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争论这个没什么意思……我认为莫尔斯先生说的对，就算我们打掉永夜港的所有苍蝇，也会有新的苍蝇从别的地方飞过来。莫尔斯先生，我对你们只有一个要求，不得绑架威兰特人，不得向威兰特人兜售成瘾品，你能做得到吗？”
    听到这句严肃的忠告，莫尔斯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问题，我可以约束自己的手下，甚至还能帮你们维持治安，寻找走丢了的威兰特人。我甚至还可以向您承诺，未来的黑水巷会成为威兰特人的游乐场，而不是一条除了老鼠没人愿意靠近的臭水沟……就像现在，无人管理的它比臭水沟还要臭不可闻。”
    康德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了，一旁的塔兰及时的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莫尔斯的画饼。
    “想怎么样是你的自由，我不需要你来给我画饼，我对黑水巷的未来也不感兴趣……现在，我需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动了我们的线人，我们可以不在乎那个叫诺克的瘾君子的死活，但你最好能把他的工作干完，否则我们会很不高兴，所有人都会。”
    听完塔兰的话，莫尔斯没有任何意外。
    他早就猜到那个诺克是启蒙会的线人，而后者在他的严刑拷打之下也承认了这一点。
    只不过遗憾的是，他找到诺克的时间太不巧了，赶在了诺克与启蒙会接头之前，没能问出来启蒙会找那个瘾君子到底要做什么。
    克制着心中的激动，他像一位真正的仆人，放低的姿态，微微颔首恭敬说道。
    “……理解，就当是我对您的赔偿。如果我的事情办得漂亮，希望我们之前发生的那点儿不愉快能一笔勾销。”
    “没问题。”
    一口答应下来的塔兰给了旁边的助手一个眼神，带着他径直走进了屋里。
    路过一处房间的时候，他看见了躺在血泊中已经断了气的某人。
    那枯瘦的躯干就像一具被掏空了的干尸，这家伙就算还活着，恐怕也只剩半口气。
    轻轻咂了咂舌头，塔兰没在看这个倒霉的瘾君子，只是看向停下脚步的莫尔斯言简意赅道。
    “最近永夜港出现了一款名为蛇油的成瘾品，根据我们的情报……是联盟的人在背后搞的鬼。”
    “他们通过这种邪恶的致幻剂，榨取威兰特人老兵手中的退休金，试图激化我们内部的矛盾。”
    莫尔斯轻轻皱起眉头。
    “……这和你们启蒙会有什么关系？”
    “南方军团是我们的盟友，我们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我们的敌人打垮……况且是用这种邪恶且肮脏的手段。”
    塔兰将丹尼尔说给自己的话稍微修饰了一下，又转手说给了眼前的帮派头子，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
    “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找到蛇油的源头，还有联盟参与其中的证据……这对于黑水巷未来的地下皇帝应该不难吧？”
    莫尔斯的脸上原本带着迟疑，可听到后面的半句话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难？您太小瞧我的本事了……蛇油是吧，我想想，有了……我恰好知道有个伙计在做这买卖，而且生意的规模还不小。”
    塔兰心中狂喜，却没表现在脸上，只是赞许地看着他。
    “谁？”
    和克制的塔兰不同，聊起自己的宿敌，莫尔斯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
    “大名鼎鼎的汤尼，铁手帮的头儿，他通过‘蛇油’可赚了不少威兰特人老兵的退休金……至于他和联盟有没有关系我倒是不清楚，我只听说他背后的老板能量不小。”
    “当然了，我敢说他背后的老板和你们这些真正的大人肯定比不了，否则他们也不至于干叛徒的勾当，和联盟的人搅合在一起。”
    “您要是对他的买卖感兴趣，我不但可以带您找到他，甚至还可以带您去他做买卖的地方瞧瞧……”
    第890章 以毒攻毒
    永夜港的北郊，临近荒野的一处空地上，停着两辆卡车。
    卡车的车箱敞开着，只见里面放着一把把擦的乌黑瓦亮的突击步枪。
    站在卡车前的鬣狗帮帮众们眼睛都看直了，尤其是那个胸前有沟的约克，看着其中一杆大口径的霰弹枪，贪婪的瞳孔中恨不得冒出绿光。
    这些武器都是军团的制式装备。
    除了常见的“刀片”突击步枪之外，甚至还有一挺7mm口径的“撕裂”轻机枪！
    后者是南方军团装备制造局根据前线战场的需要，为婆罗行省战区新设计的一款轻武器装备。
    目前这款机枪已经投产，并且第1批产品已经运到了永夜港的仓库。
    而令人玩味的是，这款极具压制力的轻机枪，前线的部队还没用上，倒是先便宜黑水巷的帮派分子们了。
    四名启蒙会的“门徒”站在两辆卡车的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这群恶徒们。
    他们当然不是真正的启蒙会门徒，而是卫戍队情报科的干员。
    对于这些恶棍们，他们是发自内心的厌恶。然而为了更高等的利益，他们却不得不放下身段，和这帮家伙合作。
