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挂断电话，李十三自信满满。
    顾婉摇摇头，“不行，你再给顾封堂哥打个电话。”
    “你…你是单纯想听家人的声音吧，直接联系他们啊，顾菱菱找你找得可辛苦了。”
    “不行，你先给顾封堂哥打电话。”
    “好吧。”
    顾婉自有思量，她担心眼前的男生是邪术研究组织成员。
    顾菱菱好骗，顾封可没那么容易糊弄，至于先前提及的官方高层万锐…是万覆的父亲。
    顾婉想着待会儿也让这位男生联络一下，否则不会完全信任。
    “十三兄弟？”
    “没事，跟你说下我顺利被玉渊大学录取了。”
    “嗯？”
    顾封语调一变，沉默许久，“十三兄弟，你没出事吧？”
    李十三心中暗暗感慨，顾封实在太细腻了。
    平时李十三根本不会打电话和顾封闲聊，更不会搞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奔走相告的少年行为。
    如果别人以不同寻常的委婉话题开局，顾封会觉得对方想借钱，可他知道李十三用不着和别人要钱。
    “哎哎哎，顾封，别想太多。”李十三赶紧纠正思路，“我刚才打电话给顾菱菱问了锦鲤孤儿院的情况，顺手打给你而已。”
    “哦，这样呀，嗨，我还以为十三兄弟出事了呢。”
    “怎么可能哦…”
    谈话内容转为正常，顾婉确信电话里肯定是顾封。
    她和这位堂哥的交情不深，只知道家里有这么个修行天赋平平，但谋略极强的兄长。
    尤其记得十年前，顾婉的父亲，顾家家主私下里说过：
    若是某天顾家出了大岔子，担起顶梁柱的唯有顾封。
    简单的对话初期，顾封也确实体现出了应有的敏锐与细腻。
    通话结束，李十三松了口气，总觉得自己像被歹徒挟持往家里报平安的人质。
    “怎么说？信任我了吧？”
    “不行，你再联系一下万域长…”
    李十三耸耸肩，早知道顾婉会继续提要求了，这也说明她在一步步接受。
    手机里没有万锐的电话号码，当时和他加的是好友。
    找到对应的聊天窗口，头像是独臂的万锐抱着小儿子，笑得阳光灿烂。
    其实李十三知道他还没完全走出心里隐隐，不光是对万覆和妻子的愧疚感，更是因为壮年无法再上一线战场对抗魔物而感到憋闷。
    手指停在放松语言聊天申请的按钮上，李十三转头询问。
    “顾婉，你不敢和顾菱菱、顾封对话，我可以和他们视频呀，视频的时候你带着狐狸面具坐旁边，我就说是朋友嘛。”
    “不行，会被发现的…”
    亲人之间的感悟确实神奇，尤其是对妹妹情感深厚的顾菱菱，说不准真能隔着屏幕、隔着面具发觉些蜘丝马迹。
    按下语音聊天申请，被万锐挂断。
    正猜测对方可能有事，万锐发了个视频聊天申请过来。
    李十三看了一眼顾婉，她没有避让，而是带上狐狸面具，用不着担心万锐和她之间有啥感应，完全陌生的两个人。
    接通视频聊天，屏幕上是万锐穿着居家的睡衣，壮硕的手臂上坐着小儿子。
    “来，宝贝，叫十三哥哥。”
    职业奶爸模样搞得李十三一愣一愣，而且啥十三哥哥，听上去像黑dao小混混。
    “十三哥哥~”
    小家伙甜甜叫着。
    万锐的孩子和他粗犷健硕的身子形成鲜明对比，毕竟才上初中，白白嫩嫩的，脸上有几分婴儿肥。
    “嚯，万域长，你怎么可以有这么可爱的孩子。”
    “不行吗？十三兄弟不服气的话，自己也生一个呀。”
    万锐留意到屏幕中，李十三身边戴狐狸面具的少女，心中没有丝毫疑惑。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不法城，那儿戴着奇葩掩面道具的修行者多着呢。
    “十三兄弟怎么突然有空找我呀？”
    “告诉万域长一个好消息，我被玉渊大学破格录取了。”
    万锐豪气得很，不像顾封想得那么多，李十三说是报道好消息，他就信是这么个单纯的报喜目的。
    “那有什么，十三兄弟实至名归，年纪轻轻出入禁区，拿6区官方修行者部门、镇魔组联合颁发的特等功，我要是玉渊大学校领导，早就派人上门了。”
    “别别别，我最不喜欢应付这些。”
    想到电视里高考状元们的大横幅、大绣球、城市官方庆贺，他们的努力应该享有那般荣誉，但李十三换位思考，真心遭不住。
    金色竖瞳里是对亲情的渴望，顾婉一言不发，李十三照样感受得到那种有家不能回的乡愁。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待会儿再问问，难得和居家奶爸款的万锐聊天，顺便问问健康状况。
    万锐伤得早，实力也强，恢复程度比柳鸢好些。
    但失去的右臂永远失去了，上不了一线战场，给他造成的心里创伤比身体上的伤势夸张。
    李十三庆幸万锐身边有个小天使。
    小儿子在家，万锐不敢抽烟酗酒，人在消沉时这些麻痹神经的恶习得以幸免，气色看着不错。
    万锐和上次说得一样，任职官方修行者部门新人教官，以他的经验能把新手教得很好，也不会给身体带来太大负荷。
    希望以后柳鸢也有个更适合她的安定位置。
    “十三哥哥再见~”
    小男孩清朗的道别声收尾，视频通话结束。
    李十三看着身边的狐狸少女，“顾婉，可以了不？”
    “行，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顾婉虽然没和万锐正面接触过，但以前电视上经常见，本人无疑。
    这条小巷岔路再怎么人迹罕至，总归不是聊正经事的地方。
    “你进来吧。”
    推开无名药铺的门，顾婉侧身请李十三进店，回手关上门板。
    前厅两侧是陈列药材的货架，屋里飘荡着浓郁的草本、木本气息。
    厅堂边上有一方八仙桌，茶具中仅有单只茶杯与茶壶湿润，其余茶杯干燥，说明平时都是顾婉独自一人自斟自饮。
    李十三在桌边坐下，顾婉带有尖利指甲的手指按动引水开关，矿泉水被抽入烧水壶。
    “说吧，你为什么认识我？”
    抛来的问题有点棘手，不过李十三在获得信任过程中已经想到这是绕不开的话题。
    “我有一个朋友…”
    熟悉的套路，李十三有这么个朋友，曾经参与过和顾婉类似的集中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