些日子都在朝堂值班,我回去都见不到他。”
未等柳泰成开口,旁边站着的那位公子便开口言道:
“姑娘不用忧心,朝廷派了几位大员过去了,太医院的医正这次也随行,想必很快就能拟到方子了!”
——听那口音,却是一口地道的京片子。
“是,方贤弟说得是,咳咳,看我这记性,忘了给两位介绍,这位是吏部员外郎方大人的公子方回,”柳泰成略带尴尬,赶忙给晚晴介绍了那公子,又对方公子道:
“这位是四门博士杜大人的千金杜姑娘。”
晚晴笑着向方公子福了福,言道:“早听说公子要来,今儿总算是见到了。听说您自幼和三公子交好。”
方回客气拱手道:“不错,我们俩算是发小了,不过前两年我跟随家父去岭南赴任,现在岭南大乱,我们刚刚回京。
晚晴看他身材矮短,胖乎乎的,眼睛眯起来像是一条缝,睁开却亮得象一颗星子投落一般莹亮,笑起来一对小虎牙,看起来是个实诚人,不禁对他好感加了两分。
三人谈了几句,晚晴便要告辞,柳泰成却从身上结下一个大荷包,递给晚晴道:
“杜姑娘,劳驾你帮个忙。最近江都那边疫情重,连带着京城这边也不太平了,我这里有点驱灾防疫的成药丸,是自家店铺制的,请姑娘帮我带到府里去给夫人小姐并其他女眷分一分。
我本来想让裴贤弟代分,不料他这两日就要跟着裴大人去江都,想来是忙不过来了,就劳驾姑娘帮我代劳一下吧!”
晚晴听到裴钰轩也要跟着去疫区,心里“咯噔”一下,忙先答应下来,取过荷包,又听柳泰成嘱咐道:
“姑娘自家也留一份吧,这药还不错,日常养生也用它。”
晚晴连忙致谢,这才进门。
到了晚间,晚晴将药丸给裴钰媚送去,又谈笑了一回,见珊瑚冷着脸从外面进来,便关切问道:
“珊瑚姐姐怎么了?这脸色不好看。”
珊瑚眼睛红了半圈,却不说话,只说身子不大爽利,要进下房去躺着。
钰媚给晚晴使眼色,悄言道:“别管她了,她这是心里不痛快。”
晚晴点了点头,故意抬高声音道:“今天柳公子说这防疫的药丸还要给各房的女眷分分,我想着三公子房里的青萍姐姐这份也得给她送去,要不让莺儿姑娘和我走一趟吧。”
钰媚抿嘴笑了笑,没说话。
果然珊瑚立刻止住脚步,说:“我带姑娘去吧,柳莺儿还在后面绣房里呢。”
晚晴笑道:“也好,那还得劳烦姐姐走一趟。”
路上,晚晴故意逗珊瑚道:“姐姐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呀?可是风大吹了沙子?”
珊瑚不作声,许久方道:“姑娘不知么?他们让三公子去疫区。真是蹊跷,好事怎么轮不到三公子呢?”
晚晴故意叹了口气,逗她道:“喔,我道珊瑚姐姐怎么不开心啦,原来是‘残月出门时,美人和泪辞’呀!”
珊瑚见她这么说,虽然不明白说的是什么,但也揣测出了意思,不由红了脸,低头用手指缠绕着衣带,难为情地说:
“姑娘又这样,就知道打趣人家。”
晚晴还待说什么,忽然听到有人懒懒问道:“她是和泪辞,你呢?”
晚上路黑,月亮还未升起,只靠着灯笼的微光,二人没在意有人,倒唬了一跳,一看,原是裴钰轩和柳莺儿在二人面前。
柳莺儿忙向杜晚晴问安。
晚晴还未开口,就见珊瑚黑着脸在后面狠拽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她笑着轻轻握了握珊瑚的手,客客气气地对着裴柳两人道:
“原来三公子和莺儿姑娘在这里,刚才没瞧见,失礼了。我们正要去给青萍姐姐送防疫的药丸,既然三公子在这里,那就劳烦您带回去吧。天不早了,我们就先告辞了。”
“杜姑娘,您刚才不是说要问三公子借书吗?我和柳莺儿有几句话,我俩在这里说,您去取吧。”
珊瑚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忽然对晚晴说。
晚晴惊讶地望着珊瑚,珊瑚拼命给她使眼色,她一下愣在那里,这……这个乌龙阵摆的,只是,自己何必做他们的马前卒?
她刚要开口拒绝,裴钰轩却忽道:
“是吗?恰好我也有事给杜姑娘说,那杜姑娘请吧!我那些存书都落上灰了,有了杜姑娘这个知音,也算是得其所了吧!”
这一下杜晚晴倒不好拒绝了,只好将错就错地跟在裴钰轩身后,随他一路向博雅堂走去。
在路上,杜晚晴一直盯着裴钰轩看,把个裴钰轩看得心里直发毛,半开玩笑地问她道:“杜姑娘这么看在下是何意?”
晚晴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公子真称得上是芝兰在庭,玉树临风,就是卫阶在世也不过如此了。”
裴钰轩被她一夸,竟然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幸好他自来因为长得出色被人吹捧惯了,因此一笑也就过了,带着三分得意,他问晚晴道:“你这是……在夸赞我?”
“可不是嘛?公子难道没听出来?”晚晴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又说道:
“不过像您这么光彩夺目、众星拱月的人,平常也挺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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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人间重(重要的重)晚晴》已经更了20多天了,收获了很多小天使们的支持和爱,感激涕零。
感谢每一位在此期间为我点收藏或仅点击阅读此文的小天使们,你们是我继续更文写文的动力,希望不辜负你们的厚爱和期待!
感谢关山飞渡、dress、紫荆等小天使,为我做了诸多的评论和指导,让我不至于一人枯坐书斋闭门造车,盼望诸位继续为我点评指正,先在此谢过啦;
感谢一剑下天山、sukie、对、爱我豆子等小天使为我孜孜不地扔霸王雷(应该是叫这个名吧,我还没太搞清楚,汗ing^),说实话我实在受之有愧,只能不间断更文以报答诸位的深情……
网文这条路漫漫修远,道阻且长,但有诸位小天使们的支持和鼓励,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再次谢谢诸位!
月下谏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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