    康德也是一样。
    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这群肮脏的鬣狗，但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眼神飘向站在一旁的塔兰，他掐灭了手中的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
    “……我得提醒你这批军火要是流入民间，对我们的影响会很大。”
    塔兰呵呵一笑心中却道一声关我屁事儿，不过表面上还是装模作样的忽悠。
    “我知道但不管再怎么样，它们的威胁也小过那些成瘾品不是吗？就让那帮社会垃圾们自相残杀去好了，他们还能翻了天不成？再能耐有902毫米炮能耐？”
    这番话倒是让康德稍稍安下了心来。
    而与此同时，莫尔斯上前清点完装备之后，笑容灿烂的回到了塔兰和康德的旁边。
    他的态度比先前恭敬了不少，就像一条认了主的恶犬。
    如果说先前他对于启蒙会的实力还有怀疑，那么现在他的心中只剩下了钦佩。
    两卡车的军火。
    没有卫戍队高层的关系，这是想都不要想的！
    “这些武器够了吗？”看着这条已经被驯服的鬣狗，塔兰笑着说道。
    “够了，简直太够了！”莫尔斯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恭敬的颔首说道，“给我半天的时间，我保证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两卡车的军火！
    武装两支百人队出来都够了！
    别说是汤尼那样的小角色，他甚至有信心去前线干掉一支千人队！
    “你最好如此。”康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了停在不远处的轿车上。
    塔兰则是笑着拍了拍莫尔斯的肩膀，一脸赞赏的表情。
    “好好干，这是你入会的投名状！”
    克制着心中的喜悦，莫尔斯颔首领命道。
    “是！”
    ……
    此时此刻的汤尼还没有意识到，在卫戍队盯上他的买卖之前，一条精神不正常的疯狗已经阴差阳错的先一步盯上了他。
    黑水巷的西南角，拥挤的贫民窟中央，坐落着一座罐头加工厂。
    厂房的门窗被布帘子遮得严严实实，乍一看上去不过是座经营不善倒闭的工厂。
    然而若是掀开布帘往里走去，却又会发现一幅热火朝天的光景。
    荷枪实弹的帮派分子站在厂房的入口，而就在他们守护的入口后面，陈列着一排排的长桌，俨然如一条连轴运转不断的流水线。
    一群来自婆罗行省的劳工，正在流水线上忙碌的干活。
    他们将后勤处发给伤员的安宁剂捣成粉末，然后再放进萃取瓶里分离，再由几名穿着防化服的专家从中提炼出值钱的成分，并将其浓缩成墨绿色的晶体。
    纵使这儿的工作环境恶劣，且缺乏必要的生产保护，这些来自婆罗行省的劳工们仍旧任劳任怨的干着，没有一丝怨言。
    毕竟这儿给的时薪是他们在家乡干活的三倍，在这里卯足力气干上一天，比得上在家乡干一个星期。
    大荒漠中的土人吃不了的苦，他们可以毫无怨言的忍受，甚至还会觉得占了天大的便宜。
    监督生产的帮派分子们在一旁抽着烟，都不愿意离“生产车间”太近。
    提纯过程中需要用到很多化学物质，而这其中不乏挥发力强的有害品。
    那些婆罗人的鼻子大多已经闻不到了，但他们闻起来却会异常的刺鼻。
    二楼的货柜旁边，一名身形魁梧的男人正翻阅着货物清单。
    他的身旁跟着两个腰间挎着pu-9冲锋枪的小弟，而面前则站着这间工厂的经理。
    从那经理脸上讨好的笑容不难看出双方身份和地位的差别。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那个身形魁梧的男人乃是汤尼手下的头号悍将，人称“碎颅者”拉格古。
    其本人曾是地下拳场的摔跤手，因为赢了不该赢的比赛被打断了双腿，后来被汤尼收留，安装了军用义体，由此成为了铁手帮的一员。
    虽然那一身虬结的肌肉让他看起来像个粗人，然而事实却正好相反。
    由于其做事儿心思缜密，行事风格粗中有细，而且忠心耿耿，汤尼很快把铁手帮最赚钱的买卖交给了他打理。
    一边翻阅着手中的库存清单，拉格古一边向面前的经理开口问道。
    “新一批货物的生产进行的怎么样了？”
    那经理一脸热切的笑容，连忙汇报说道。
    “目前已经生产了五十公斤！这群来自婆罗行省的工人越来越熟练了，生产效率比刚来这儿的时候翻了一番，我们原材料的进货速度都快赶不上他们做工的速度了。”
    “不错。”拉格古赞许点了下头，但很快又话锋一转道，“等这批原材料消耗完，给工人们放两天假，把生产的事先停一停。”
    “停一停？”经理愣了一下，担心道，“可是老板他——”
    “这就是老板的意思。”
    看出了经理眼中的顾虑，拉格古淡淡笑了笑，继续说道。
    “从那群大头兵们手上回收小药片的效率太低了，而且提纯的成本太高，隐秘性也是个问题。我们的老板设法搞定了一级供货商的货源，以后我们可以直接用蛇草来生产蛇油。”
    那经理神色一震，脸上旋即露出狂喜的表情。
    “真的？！那真是……太棒了！如果能够直接用原材料来生产蛇油，我们的产能能比现在翻五倍——哦不，甚至十倍都有可能！”
    拉格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