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喑哑着惨叫,浑身几乎没了意识与知觉,忽地头脑一片混沌里划过一道白光,他整个人都哆嗦着打抖:“等、等等……”
江萍止住动作,姚清衡平躺在满地鲜血之中,眼珠瞪得滚圆,直勾勾盯住娄念的方向,大口喘气,嘴边尽是猩红:“双修!!”
他大叫道:“你不是喜欢男人?!我与你双修!我配合你……我把含带寒天玉精髓的灵力修为白给你以度过诅咒发作期!!”
第157章 心存芥蒂
屋内外陷入沉寂,同处于室内,江萍甚至未好观察娄念的表情。
好不容易将雪人族长捉拿在手,还有不小用处,自不会让他轻易死掉,熟料一番逼问,竟逼出这么个结果。
魔界中人人尽皆知,苍焰魔尊从凡界带回他名义上的尊后,未用刑处决,还把人软禁在魔界,此举象征什么,有眼之人大多看得明白。若没听错,幽娥刚带着那位抵达门前,可这姚清衡……
倒霉的雪人走投无路,只能卑微地伏地求饶,额头磕出鲜血,满脸是猩红的泪:“求你放过我……你若毁我根基,我这辈子就全完了啊!”
未得回应,他甚至拖着稀烂的腹部向娄念一点点爬行,哽咽着:“你别杀我,我会用功法提前准备,怎样都是我心甘情愿,绝不诓骗于你,绝不!!”
他悲哀地仰起头颅,两眼与那双无甚感情的血色双眸透露祈求,却无论如何也看不出座上之人心中所想……他明明已经丢弃尊严与自由,对方还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看不透也想不通!他大哭着,大叫着,最终竟失血过多,两眼翻白,昏倒在地。
江萍有眼色,拖起雪人残破不堪的身躯:“属下这就带他下去医治。”
娄念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无论针对姚清衡,还是江萍,好与不好,他都没有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在房门打开那一瞬,抬眼向外望去,与荀锦尧对上视线。
幽娥已识趣跟上江萍步伐,差人准备医疗药物。此地唯余他二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前后距离不超过十步,却像相差天堑,谁也没有向前迈进毫厘。
像是过了好一段时间,娄念唇边扯出浅淡的笑:“阿尧为何不理我,也不肯上前看一看我?我在深渊不曾等你,让你心存芥蒂了吗?”
他率先打破沉寂,又唤回熟悉的称谓,话里有埋怨的意味,仿若多日以前正值亲昵时随口的一句撒娇与抱怨。
荀锦尧一时恍惚,回过神已不知何时走至他身前,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后知后觉,愣愣的只来得及应他的一句:“……不是心存芥蒂。”
娄念一瞬不瞬地望他,拿过他手放在颊边,轻声问他:“怎么办啊阿尧,没了寒天玉,日后诅咒再发作,阿念会死掉的吧?”
荀锦尧看他良久,半张着口却迟迟未出一字。
每逢诅咒发作期都无异于鬼门关前走一遭,无人保证下一次亦或下下次,诅咒会不会害死娄念的性命。
究根结底,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了。
他无法因为一个人想活着而提出指责,遑论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他曾用无数偏激而风险极大的方式抢夺对方生的权利……他不希望对方失去性命。
可当娄念问他怎么办时,他硬是无法说出让对方与姚清衡双修的字眼,尽管那或许是最好的办法。
是他私心不愿,无关理性思维。
但他又凭什么说出“不愿”二字?他伤对方至深,对方不会再信他,就好像他提出异议,也只会被当是阻止对方用姚清衡对应诅咒一般,是居心叵测的,想于对方不利的。或者就算他不愿,他又能怎么办,这一次是他动动嘴皮子就能保住对方性命的吗?难道他有万无一失的对策吗?!
他没资本,也没那个立场与权利。现在的他,失去资格了。
愧疚郁闷等一系列负面情绪堆积在他的心头,他失魂落魄,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从娄念手中抽手离去。
他内心底有一种愈来愈盛的恐慌,对方会就这么放开手离他远去吗?那种疯狂的感受再一次席卷上他心头,他明明……他明明一直都是想为对方好的,可他的所作所为却未能被对方理解,是他的错吗?是他该的吗?他凭什么承担这一切?!
他不甘心也不服气,他对对方的爱念也不容许他轻易退后。他期盼他们之间还会有以后,只要他想,他仍能在对方漂亮的双眼中看到与自己眼里如出一辙的真情不渝。
入夜,他看着那枝已经枯萎的吊兰花,今日早上他遗忘,一直在袖里留到现在,已经枯萎蔫巴,还掉了两片花瓣粘在香包的外皮,看不出半点留存枝头的鲜活漂亮。
但那是他亲手养出的花朵,他仍想将其赠予娄念,倘若一枝枯萎的、不算漂亮的小花太过寒酸,他可以只当是简单的分享,让对方亲眼瞧一瞧,见证他努力过的结果也很好。
——
昏黄灯光透过窗户纸,投落在地模模糊糊一个影。幽娥抱臂倚在桌旁,皱着眉头明显不耐:“老实喝了听着没?”
娄念瞅着桌子不抬头:“……你走了我就喝。”
“我走了你就泼?”幽娥嗤笑道,“我见你是伤得不重,比小十二年岁要长,却不见得比他更懂事听话。”
“人间苦楚阿念浅尝不能,”娄念推碗道,“你便端去给十二尝尝?白送姚清衡那怨种我也毫不介意。”
第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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